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珥阴沉着脸把人带了出去，在外面说了很久的话，工作人员也不敢上前。他们知道，乔珥虽然严苛，但涵养还是很好的，不至于真的和人动起手来。
  回来的时候，除了尹森然的脸上带了点尴尬，乔珥时不时回头看他，两人再没有其他情绪波动的痕迹。特别是乔珥，走出去的时候脸冷得像块冰，回来居然还带了点几不可察的笑意。
  片场的人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好歹也松了口气。
  “乔珥没生气了吧。”助理小花趁着给尹森然递水的机会低声询问了一句，她也是担心，要是乔珥说不拍了，尹森然的新戏就黄了，她拿什么和大林交代呢。
  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听说有一次一个女演员老是迟到忘词，乔珥付了违约金就离了组，只丢下一句:“不想浪费时间。”
  所以今天乔珥的气消得这样快，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甚至有些好奇——尹森然刚刚出去，到底和乔珥做了什么？
  尹森然只是温和地摇摇头：“他本来也没有生气。”
  小花不禁多看了面前这个男人几眼，虽然他话不多，但是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魔力，不论多么焦躁，面对他的时候都静下心来。
  难怪连乔珥都能这么快被他哄好。
  休整了片刻，导演重新喊开拍。
  有了乔珥的提点，尹森然心里有了底气，不再慌乱。闭着眼睛的时候，他想象自己就是御神清，此刻在苦海冰床上沉睡，然后睁眼见到他命中的夙敌。
  乔珥的动作很是熟练连贯，尹森然闭着眼都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他有些惊讶于乔珥的学习能力，光凭几次摸索，就能找到最流畅的呈现方式。
  当乔珥在他的唇上辗转几秒后，尹森然先是皱眉，闭着眼睛挣扎了几下，然后缓缓睁眼。
  张导扶着膝盖，看着画面赞赏地点头，知道这回可以一次过了。
  乔珥仍在闭着眼睛动情地吻着，尹森然最开始是迷茫地由他牵引，然后眸子四处扫了扫，看清面前的人之后眼睛突然瞪大，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乔珥的眼睛眯了一条缝，愣了愣，面色突然变得潮红，动作却不停，用力禁锢住想要挣脱的人。
  尹森然抓着乔珥的衣襟把他往后推，指甲扣得发白，却徒劳无功。僵持许久后，尹森然被逼急一般用力地咬了下乔珥的嘴唇，猛地与他分离。他半坐着倒退，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你......珑牙......你......”尹森然的话语破碎，组不成句子。
  “师尊。”乔珥的嘴角挂着血珠，瞳孔也是一片猩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醒了......”
  他往前挪了挪，试图去摸那人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尹森然退无可退，想要攻击对方却不能。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最终紧握成拳。
  “你灵力尽失，需得好好将养才可恢复。不过，你的经脉我替你修好了，日常生活是无碍的。”乔珥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想把他拉回去。
  “别过来！”尹森然的声音有些发抖，缓缓地抱住膝盖，整个人缩到了墙角。
  “师尊......”乔珥沉痛地闭了闭眼。
  白衣仙人鸦羽般的长睫上裹着冰霜，并不看他。
  “好，我不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你。”乔珥往后退了退，静静地跪坐在离尹森然不远的地方，一双眸子深情如水地注视着他。
  “好，卡！”张导满意地喊道，“这条非常完美，哈哈哈。”
  “你俩刚刚出去是上了堂课吗？效果不错啊。”
  尹森然呆呆地坐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乔珥蹲到他身边，很快就转换好了状态：“没力气了？要我抱你下去吗？”
  尹森然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脑袋晕晕的。他没有功夫搭理乔珥的玩笑，摇了摇头：“我自己，先待一会儿。”
  “刚开始都是这样，入戏慢出戏也慢，演多了就好了。”乔珥坐到他身旁，侧头笑看他。
  “可以吃饭了。”
  “收工收工——”
  管餐饮的场务喊了一声，大家就都收了工，去拿盒饭了。
  “森然和小珥不去吃饭吗？”场务看着他两人仍然坐着，有些不解。
  乔珥看了看刚演完戏精疲力尽的尹森然：“我还有话要和他交待，晚点去。”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尹森然还一动不动地坐着，乔珥怕他着凉，把自己珊瑚绒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尹森然休息了一会儿，渐渐缓了过来，发现乔珥一直坐在他旁边，侧着头瞧他。尹森然想起刚刚恍惚间听到乔珥说要和他交待什么，以为乔珥是因为这个才不走，抬眸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想陪你坐坐。”乔珥双手撑到身子后面，表情享受。
  “你去吃饭吧。”
  尹森然想，折腾了一早上，乔珥应该也累了。
  “我不饿。你想坐多久坐多久，我就在你旁边待着。”
  看样子，他不走，乔珥是不会走的。
  尹森然把毯子叠好，放到他身边：“我去吃饭了。”
  听了这话，乔珥果然就站了起来：“那我也去。”
  场务帮两人留了两份盒饭，用泡沫箱子放着保温，尹森然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吃，但想到乔珥为了等他一直饿着肚子，就有些于心不忍。他把两份盒饭拿了出来，找了张空桌子把筷子摆好。
  乔珥看着他对面座位的盒饭，有些意外：“你这是，帮我拿的？”
  尹森然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径直坐下去吃饭。
  看到尹森然明显的不好意思，乔珥的笑不经意就溢出了嘴角。之前尹森然要么是把他当洪水猛兽，要么就是把他当空气，今天小小的主动，他都不适应了。
  乔珥掰开一次性木筷，撑着脑袋看尹森然在对面细嚼慢咽。
  尹森然吃东西的样子非常斯文，清澈的眸子低垂着，一小口一小口用筷子夹了往里喂，然后嚼几下轻轻咽下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从前就是这样在乔珥身边吃东西，安安静静的，在乔珥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吃完了，然后坐着等乔珥吃完。
  乔珥看入了迷，半天没有动静，尹森然皱了皱眉抬头看他：“怎么不吃？不喜欢？”
  “不喜欢也能吃啊。我也不是第一天在剧组，早就习惯了。”乔珥打开饭盒，正准备吃，筷子却被人从中间捏住。
  乔珥看着尹森然修长好看的手捏着自己的筷子，以为尹森然是要阻拦他。乔珥的喉头不禁滑了滑，抬头扬眉掩饰自己的紧张：“尤其是你帮我拿的，我更不会挑了，一定吃得干干净净。”
  尹森然淡淡地看着他：“我帮你弄一下筷子。”
  乔珥不明就里，任尹森然把筷子抽了过去，看着他将筷子顶端的部分磨了磨。
  “你没掰好，筷子上全是刺，不磨一下会刮伤手。”
  尹森然磨好了筷子，又递还给他：“好了。”
  那筷子回到手里的触感光滑细腻，好像无论怎样尖锐带刺的东西到了尹森然手里，都会打磨得不再伤人。
  乔珥盯了许久，才开始吃。
  ......
  严霜洞剧情不多，除了御神清苏醒那场戏，就是珑牙日夜相陪，哄他出洞的情节。静景比较多，和拍写真似的不用怎么需要动，后期配乐营造氛围，没什么难度。
  密集地拍了一两天，最后只剩下御神清几个单独的镜头了，拍完就可以转场。
  那几个镜头没什么动作，就是闭着眼睛在水里下沉，拍个几十秒，再加上后期制作，就能用。
  见识过尹森然的领悟力，张导对他充满了信心：“表情管理好就行，争取一次过。”
  尹森然点头，略微做了做心理建设，理了衣服就打算下水。
  乔珥却面色沉沉。这几个镜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还一直站在旁边，在场的工作人员私心里都只当是他敬业，任何学习的机会都不放过。
  “他不会水。”
  尹森然正要下去，就被乔珥上前拉住。
  “别让他下水。”
  “不会水？”张导愣了愣，完全没想到。对演员来说，拍水里的戏是家常便饭，有的即使刚入行的时候不会，后来也都学会了。
  “这个镜头，最好还是下水拍，在地上拍完再合成很假。”张导道。
  “我可以下。”尹森然想要推开乔珥，却发现他捏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紧，都让他有些痛了。
  乔珥的眸光冷冷的：“这水很深。”他知道尹森然从前差点被溺死过，只要水没过心脏，就有压迫感。
  “几十秒而已，况且我也不往深了去。”尹森然执拗地看着地面。
  “真要下去？”
  “嗯，你先放开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过多地插手，况且乔珥知道，尹森然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实际上谁都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三年前逃跑就是例子。
  他只好松了手：“那你小心。”
  乔珥一反常态地关心人，把片场所有人的认知都刷新了：教人演戏不说，连对方不会游泳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乔珥的助理小陈上前拉了拉乔珥：“小珥，别管了，过来坐。”
  乔珥坐到一边，眼睛仍然看着尹森然的方向。
  小陈跟着望过去问道：“是尹先生告诉你他不会游泳的吗？”
  乔珥一向冷静，怎么今天会为了新人出头？这要是海哥在场，一定就开骂了。
  乔珥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尹森然在利用他，冷淡地撇清关系：“我自己调查的。”
  小陈一愣：“调查他做什么？”
  乔珥不咸不淡：“了解一下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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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给小天使们道个歉，说好三万之后日更的，但是春天到了我又悲催地开始花粉过敏了。下次更新在星期三。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