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芸汐听到她这么愤恨的话语，抬起头看她。
  “人和畜生的区别，在于人会思考，每个人都有一条底线，而你做了很多坏事，这都是你心甘情愿去做的，没人逼着你，就算端王比你坏一百倍，也不代表你是无辜的。”
  作为一个女人，其实端王妃所面临的选择也很痛苦，变成一头狼，或者灰色的后半生。
  但是，这不是一个人心狠手辣的理由，纵然她遭遇多么凄惨，也不会引起共鸣。
  “我不无辜，我从没说过我是无辜的，”端王妃显得有些激动。
  “那你要说什么？”暮芸汐眸色清淡地看着她。
  端王妃显得颓然起来，“和你到底也说不到一块去。”
  “我们是不会说到一块去的！”暮芸汐道，“你想找人诉苦，想找个情感共鸣？诉说端王的无情，无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你找错人了。”
  端王妃冷冷地道：“你何必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如今是尽得老五的宠爱，自然可以得意忘形。
  假如你嫁过来不久就得和其他女人争宠，就得用尽各种办法去挽留夫君的心，你也会像我一样无所不为。”
  暮芸汐摇摇头，“其实我和你讨论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假如我嫁过来就得和其他女人共享，那么这个男人对我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不如不要！而你做的种种，其实说白了，是自私，是仇恨。”
  “什么意思？”端王妃疑惑地看着她。
  “离了他，你就不能活了吗？”暮芸汐反问道。
  “离了他？”端王妃喃喃地道：“可我的女儿怎么办？我怎么能便宜了他？我怎么甘心？”
  “是的，就是一句不甘心，你会害死你自己。”暮芸汐觉得没必要说了，像她说的那样，她们说不到一块去。
  她站起身，“我回去休息一下，完事了叫我。”
  “等一下，你知道丞相的事情吧？”端王妃急忙道。
  暮芸汐回头看她，“丞相的什么事情？”
  “暮梦怜，暮琪惜，这姐妹两人都喜欢老五，你知道吧？听说那暮琪惜如今死活要嫁给老五。”端王妃神色有些得意，似乎以为刺中了暮芸汐的死穴。
  “暮丞相会妥协的，暮琪惜会嫁给老五，成为你的眼中钉，你以后也会变得和我一样，老五现在不喜欢暮琪惜，可以后会不会喜欢是说不定的。
  男人都会喜欢年轻鲜艳的小姑娘，更喜欢这个小姑娘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始终会感动的，你到时候就是弃妇，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恣意妄为。”
  “哦？你说这个？”暮芸汐笑了，“你以为暮琪惜是我的威胁，你高兴了？来这里跟我耀武扬威了？端王妃，难道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我，没好果子吃吗？”
  “何必用这个来威胁你？我说的是事实。”端王妃冷道。
  暮芸汐轻嗤一声，“那好，我告诉你，暮琪惜是不会嫁入秦王府的，暮丞相不会允许，我也不会允许……”
  “你不允许？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端王妃打断了她的话，“且暮丞相行事素来叫人琢磨不透，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就凭暮丞相三朝为官，知进退，明事理”暮芸汐道。
  “而且，皇上和太后都属意端王娶暮琪惜为侧妃，婚事都在筹办了，暮丞相是疯了才会因为暮琪惜绝食，就罔顾圣意把她送给东方翊。”
  暮芸汐说完就走了，不想跟她废话那么多。
  端王妃看着暮芸汐的背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其实方才那番话，实在是失策。
  可是，为了从暮芸汐的嘴里得到共同的担忧，寻找共鸣，她不惜露出自己的软弱，来利用这件事，只不过想讽刺一番罢了……
  翌日一早，阿三就拉着福嬷嬷到西集上去了。
  秦王府一直在为小世子的出生做准备，虽然还要等上好久，但是东方翊早就安排卫宣去准备了。
  卫宣询问了福嬷嬷和阿三，决定再找一些人手，同意了阿三的提议，找个会点儿拳脚功夫的下人伺候着，最好还是女子。
  到了西集，福嬷嬷和阿三没说是秦王府。
  只说是要找几个手脚不错的丫头伺候夫人，价钱出得好，报名的人还是挺多的，就是挑不到合适的，阿三要求高，能在她手底下过满十招才收。
  可惜，连接下三招的人都少。
  人伢子就过来问了，阿三直接扬手，“你走吧，我们自己招。”
  她不信人伢子，说话性子各项都教过，看不出真实来。
  人伢子笑了笑，“您这都摆半天了，一个人都没找到，何不看看小人手中的名单？这燕瘦环肥，要什么样儿的都有。”
  “我们要燕瘦环肥了吗？我们要的是性子纯正，懂得点儿拳脚功夫的，去去去，别挡道，这马上就有人来了。”阿三没好气地道。
  人伢子无趣地走了。
  说着就有人过来，是一个看着壮实的女孩，阿三先问拳脚功夫，女孩说力气很大，能一口气举起一个大鼎。
  但是过招的时候，阿三一个扫堂腿就把她扫在了地上。
  “显然举鼎是没用的。”阿三叹息。
  “算了，”福嬷嬷笑道，“你就找几个壮实点儿的就行，这年头，习武的女孩少。”
  福嬷嬷就差说没有了，要出去做丫头的女孩，多半是不习武的，除非是江湖中人，可江湖中人志气高，是绝对不会入府做丫头的。
  阿三摇头，“我总是要嫁人的，不能一直陪着王妃，靠徐骁这猪头显然也是不行的，他虽然对王妃忠心耿耿，但粗心大意，很容易出纰漏，还是得找两个懂得功夫的，关键时候，打不过还能逃得了。”
  “你这丫头，哪里有当街说自己要嫁人的，羞不羞？”福嬷嬷笑了。
  “这有什么好羞的？”阿三不服气地道：“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嬷嬷你就没嫁过人么？”
  福嬷嬷没好气地道：“瞧你，我嫁什么人？”
  阿三看着她，“祖母说暮丞相本来是要娶您的，不知道为什么您没嫁。”
  福嬷嬷白了她一眼，“你祖母太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