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作者:
东门饕宴 更新:2024-07-07 16:10 字数:4465
说完还用小手抓住了面前少年的手指:“哥哥不生病,好不好?”
秦泽被他弟这么一握,面前年纪还这么小的小朋友担心的表情又是如此的真实,现在唐楸说什么估计他都会点头,当即不顾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承诺道:“哥哥以后都不生病了!”
这是秦镇业第二次看到自己儿子和这个叫唐楸的孩子相处。第一次还是他们去唐家在县城的老家时偷偷看的。
因为那时不敢离得太近,他只依稀记得小泽脸上一直没有下去过的笑,其他的细节没有看的太清楚。
但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哪怕在玩闹时,坐在病床上的少年都不忘把靠内侧不容易摔下来的安全角落留给面前的小奶娃。
真的还是一个小奶娃,有些太长的句子还要停顿着说。是比秦泽之前那个小堂弟更小的年纪。
秦镇业回想起那次在他的试探下问出来的秦泽是怎么评价他那个小堂弟的,只见手中还拿着一本外文原文书的少年慢吞吞的抬头,直言不讳的建议他们应该带堂弟去看看医生,因为他怀疑对方有多动症。
中肯的来说,秦泽的那个小堂弟只是有些坐不住,打扰了秦泽几次看书而已,但这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通病,远没有到多动症这么夸张。
而现在,再看看面前这个小娃娃。
这个小朋友倒是乖巧的,看着也是安静能坐得住的性子,可架不住小泽他宁愿忍着疼也要笑着哄啊。
病房外,朝着病房内偷偷瞄了几眼的少年收回视线,怼了怼身旁的少女:“别看了,再看你也没这待遇。”
当年秦泽丢了的时候,他爸妈还偷偷窃喜过,之后的几年里时不时的就把他往秦宅送,还叮嘱他一定要在大伯大伯母面前好好表现。
最开始他年纪小想不太清楚,后来慢慢回过味来,心里猛地一跳。大房丢了的独苗眼看是找不回来了,他爸妈是想把他过继给大伯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眨眼好几年过去,就在他们这些人争的眼珠里火星子都快冒出来的时候,秦泽居然又回来了。
不仅如此,因为前车之鉴,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这几家旁支的住处周围不知道哪里就被放了人,连小动作都不敢做。
偏偏利益动人心,没办法动歪主意,那就只能舔着脸来给病房里的大少爷端茶递水了。
可人大少爷现在连端茶递水还没看上他们呢。
正这样想着,随意往病房里一瞟,就又见坐在床上的少年端了杯水递到对面的小奶娃面前,还给吹了吹。
呵。
秦泽堂哥使劲儿咬了咬牙,努力压下了心头酸涩的感觉。
一旁的少女被无缘无故怼了一句,也是心气不太顺,同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酸了?”
他们也不需要秦泽对他们像对病房里的那小奶娃一样呵护备至,但凡给个笑脸,最起码也能证明他们这段时间没白舔不是。
可人连个笑脸都不给!
病房内,见病床上坐着的兄弟俩应该是亲近够了,陈孟这才问起秦泽手术的事情。
秦泽拒不做手术,这才是他们来的最根本原因。
可饶是唐志勇和陈孟亲自开口,秦泽的态度是肉眼可见的软化了下来,但就是不愿意松口。
但问他原因,他又不愿意说。问急了就是怕疼不想做。
反正他不想做手术跟他弟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对了。
好在距离手术日期还有两天,而且看秦泽的状态也还算稳定。
见大儿子这样,陈孟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闪了闪,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做手术了。不过现在病房里人多,陈孟准备明天找个人少的时间再说。
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是状态真的稳定了下来,还是因为他自己心情的原因,秦泽感觉自己的阑尾又没那么痛了。
唐楸在医院里不愿意走。小手揪着哥哥的衣角,妈妈只要一想上前抱他让他回家睡觉,小家伙就往哥哥那边靠。
“楸楸生病,哥哥陪楸楸。”
“哥哥生病,楸楸也陪~”
小家伙还挺有理有据。
夫妻俩觉得小儿子说的还挺有道理,再加上这间病房没有其他病人入住,秦泽也是阑尾炎不用担心传染,陈孟这才松了口,回家给小家伙拿衣服去了。
陈孟去拿衣服,唐志勇去给兄弟俩打饭。打完饭回来一摸衣服口袋才发现家里钥匙还在他这里,于是叮嘱了一下唐楸等他回来就给小家伙喂饭后,又和病房外的徐茵说了一声,这才急匆匆从医院往回走。
此时徐茵和秦镇业两人在病房走廊上和秦泽的主治医生交流着秦泽的手术相关事宜,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了唐楸和秦泽。
秦泽对于他弟什么时候会感觉饿,什么时候会想吃饭的时间点掐的很准。
今天唐志勇从饭堂里买的饭里有唐楸喜欢吃的鲜肉小馄饨,小馄饨从出锅到现在还是热腾腾的,显然让小家伙自己吃不现实。
秦泽若无其事的坐起身。他是慢性阑尾炎,只要不是忽然转成急性的,疼痛就还在他可承受范围之内。
“楸楸你饿了吧?”一边说着,秦泽起身端起那碗小馄饨,坐在床边作势要喂他吃饭。
此时从病房外走进来的徐茵见状想要帮他喂,让秦泽给躲了过去,摇头:“我来喂。”
他的弟弟当然是他来喂。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不是徐茵而是陈孟,估计女人的巴掌就要拍少年头上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逞什么能。
可相较于陈孟这个养母,徐茵面对儿子时反而有些小心翼翼。见秦泽抗拒她太过亲近乖乖坐在病床上的小家伙,徐茵一时也没有阻止秦泽的下一步动作。
反倒是唐楸摇摇头:“哥哥生病。”
说完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然后说道:“楸楸不饿。”
小家伙没有怎么说过谎,声音奶气中透着心虚。
秦泽哄他:“没关系,哥哥病好了,楸楸刚刚摸哥哥额头的时候忘了吗?”
“而且生病的人也是要稍微活动一下身体的,哥哥给楸楸喂饭就是活动了。”
大了十多岁的少年人的歪理总是比还不到三岁的小朋友要多的,秦泽一边哄一边吹着勺子里的小馄饨,等看到面前的小家伙神情松动后,立刻把小馄饨送了过去:“啊~”
所以说唐楸在幼儿园里不会熟练用勺子是有原因的。
坐在床上光着白嫩小脚丫的小朋友下意识的张开嘴巴。
唐楸嚼东西的时候喜欢抿着嘴巴嚼,每到这个时候脸颊两侧的奶乎乎的小婴儿肥就越发明显。像个小奶包。
兄弟俩配合默契,一个喂一个吃,再加上小家伙还是没有被完全忽悠过去,依旧觉得哥哥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所以特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很快一小碗馄饨就被吃完了,期间徐茵也有些放心不下,同样出了病房去旁听秦镇业和主治医生谈话。
吃完饭之后,又用清水漱了漱口。呆坐在病床上的小朋友有些困倦的想要用手揉眼睛,然后被秦泽给拦了下来。
虽然今天小家伙因为人小并没有能做些什么,但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担心了一天的,同样很消耗精神。
秦泽把枕头放下,让小家伙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
“哥哥床,睡。”小家伙想往旁边滚一滚,拍了拍病床。
秦泽摸摸他的小脸儿:“哥哥不困,哥哥睡一天了。”
小朋友的困意说来来的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唐楸困倦的眼睛一直在一眨一眨的,但是还是用小手握着少年的手指:“哥哥。”
到底是在医院里,爸爸妈妈又都不在。
“宝宝乖,哥哥就在这里陪着你。”秦泽用手隔着被子有节奏的拍着:“哥哥拍着你睡。”
得到承诺的小家伙放松下来,很快就支撑不住睡意来袭,闭上了眼睛。
秦泽坐在病床边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拍抚的动作,被小家伙抓着的手指也没有动。
自从来了c市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变,以往的生活轨迹和对以后的规划被完全打乱。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当他一眼不措的看着面前睡着的弟弟,依旧像以前那样照顾他,哄他睡时,他才有一种他没有失去他们的真切感。
几分钟后,查房的护士走了进来。
床头的卡片被衣服挡住,护士看了眼好像没事人似的坐在病床边的秦泽,又看了眼病床上隆起的小被包,确定了目标,径直上前准备查看一番。
床上躺着一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朋友。小朋友呼吸均匀,面容沉静,小脸儿都睡的粉扑扑的。
护士有些奇怪,不是说阑尾炎吗?不疼了?
据说这一床的病人比较抗拒手术,如果炎症暂时消了的话家长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做一下他的工作。
不过小娃娃年纪看着是小,害怕也正常。
于是当和主治医生谈话结束的秦镇业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一幕就是:
护士正在朝他慢性阑尾炎的儿子问:“小家伙今天饮食情况怎么样?现在还能睡着,应该是没有发烧?”
只见秦泽顿了顿,慢吞吞的回道:“吃了一碗小馄饨,发不发烧不确定,今天折腾一天了,不然等会儿您给量一下吧。”
护士点头,抽出水银温度计夹到了小家伙的咯吱窝里。
因为被猛地冰了一下,唐楸睡的有些不太安稳,秦泽连忙又上前拍了拍。
护士见状夸赞道:“很少见有你这样年纪这么轻还这么细心的家属。你是他哥哥吧?”
秦泽点头,时刻注意着温度计有没有放正位置。
第18章
小孩子有时候和老人是一样的,最怕的就是情绪大起大落和各种折腾。秦泽是真的有些担心楸楸会发烧。
陈孟当初在怀唐楸的时候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唐楸生下来后各项指标比其他孩子都要差一些。因此秦泽从小家伙生下来就在图书馆里翻看相关的书籍,知道一时的指标不能代表一辈子,很多孩子小的时候刚生下来弱的跟小猫崽似的,被家人用心照顾了几年后也照样壮的跟小牛犊似的。
当时住在唐家对门的刘大妈的小孙子就是这种情况。为此秦泽光专门去刘家讨教经验就去了好几次,连带着陈孟和唐志勇也虚心旁听。
在父母还有哥哥的细心照顾下,唐楸从生下来到现在,虽然没有如秦泽最期待的那样长成一个健健壮壮的小牛犊子,但确实看着和普通同龄孩子也差不多。
而秦泽现在虽然认回了亲生父母,但各种细心照顾唐楸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的保留了下来。
不用护士教,秦泽自己掐着时间到了五分钟之后就把温度计拿了出来,然后翻动着温度计看了起来。还好,没有烧。
道了一声谢,秦泽把手中的温度计还给了护士。
那位护士同样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温度,准备打开同事刚交接给自己的本子记录下病人的住院情况。
就在这时,只听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亲儿子各种行云流水操作的秦镇业语气满是复杂的开口了:“护士,麻烦你也给我儿子看看吧,他慢性阑尾炎,我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炎症发烧。”
护士手中拿着半开的本子,心里有些奇怪。不是刚看过吗?
然后顺着秦镇业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一直端坐在床边的秦泽。
有些怀疑恍惚的打开手中的病历本,果然看到上面的资料上写着:秦泽,男,十四岁,住院原因慢性阑尾炎。
病床上睡着的那个小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几岁的样子。反倒是一旁刚刚一直在若无其事照顾弟弟的少年年纪刚刚好能对得上。
把床边的少年强硬的按回到病床上,重新做完一系列查房常规检查的护士语气同样有些复杂的问道:“你没感觉疼吗?”
秦泽想了想,笑道:“可能我比其他人耐疼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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