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数学是英语老师教的吗？”
  施寰乐了，“你还真说对了，我在国外念的小学。”
  顾乐然瞪着他，“如果你再敢说斯文败类这几个字，我就告诉刘映真，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暗恋她！”
  施寰愣了一愣，看着她，讶异于她犀利的洞察力，过了一会儿，突然说：“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顾乐然：“和你的鼻毛一样明显。”
  施寰咳了一声，尴尬地别过脸，摸了摸鼻孔，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不明显？
  他松了口气，为了那段小心翼翼的暗恋，和他定期修剪的鼻毛。
  顾乐然正欲转身离开，却听施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最近在四处调查你父亲当年的案子。”
  她的脚步顿下来，回头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当年的一点点真相而已。”施寰故意卖关子，“这么说吧，只要有陆泽宇在你身边一天，你一天都不会查出事实的真相。”
  顾乐然走近他，沉声道：“事关我父亲的声誉，如果你知情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当年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施寰收起一贯的轻松表情，严肃的说：“当年那场车祸的背景大有文章，我知道的也只是皮毛，并且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对我也是有弊无利。所以，我只能告诉你，珍爱生命，远离陆泽宇。”
  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重要的一条线索，顾乐然一肚子疑问想要求解，可施寰却咬紧了嘴什么都不肯再透露，直到被她逼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才站住脚，转身对她说：“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越危险，开开心心做个单纯的女孩不好吗？这也是你爸爸最想要看到的吧。”
  顾乐然眼眶微红，“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我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施寰犹豫了片刻，终于松了口：“这样吧，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弄清楚了，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顾乐然眼前一亮，忍不住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激动道：“谢谢！太感谢了！”
  施寰个子高，一下被她拉弯了下去，事发突然，他竟愣住了。
  正巧碰上一群剧组的同事经过，有人趁乱吹口哨：“哟导演，大半夜的，干嘛哪？”
  顾乐然赶忙松开，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还是施寰老道，油腔滑调道：“没看见吗？潜规则呢。”
  大家就都嘻嘻哈哈的散了。
  ☆、第六十章
  见众人都回了房间，顾乐然才对施寰挤眉弄眼道：“您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技术很好的，需要来点儿特殊服务什么的吗？”
  施寰一惊：“你干吗？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看着她满脸真挚的笑容，不禁咳了一声，“什么特殊服务啊，说来听听。”
  顾乐然熟练地掰了掰十指，叭叭作响，“马杀鸡，我独创的按摩手法，很爽的哟，要不要试一试？”
  施寰算是明白了，冲她晃了晃手指头，“现在才想起来贿赂我？迟了！我才不吃这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
  冲她问的这么认真的份上，施寰认真的想了一下：“我喜欢吃——”
  “小笼包子？”
  “滚！”
  施寰开始撵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朋友，赶紧回家睡觉吧，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就刷卡进房间，顾乐然抬起一条腿挡住房门，又猜：“生煎包子？”
  施寰一脚把她踢出去，臭脸道：“你是我合作过的、最不重视我的女演员，没有之一！见我之前你都不做功课吗？我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包！子！”
  “啊，原来是这样，”顾乐然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连忙笑道：“那行，我回去就上网了解一下，做做功课，研究研究您最喜欢吃哪一套。”
  说完摆摆手，“走了。”
  “等等。”
  顾乐然顿住脚步，“嗯？”
  “我不想吃酒店的早点了，明天早上你出去买一份馄饨，不是水饺，是那种薄皮的小馄饨，你知道吧？”
  顾乐然笑了笑，“当然。”
  第二天一早，剧组的同事们就明显嗅到导演和演员之间微妙的转变。一向“不开窍”的新人顾乐然终于“开窍了”，面对导演，不再是不理不睬不屑一顾的态度，而是出乎意料的殷勤，对，殷勤。一大早就特意出去买了最地道的上海早点，体贴备至地给导演送过来，殷勤的也太明显了。
  这突如其来转变让众人十分疑惑，但想想昨晚在导演房门外撞见的那一幕，就有了几分了然，跟着施寰工作了这么久，都知道他风流不羁的个性，但有一个原则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绝对不碰进剧组的演员，施寰是个公私分明讲求原则的导演，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推论得知，浪子终于是寻找到了真爱，他们的老板娘有着落了。
  坐在导演椅上的施寰一边吃着小馄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禁皱眉：“怎么了一个个的，看什么看，我吃馄饨的样子有这么帅吗？”
  顾乐然双手托腮蹲在一旁抬头看着施寰，心想，这人可真特么自恋啊，大家看你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帅呢？当然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辛苦的工作，而你作为导演，居然翘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吃着馄饨了！作为一个领导，你还能不能有点团队精神了？
  施寰喝了口汤，低头看着蹲在脚边的顾乐然，又问：“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擦，她明明是满眼的不屑他怎么就看成了崇拜呢？换做平常，顾乐然早抽他了，可想想还得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也就努力把这股邪火给压了下去，“因为你牛掰啊，放眼望去，整个剧组就您一个人敢在这当口儿吃早点嘛。”
  施寰突然被噎了一下，沉思了三秒，然后默默地放下了早点，递给顾乐然，“行了我吃饱了，拿走吧。”
  顾乐然笑嘻嘻接了过去，“好嘞。”
  去垃圾桶把早餐给扔了，一转身，撞上一人，“乔木？你还没走？”
  乔木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东西，“怎么还剩那么多没吃完？不像你的风格啊，胃口不好吗？”
  “不是，导演的。”
  乔木气得提高嗓门：“他当自己是大爷啊！使唤你干这些粗活？”
  顾乐然哼了一声，“他能使唤得了我？”
  乔木一愣，“擦，你变性了啊，干什么这么狗腿巴结他？”
  “这你就甭管了。”顾乐然转身往剧组走去，“你的戏份不是昨天都拍完了吗？这会儿又过来有什么事啊？”
  乔木一路跟着她，“不是看你的表演太震撼了吗？我作为x大校草，甭说台词了，连露个正脸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太逊了一点？让我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所以我回去想了一想，决定跟导演商量一下，加点戏。”
  “加点戏？”顾乐然笑了笑，“你想让他加点戏他就给你加点戏，当导演是你家亲戚啊？”
  只听乔木哼笑一声，对不远处的施寰努了努嘴，“你还真说对了，施寰就是我家亲戚。”
  顾乐然惊愕：“不是吧，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施寰是我爸爸的妈妈的表哥的老婆的孙子的大表哥，也就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顾乐然被他绕的头晕：“嗯，你这房亲戚还真是够远房的。”
  乔木得意道：“要不然，你以为施大导演为什么会钦点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来出演这么重要的作品？”
  “为什么？”
  “当然是看我的面子！”
  顾乐然无力吐槽，不愧是一家人，自恋的德行都这么一脉相承。
  见她闷不吭声，乔木还以为小丫头是被自己“显赫”的背景震惊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所以，不要对他有所顾忌，毕竟你的后台还是很硬的。”
  不远处，施寰和临时演员说好了戏，已经朝他俩走了过来，乔木跃跃欲试道：“看着啊，让哥来给你证实一下，咱们可是有背景的人。”
  施寰走到他俩的面前，对乔木直接视若无睹，乔木毕恭毕敬道：“大表哥。”
  施寰面无表情道：“在片场，谁跟你大表哥小表哥的。”
  乔木：“哦。”
  顾乐然：噗。
  施寰：“今天没你的戏，跑来干什么？”
  乔木：“想让您给我加场戏，行不行？”
  施寰：“不行，滚。”
  乔木：“哦。”
  顾乐然：“哈哈哈哈哈哈。”
  施寰厉色道：“笑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走位！”
  顾乐然立刻收起笑容，“哦。”
  拍了一天，乔木没摊上一丁点儿戏份，反倒被他大表哥安排在片场做了一天杂工，结束的时候，一张俊脸累得好憔悴，仿佛老了十几岁，不过这样看来，倒还真有几分像施寰了。
  等乔木离开之后，顾乐然才敢溜去找施寰，他一个人在上海的工作室看片，认真起来倒十分有魅力，专注严肃的神情，像是换了个人。
  顾乐然等他闲下来，才将准备好的热饮端过去，施寰一愣，“你怎么跟来这儿的？”
  她笑：“跟踪。”
  焦糖玛奇朵的香气弥漫在鼻间，施寰忍不住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顾乐然：“你的官网上个人资料写着喜欢喝咖啡，但咖啡有很多种，口味也是千差万别，为了这个，我还特意注册了一个粉丝号，然后混到论坛里，问了一圈，才得到的这个小道消息。没想到，消息还挺准确，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会喜欢喝这么娘们唧唧的东西。”
  施寰喝的正欢，听到这句，差点被咖啡噎死，“这不叫娘们唧唧，这叫内心温暖。”
  顾乐然不失时机地双眼脉脉含情盯着他，“既然你内心这么温暖，能不能可怜可怜我，透露一星半点儿的消息给我？”
  施寰真是吃人嘴软，“你认识乔木这么久，真正了解他吗？”
  “嗯……”顾乐然想了想：“绣花枕头一包草？”
  施寰失笑：“倒是贴切。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其实那都是表象，俗话说物极必反，可能和他们家对接班人从小管教太严有关系。”
  顾乐然吃惊不小，“我知道他有个特别有钱的小姨，暑假的时候我曾经在那里做过家教。”
  “那样就叫有钱的话，乔木岂不是富可敌国？”面对顾乐然惊讶的表情，施寰不出意外地说道：“乔家人倒是为人处世都非常低调，你们这些交情不深的人，当然不会知道他真正的背景。我只能说，乔木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人，而乔家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企业，牵一发而动全身，连我父亲的产业也会因为乔家的风吹草动而受到牵连，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些日子所做的那些调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答案，对我和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顾乐然露出严峻的神情，“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
  反之，她爸当年的案子果然是另有隐情的！只是，这隐情的背后，她爸扮演的角色到底是正是邪……
  “对不起，”施寰举了举咖啡杯，“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心意。”
  顾乐然诚恳道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了。”
  ☆、第六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