第11章
作者:
雁如归 更新:2021-01-27 23:51 字数:4352
林泽笙摆摆手,“您忙您的,是我来早了。”他看到孙文华正在跟几个工作人员说下午要准备的戏,在一旁听了一会。
孙文华交代完,跟林泽笙挥挥手,“走,一起去吃个便饭。”
他跟旁边的黎旻说道,“小黎也一起吧。”
黎旻反正拍的现代剧,也不用卸妆,直接乐颠颠地跟着他们去。
沈鑫的助理严桓走过来,“沈哥,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
“那人是谁?”
严桓看了看孙文华的方向,“应该是林达集团的林泽笙。”
沈鑫眯了眯眼,说道:“走吧,回去吃。”
孙文华熟门熟路地找了家饭店,一个小小的包间,刚好够他们说话。
黎旻拿着菜单偷偷跟林泽笙咬耳朵:“今天谁请客啊?”
林泽笙看了孙文华一眼,也凑过去低声跟她说:“有什么区别?”他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黎旻随口道:“当然有区别啊,你请客我就少吃点,孙导演请客我就连明天的份一起吃了,你不知道他有多严格,最多的一场让我拍了足足三十遍。”
林泽笙忍不住笑了出来,低声道:“他那是精益求精,不管谁请客,点吧。”
孙文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摇着头指着黎旻,“你就不怕我给你小鞋穿。”
黎旻拿起菜单遮住脸,她已经跟他混熟了,装没听到。
林泽笙跟孙文华说了几件事,黎旻听了一下,大概是关于他旗下的娱乐公司,本来只是为了开拓业务条线才收购的,最近董事会有人提议发展娱乐业,因为这一块有利可图。
所以他来问问孙导演的意见。
孙文华点点头,“我看看最近有没有合适的剧本,到时候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谢谢孙导,您要不是我爸的朋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您开这个口。”
孙文华呵呵一声:“客气什么,老林最近……在做什么?”他是知道林有国的,前几年见过那位曾经的房地产大亨,看到他一直在爱妻去世的阴影里没能走出来。
林泽笙喝了口茶:“还是老样子,不过自从妹妹结婚,他比以前好多了。”
孙文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机会帮我约他出来喝几杯。”
“好。”
林泽笙让黎旻先点菜,然后转头跟孙文华说道:“孙导,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黎旻在菜单后面皱了皱鼻子,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爸爸的口气。
孙文华实话说道:“小黎拍戏很努力,又有天赋,前途不可限量。”
能从大名鼎鼎的孙导口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不容易,林泽笙怕某人尾巴翘起来,礼貌又谦虚地说:“她还年轻,我看过她在斐济演过的话剧,有很多地方不足,这次刚好请孙导好好提点一下。比如今天那场吻戏,就一直不在状态。”黎旻瞄了他一眼,心想有你这么不懂装懂的么,什么时候成表演专家了?居然还能看出她不在状态?
她想起今天跟沈鑫的吻戏,心里有点别扭,拿起菜单跟服务员一起点菜,清一色的素菜,服务员瞄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男人,然后又犹豫地看了看黎旻,最终还是没说话。
黎旻看上去在点菜,耳朵依然竖着。
孙文华说道:“第一次磨合吻戏很正常。连这都克服不了,以后怎么演激情戏?”
黎旻装不下去了,瞪大眼睛看向孙导,“还有激情戏?”
孙文华也愣了愣,“陆导演没跟你们说?”
黎旻当然摇头。
孙文华看了林泽笙一眼,非常识趣地不做声了。
黎旻:“不对呀,我看过剧本的,这剧本连吻戏都屈指可数,都清得可以摸鱼了……”
孙文华艰难地回答:“你拿到的可能是很老的版本,后面改了好几遍了。”
黎旻:“……”
林泽笙虽然没听懂剧本跟摸鱼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没说什么,直觉这件事情可能跟那个姓陆的脱不了关系,他给孙导演倒了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旻和孙文华都觉得房里的中央空调似乎冷了好几度。
菜上得很及时,缓解了三人的尴尬气氛。
林泽笙和孙文华拿起筷子,两人这才发现桌上是……清炒黄瓜,葱拌木耳,手撕包菜,蒜泥茼蒿……清一色的素菜,找了半天没找到荤菜的踪影。
服务员端着一大盆东西进来,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服务员,希望不要再是植物类的了,结果服务员小哥放下一大盆干锅西兰花,点燃炉子,说了句“菜齐了”,潇洒地走了。
林泽笙:“……”
孙文华:“……”
林泽笙看向黎旻,后者正在目不斜视地吃木耳,他回味了一下到底哪里得罪这位姑奶奶了,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可能刚才跟孙文华聊天的时候一时谦虚过头,说了她几句,林泽笙有心想开口跟她说,刚才只是跟孙文华客气了一下,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可是此刻有孙导在,林泽笙最终还是选择低头吃菜,素菜。
孙文华叫来服务员准备加几个菜,随口说道:“小黎真是养生啊,最近拍戏任务重,可要注意荤素搭配啊否则营养不良。”说完看了看林泽笙,似乎是想寻找场内援助。
然而林总自身难保,嘴里嚼着黄瓜没搭腔。
孙文华砸吧了一下嘴巴。
黎旻闲闲说着:“孙导,我刚才就是考虑着您有三高要少吃肉,欧阳老师说了要我们监督你多吃蔬菜。”欧阳老师是孙文华的夫人,据说他们是师兄妹,也算行业内的一段佳话。
孙文华正拿着菜单要点个东坡肉,闻言手一滑,他艰难地看了她一眼,硬是换成了……凉拌秋葵。
黎旻对他们抿嘴笑了笑。
☆、第18章 苗银店
这一顿吃完,林泽笙觉得这个月都不想吃任何菜了,孙文华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急匆匆跟他们告辞,林泽笙猜测他肯定不是要回去,而是另找地方吃饭。
他看向黎旻,后者倒是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他随口问:“下午几点开始拍戏?”
黎旻看了看表,“还有1小时。”
“要回去休息吗?”
黎旻摇头,林泽笙今天虽然说是跟孙文华谈事情的,但是她知道他是特地过来探班的,跟孙文华说的那些事情,电话讲讲不就行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今天礼拜几?”
“周五。”
黎旻算了算日子,高兴地说:“走,正好带你去个地方。”说完兴致勃勃率先钻进他的迈巴赫。一般的女孩子上这么大的车会有点吃力,好在她腿长,林泽笙看着她一溜烟钻进去,他也不去矫情地给她系安全带,因为这里都是小路,没必要。
林泽笙按着她说的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个小巷子口。
他停车熄火,皱着眉看了看小小的巷口,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地方?”
黎旻朝他眨眨眼睛,“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下了车,往里面走。
这里是摄影基地周围唯一热闹的地方,有点像集市,黎旻带着他往巷子里走,路上遇到几个店主,和善地跟她打招呼。这里的人大概都见惯了明星,看到黎旻的时候并不意外,反而对她旁边的林泽笙多打量了几眼。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林泽笙只觉得眼前一亮,尽头是座小木屋,古老而陈旧,屋里屋外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都是银饰。
店主是个两鬓发白的矮个子男人,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流行追星了,他看到有顾客来,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干活。
林泽笙走过去看了看,店主正在用小锤子敲打一根银条,旁边是个小型熔炉,还有个风箱,几平米的小地方,被当成临时加工坊。
黎旻小声跟林泽笙说:“这家是正宗的苗银店,知道的人不多,是我上次跟唐糖来这里逛的时候发现的,老板姓田,他的老婆是织女,会织很漂亮的花带。”
林泽笙看了看店铺,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果然有很多展示用的苗装,但是黎旻嘴里的老板娘并不在里面,他忍不住勾着嘴角看黎旻,“连人家姓什么都打探清楚了,你这是来拍戏呢还是来逛街的?”
黎旻没回答他,问店主,“老板,我上次订做的东西你让我周五来拿,做好了没?”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张收据递给他。
老板刚敲打完银条,正在生木炭,闻言接过看了看,“应该好了,你等等。”
林泽笙趁着老板进屋去拿东西的功夫,问黎旻,“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也不算感兴趣,就是觉得好看。”有些东西,就是一见钟情。
林泽笙沉默不语。这里很安静,还有特殊的熏香味,心情很放松。
老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50公分见方的扁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幅苗银画。
棕色的木框,里面是黑色的底布,和洁白的手工苗银形成剧烈的反差,这种美和平时的抽象艺术画不同,带着独有的厚重感。
黎旻眼露惊喜,虽然有玻璃面,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用手指描绘着银饰的轮廓,赞道:“真好看。”她看了一会,觉得很满意,让老板重新包装好,然后对林泽笙说:“这是送你的。”
“为什么送这个?”
“上次看到你办公室墙上白乎乎的什么都没有,觉得应该挂一幅画,看来看去觉得这幅最好看。”
林泽笙仔细回忆黎旻什么时候去过他办公室,黎旻仿佛猜到他心思一样提醒他,“你上次在办公室跟我发微信的时候,我看到背景墙了。”
好像是发过一张照片,她说要看他办公环境才发的。的确,他的办公室没挂什么画,因为他喜欢简洁,最关键的是,他的秘书丁俊非常迷信,曾经请风水大师去公司看过风水。
老法师将近90岁高龄,慢吞吞环视了一圈,最后指着一个角落,抖着手说,“最好在这里养一缸花……花菜鱼吧,放在办公室的……西北角。”
丁俊盯着大师半天,根据大师的口音,推测他应该说的是发财鱼,于是又拉着大师去订购发财鱼。总之那天除了鱼缸,每一条鱼的品相都是经过大师一一甄选,最后小心翼翼让人放在指定的地方,据说这样可以财源滚进。
林泽笙看着丁俊送菩萨一样送走大师,嗤笑他,“要是有用,公司员工都不用出去跑项目了,大家只要听大师的话买点鱼,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钱了。”
丁秘书忙着伺候鱼财神,随口说道:“林总话不能这么说啊,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我觉得我们发不了财,卖鱼的倒是要发财了。”
丁秘书:“……”
所以,他办公室里真的什么装饰都没有,除了一个酒柜就是一个鱼缸。
此刻站在苗银店内,林泽笙心想着要是他把这画带回去挂办公室里,丁俊一定会顶着张苦哈哈的脸跟他说:“林总,小丁跑前跑后地不就是为了你好,你好了公司好,公司好了大家好啊,这画能不能不挂?您可不能把小丁的满腔热情付诸流水呀……”
林泽笙想起这些的时候,黎旻已经在旁边试戴一幅耳环。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小麦色的肌肤配上银饰耳环,有种远古神秘的美,她左耳晃着一个大大的圈,回头笑着问他,“好看吗?”圈上的坠子摇摇晃晃。为什么苗银这么美?因为苗银象征着婚嫁和爱情。
他评价:“不错。”
可是黎旻却摘下耳环,看别的去了。
“不喜欢?”
黎旻摇摇头,头也没回朝里面走,“吊坠太重了,不适合我。”
林泽笙刚要跟上她,走在前面的黎旻却突然顿了顿,转头想跟他说什么,可是转得太快,下巴不小心撞到他胸膛,疼得瞬间红了眼。这人是石头做的么,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