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丽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大腿。
  沈建业疼得脸都扭曲了，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铁柱摇了摇头，想不通自己的二儿子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小时候教都是一样教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性子？还好四毛不像他。
  不过四毛的性子也不咋地，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王美丽的动作虽然是藏在桌子底下的，但是谁都能猜到她做了什么？因为这一出，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默。
  吃完饭之后，沈兰花还偷偷送了不少东西给沈原。她在镇上是拿工资的人，所以送这些东西送的也不心疼。再说了，自家侄子能这么有出息，她这个做姑姑的当然也不能小气了。当初沈林跟沈冬青读初一的时候，沈兰花就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等到沈原这里也是一样的。
  那些东西也不过就是从沈兰花手里绕了一圈，最后又落到了张翠花手中，压根就没让沈原经手。
  张翠花可不指望这人能把自己的东西给收好。放在她这边，回头一起打包到行李里面，也省得再收拾了。
  沈兰花一家人也没有在这里待多久，等到了下午他们就回去了。
  沈兰花离开之后，家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送沈原去省城了。
  虽然现在离开学的时间还挺早的，但是那边吴老师的意思是让沈原尽快过去，等去了那边之后就先住他们家，回头也方便沈原练字。既方便又不耽误事，简直是一举多得。
  沈家人当初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就觉得很不错，尽管沈原百般不愿意，但他还是不得不提前出发，跟着沈建业一起去了省城。
  临走的那天，王美丽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脸。他本来就不喜欢沈原这个兔崽子，现在这个兔崽子挡了她儿子的道，她能喜欢才怪呢。
  就为了送人这件事，王美丽私下跟沈建业闹了好几回，就是不想让他去送人。只是这事是张翠花沈铁柱一起定下来的，王美丽就算再不满，也就只能沈建业面前发发牢骚。出了房门，王美丽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
  沈建业还是把人给送出门了，亲自送的。
  沈原仰着头望着沈铁柱，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鼓励的话。
  可沈铁柱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等去了学校，好好听你老师的话，要是敢调皮捣蛋的话，回头看我不让你爸抽你！”
  沈原：“……”
  他到底在期待个什么劲？
  到底不甘心，沈原又问了一句：“就没有别的交代了？”
  沈铁柱板着脸：“好好读书。”
  沈原沉默了。他也不想服输，所以较劲似的顶了一句：“我就算不好好读书也一样，能拿第一名，你就等着看吧。”
  沈铁柱扫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沈原失望极了，他自己在那边碎碎念：“反正我肯定会拿第一的，等到时候你们就信了。”
  王美丽听了这话，除了心塞还是心塞，本来她还有个奢望，盼着儿子能超过沈原，可是现在看来，这可能性根本微乎其微。那可是省城里面的一中啊，进去之后还有老师特意去教导，要是不能成才的话岂不是对不住一中的那块招牌？这两个人的身份要是能调换一下就好了，如果得到吴老师青眼的是她儿子，情况肯定会好很多，他们母子俩在沈家的地位也不会这么尴尬。
  都怪沈原那个小兔崽子！
  唉……也不知道他们家金宝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多挣点脸面呢？
  难道是她教的不够好？还是作业布置的不太多？
  王美丽思来想去，拿个第一挑战实在是太大了，第二个可能稍微靠谱一点。目标有了，接下来就是该布置作业了。
  现在后面沈金宝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在继续向前，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沈原这边还跟从前一样，一上车之后就从系统那边买了一颗晕车药，一觉睡醒之后，他们父子两个就已经到了一中门口。
  沈原跳下车，再次打量这所学校，之前书法比赛的时候他就来过，只是那次去是凑热闹的，这一回来却不一样，他得好好看看这一中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毕竟以后他可要在这里待好几年的。
  第39章 分班 水生火热的假期生活
  沈建业父子俩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地进了校门。
  进门之后，沈建业才发现周围有几个人一直在看他。虽然现在是暑假，但是一中人也不少，有扫地的，还有家长带着孩子一块过来参观的。这大多都是已经考上一中了，所以过来提前踩点，免得到时候开学了还对学校不熟悉。
  沈建业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蛇皮袋，又看着比人都是一身光鲜亮丽、两手空空的样子，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四毛啊，要不我们别看了，赶紧去找吴老师好了。”
  沈原不要。他现在去吴老师家里，说不定去了就要练字，这不是找虐吗？好不容易有个暑假，让他放松个一天都不行？
  “吴老师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但是第一次来学校参观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爸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沈原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沈建业点了点头。要不是儿子考上省城的学校，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来省城。
  在家待着多好啊，干嘛要出来？
  沈原一本正经：“那这样就更要好好看看了，谁知道您下次过来是不是就是我毕业的时候？”
  沈建业还真被说动了心，但是他又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可是……他们好像都在看咱们。”
  “看就看呗，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又不在乎。”沈原是真的不在乎，因为他打从心底里也没瞧得起过旁边这些人。
  这等屁民，放在从前见到他都是要磕头行礼的。他如今虽然变成了农村人，那也不是这些屁民能够指指点点的。
  屁民就是屁民。
  沈原昂首挺胸，完全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可是沈建业在意，他头一趟进城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自信心确实被打磨了不少。
  只是他看沈原也没想就这么离开，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跟上。好歹是儿子以后要读书的中学，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看吧。可是看归看，这大包小包的东西拎着实在是不像话，被人看到了也会瞧不起四毛的，沈建业思来想去，于是决定先把东西寄放到了保安室，打算在学校里转一圈就回来取。
  这一转，半个多小时就这么没了。
  一中实在是太大了，比他们那边的红旗小学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光初中部就已经很大了，外加旁边还有一个高中部，要真把它转完的话，没半个多小时还真是不行。
  把能转的地方都给转了之后，沈原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去了吴老师家里。
  前几天吴老师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家地址交给了沈原，沈原手里也确实拿着地址，但是他懒得看，都是一路问人找过来的。好在地方也容易找，就在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宿舍里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吴老师跟其他老师不一样，连住的房子都是独栋。
  沈建业到了地儿之后连连感慨：“你们老师的房子可真是气派。”
  又气派又好看，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沈原才不管气派不气派呢，房子不就是用来住的吗？是不是独栋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比不上他从前住的房子。
  沈原直接就走上前敲门。
  没多久，房门就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眉眼温和，平易近人。看到沈原父子俩，她就立马笑了：“是沈原同学吧？”
  沈原也冲她扬起了笑脸：“是我，师娘好。”
  “这孩子嘴可真甜。”李老师跟沈建业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让出了路，请他们父子两个人进去，“你吴老师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等着，可算是把你们给盼过来了。”
  沈原闭着眼睛说瞎话：“我们早上出门也挺早的，就怕吴老师等急了。只是谁知道你们这么倒霉，路上车子遇到了故障，白白耽误了好几个小时。”
  沈建业看了儿子一眼。早上明明是这个小子睡懒觉不起来，所以才耽误到现在的，到了学校之后还非得去学校转一圈，要不然他们也能来的更早一点。
  沈建业知道实情，但是李老师不知道，她还觉得这对父子俩挺不顺的。起得那么早结果还碰到这样的事情，也是够糟心。
  快到客厅的时候，李老师还跟沈原交代了一句：“刚刚你们没过来的时候，高中部的张主任带着他儿子过来了，待会儿你见到张主任的时候礼貌一点，他儿子你也认识认识，他也是初一的新生，说不定你们俩以后还能分到一个班呢。”
  沈原听了，顿时生起想收小弟的心思了。
  这人来头不小了，有个当主任的爹以后让他办事也方便许多。
  可以收拢，甚至可以当做重点是收拢对象。
  这是这个念头，在看到人之后就立马打消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李老师口中那个即将要跟他成为同学的人，再看到沈原的瞬间就差点跳了起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过来了？！”
  沈原看着旁边的小胖墩心里，寻思着自己好像也不认识他吧，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回他话。
  吴兆丰不冷不热地回了张主任父子一句：“沈原是我的徒弟，他刚考进一中来，放假这段时间就住我家。”
  张主任眉心一跳，徒弟？他怎么没听说！
  张枫也急了，之前吴老师说他已经有徒弟的时候，他还一直不信，现在看到的人还是一个他认识的人，张枫心里忽然就慌了。
  “吴老师，我这两年也一直都在练习书法，不信您让我试试，我已经比之前进步好多了。”
  “不必了，我以后就这么一个徒弟，也不打算再收了。你要是真有心想在书法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还是趁早另请一位老师吧。我年纪也大了，精力有限，照顾不来两个小孩。”
  “我不需要您照顾，我——”
  “好了，多余的话我也懒得说了，反正我的态度就在这里。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就不招待你们两位了。”吴兆丰有点不悦地看着张主任，“张主任应该也挺忙的吧，我就不多留你了。”
  张主任心里不舒服极了，他看到儿子还想开口立马制止了他，什么都没让他说，就带着儿子走人了。
  不走还能怎么办，人家都已经送客了，再赖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张枫回头看了一眼沈原的背影，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甘。
  为什么？他到底能比不沈原这个乡巴佬了！
  沈原只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奇奇怪怪的。他又仔细地想了一遍，确实记不得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记不得，他也不会为难自己，没多久，沈原就把这两个人给抛到脑后了。这个小弟泡汤了，还有下一个，反正他不着急。
  吴兆丰也不着急，反正人都已经到了自己家里了，以后想布置多少功课就布置多少功课，完全不用急于一时。
  因为后面有的是时间教，所以吴兆丰今天看到人之后也就没说书法的事情，而是直接带着三个人去下了馆子。
  饭后沈建业本来还想要结账来着，结果被吴兆丰一把给拦住了。
  他请客，怎么能让对方付钱？
  吴兆丰付好了钱之后，还跟沈建业保证：“你们家愿意把孩子送到我这边来，也是对我的信任，你放心，孩子既然交到我手上，我肯定不会亏待他的，家里有什么就给他什么，绝对不会在物质上少了他的。”
  沈原听到这句话，耳朵就悄悄竖起来了，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说，他以后就能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了？
  想看到堂堂世子爷竟然馋肉馋成这样，也真是够了。
  吴兆丰的这句话，不仅沈建业满意，沈原也满意极了。
  沈建业下午两点钟就回去了，临走之前还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点交给沈原。
  他本来是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的，后来被王美丽逼着逼着就有了这个习惯。
  沈原拿他的钱也不心疼，反正这钱不给他用，以后也是会落到王美丽手里的。
  李老师本来还担心这孩子看他爸走了之后在他家呆着会不适应，可后来观察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这孩子就是个自来熟，一点都不客气的。
  李老师跟吴兆丰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儿子早就已经工作了，还是在首都做科研工作，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老夫妻两个人待在这个大房子里头，平常要多冷清就有多冷。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小辈，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小辈，李老师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挺满意的。
  满意之余，花在饭菜上面的心思也就多了，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沈原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得胖一点才可爱，李老师对沈原的体型就挺满意的，当然如果能再富态一点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