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林总笑容不改，目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房子，“小少爷这房子不错。要是老爷子早知道小少爷……”林总住嘴了，“看我，人老了话也多了。”
  顾飒宁脸上冰冷，不过林总一点不介意。
  “对了，我今天是来送一样东西的。不介意的话，我们单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顾飒宁说着，转身要进屋。
  此时，林总在身后笑得大声。
  “小少爷，你这个性子倒是有点像老爷子了。明明心里想的是一遭，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遭。还有……你确定你把青舒藏在这里，就安全了吗？”
  顾飒宁的步伐终于停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没有回头，重新走进了房子。
  苏袅袅正在洗水果，顾飒宁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捂着心脏，被吓坏了，“你走路不带声音啊？”
  顾飒宁拿过她手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咔嚓一声，他拿出来又咬了一口。
  苏袅袅抬高头，看了一眼门外。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个林总想来是走了。
  不过，顾飒宁的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飒宁把咬了两口的苹果塞到了苏袅袅的嘴巴里，“又蠢又懒，苹果都不知道削皮。”
  “……咳咳……”苏袅袅拿出苹果，咬紧了腮帮子。明明她还没来得及削皮就被某人咬了一口，哦，不对，是两口。
  现在他吃剩下的东西，还丢给她。
  她才不吃！
  这晚上，苏袅袅都感觉有些不对劲。顾飒宁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苏袅袅敏感地发现，他的情绪有些波动。
  不过她每次去问，他都左顾而言他。就算用他最爱的“按一按”，也不能让他开口。
  他就憋死吧。
  苏袅袅也有些生气，拿出卷子，她认认真真地做了起来。
  做了没一会儿，顾飒宁忽然过来敲她脑袋。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苏袅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吃晚饭了。”
  “给我留点。”末了，顾飒宁又加了一句，“不准给我吃剩饭剩菜。”
  “……”可是，家里的剩菜剩饭从来都是他吃啊。他这个时候矫情个什么劲。
  苏袅袅没有问顾飒宁去哪里。他也不会说。他是一个极其有主张的人，听顾青舒书说，他从小长到大，都特别有自己的主意。
  一句话，他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撼动。
  包括母亲顾青舒。
  顾飒宁出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苏袅袅一边做作业一边等他回来。
  卷子做了一张，还订正了以前的错误地方。顾飒宁还没有回来。她等得腰酸背疼，揉着背准备去休息的时候，电话响了。
  苏袅袅认为是顾飒宁，想也没有想地接过了电话。
  没有想到，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范瑶。
  “袅袅，出来我们聊聊好吗？高中都要毕业了，我不想我们从小青梅的情意就这么没了。”
  “我感觉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苏袅袅打断她，大半夜的约她出去，她能去才有鬼。
  感觉她要挂电话，那头的范瑶声音有些急了，“苏袅袅，你不要这么绝情。就算不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也看看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我现在被人扣着，我很危险……”
  “那和我有关系吗？”
  苏袅袅冷笑了一声，这辈子她没有主动地害你就算恩惠了。因为害她，她心口的红斑会疼。她这辈子被迫做了一个温柔无害的圣母。
  可不害人，不代表会救人。
  尤其是对范瑶。她一张嘴巴里说的东西谁知道真的假的。
  “苏袅袅！你居然这么无情，你不怕其他人知道你虚伪的样子吗！”
  “这句话留着对你自己说吧。你有事，麻烦打电话报警好吗。我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要力气没力气，要钱没有钱。我能做什么？”顿了顿，苏袅袅又说道：“如果你不知道报警电话，我可以告诉你。110。下次可别忘了。”
  这一次，她不待范瑶说什么，先一步挂了电话。
  “干什么，还真的当我是傻瓜了。”
  范瑶挂了电话，冲旁边的李菲菲摆摆手，“小姨，你都看到了吧。我把她当朋友，我让她出来和解。她却是这个态度。小姨，你真的忍心吗？表哥他，表哥他现在生死未卜，这些害他的贱人，却过得上好……”
  李菲菲咬唇，“瑶瑶，上次我已经帮了你一次了。但那个男的太精明了，居然看出了是那个花的原因。你手上的那个香水也要快点扔掉，我怕警察发现。”
  “小姨……”范瑶看了一眼她，十分不赞同，“你怎么这胆小。她本来皮肤就敏感，就算是过敏发疹子也和我们一点关系没有。我只恨她居然这么早发现了，不然一定要下重药，毁掉她那张脸！”
  “瑶瑶……”李菲菲心中发寒，“我们这样……”
  “小姨。”见到李菲菲有退缩的意思，范瑶握住了她的手，“小姨，你放心好了，没人查出是你做的。这也和我没关系。她一点损失都没有，不是吗？”
  李菲菲忧心忡忡的回家，上楼的时候，男朋友孙星宇已经等在了门口了。她们大学恋爱，孙星宇的家境并不好，李菲菲家原本不乐意。后来，孙星宇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他现在在一家大集团做法律顾问，房子车子也买好了，两人婚期也近了。
  可最近，两人却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源头就是李菲菲这个小侄女范瑶了。
  “菲菲，你和她说清楚了没有。听我的话，别去害人了。你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才是你的本职。你那是害人……你是在犯罪！”
  李菲菲本来心中就烦躁，听到孙星宇的话更是怒气冲天。
  “救死扶伤！我就算能救天下人！可是却救不了我的亲人！”
  孙星宇听李菲菲死活听不见人话，心中大为着急，“菲菲，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样的结果，一定有什么样的原因。瑶瑶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能……”
  啪——
  李菲菲怒目瞪着孙星宇，“你这是在怀疑瑶瑶吗？你可知道瑶瑶受了多大的罪吗！难道一个受害者还能是加害人吗！孙星宇，你到底站在哪边！”
  孙星宇捂着脸，半晌才低下头。
  “菲菲，事实就是事实。我是学法律的，这一生也致力在法律法规践行上。我相信的事实……”
  “瑶瑶被欺负了！这就是事实！”
  李菲菲怒极反笑，“你开口闭口都是法律！你和你的法律过一辈子吧！”
  “菲菲……”
  孙星宇想追上去，李菲菲却先一步地关上了门。
  英俊的男人黯然神伤，却换不回女友的回头，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不远处，周锦泽吃着手上的烤串，笑着说了一句。
  “他们大学就好上了，那男的对女的感情似乎不错。情比金坚啊，你确定找他有用。”
  顾飒宁手指绕了绕车钥匙，没有答话。
  半晌，他才发动车子。
  “哎，干什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太晚了。我还没吃晚饭。”
  “就让你吃烤串了。这家味道不错的，你尝尝。”
  顾飒宁推开周锦泽面前的烤串，眸色淡淡，“家里留饭了。”
  “……”周锦泽狠狠地咬了一口烤串。尼玛，这种得意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欺负他没女人吗！
  046
  顾飒宁踏着月色回家的时候，苏袅袅已经困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飒宁在沙发面前站了一会儿，少女睡得没心没肺的，皮肤细白如瓷，还粉嘟嘟的，一点毛孔都没有。
  仿佛很好捏一般。
  顾飒宁伸出手，想践行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但指腹碰触到那温热的时候，他蓦地收回了手。
  居然有点舍不得。
  算了。
  顾飒宁把苏袅袅抱回房间的时候，她都没有醒过来。他转头看到了书桌前散落的卷子，微微一愣。
  都教了她那么多遍了，该错的还是错。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他怎么会看上这么蠢的女人。
  顾飒宁放下卷子，这一闹，他肚中空空，已经很饿了。
  顾飒宁转身出门到了厨房。厨房中，饭还温热着。虽然蔬菜已经变了颜色，但他吃得挺满足的。
  这一次，他果然没有再吃剩菜。
  算了，蠢是蠢了点。不过很听话，很乖。
  房间很静，静得都能听到外面的昆虫叫。顾飒宁坐在沙发前，看着那片黑色许久，许久。
  直到身后有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啊？”
  顾飒宁回头，不知道苏袅袅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站在台阶上，见到他指尖的那点红色，她不赞同地嘟囔了一声，“不是让你不要抽烟吗？”
  苏袅袅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转身见顾飒宁还叼着烟，有点生气。
  她拿出杯子，给顾飒宁倒了一杯水。
  “你还抽？”
  顾飒宁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用力，捏掉了烟头。
  “你傻啊，不疼吗？”
  苏袅袅看了一眼顾飒宁修长的手指，他刚刚居然捏灭了烟头。他的烟瘾不算大，起码在家的时候他很少抽。当然，在学校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的手指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修长，她抓来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老烟民留下的黄色痕迹后，松了一口气。
  “吃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