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作者:左耳听禅      更新:2024-05-21 03:36      字数:3937
  八年前苏锦瑶得知魏氏与苏常安的奸.情后,自然也就懂了苏锦纹从前说过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对苏常安和魏氏的私情早有所知。
  但魏氏顾及着脸面,没将这件事告诉过苏锦颐,苏锦颐也就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苏常安是自己亲爹,所以不敢像二姐那么肆无忌惮。
  相较之下,两姐妹间苏锦瑶自然是更讨厌苏锦纹,苏锦颐要好上一些。这也是为什么魏氏听了秀莹说的那番话并未太怀疑的原因。
  苏锦颐并不知道母亲所想,还拉着她的手道:“我今日从茗芳苑下人口中听到大姐打算明天去归元山骑马,我也准备去一趟。就算我们不是一同去的,只在山上打个照面,别人兴许也会以为我是受了她的邀约才去的。”
  魏氏点头,当即让人去给她准备明日的马车和衣裳首饰。
  苏锦颐年幼时家中清贫,连架马车都没有,更别说是专程学什么骑射了。
  后来来了京城,魏氏觉得像苏锦瑶那样整日里骑着马到处跑太野了,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就不许自己的两个女儿学,所以她们至今都不会骑马。
  苏锦颐只能坐着马车上山,装作跟苏锦瑶偶遇,然后借机看看能不能留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第二日上了山,才发现楚毅陪着苏锦瑶一起来了。
  有楚毅这个外男陪着,苏锦瑶怎么可能约自己的妹妹一同前来?她此时若凑上去,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是她自己硬跟来的。
  苏锦颐只得趁着还没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打道回府,假装自己从没来过。
  …………………………
  楚毅的视线往远处渐渐消失的马车瞟了一眼,皱着眉头神情冷冽,眼中还带着一抹杀气。
  这苏家实在是太烦了些,近日这苏锦颐总往茗芳苑跑,比严夫人来的还勤,闹得他都不好时时待在茗芳苑了,和大小姐相处的时间也平白少了许多。
  他恨不能随便找个由头将苏家一口气处置了,但大小姐似是有别的什么想法,钝刀慢磨,磨的苏家还没怎么样,反倒是他越发心急。
  苏锦瑶看到他的神情,轻声笑道:“别看了,不让你动苏家自是有我的用意,以后你就知道了。”
  楚毅当即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是。”
  他自然不会违背苏锦瑶的意思,只是看苏家实在不顺眼而已。
  眼下难得跟苏锦瑶独处,再想这些无非是浪费时间,他便转过身来专心给苏锦瑶烤鱼。
  烤好的鱼散发着清淡的香气,鱼皮焦黄,鱼肉鲜嫩。
  秋兰从鱼腹上夹了两块放到盘子里,仔细地剔了刺递给苏锦瑶。
  苏锦瑶吃得慢,半条鱼还没吃完的时候楚毅已经把自己手里那条吃完,跑去牵马,问她待会想骑哪一匹。
  苏锦瑶看了一眼昂首挺胸往前挪了两步的小黑,轻笑一声:“小黑吧。”
  楚毅点头,认认真真地给小黑刷毛,将它身上上山时沾染的尘土擦干净,又给它喂了一块豆饼。
  小黑吧唧着嘴满意把豆饼吃完,不屑地冲楚毅打了个响鼻。
  第52章 打赌65.1%  这不争气的东西,一天……
  “春猎?”
  苏锦瑶眉头轻蹙。
  弘安帝七日后将前往泰兴山进行春猎, 为期三天两夜,楚毅也将随行。
  春猎是件大事,又要离宫三日, 楚毅必然要陪在弘安帝身侧, 无法告假。
  但这就意味着他要离开苏锦瑶三天,三天之内都见不到她。
  他一想到三天都见不到大小姐就觉得难捱, 便想邀苏锦瑶一同前去。
  反正春猎本来就会有一些官家女眷同往,她去也没什么不妥, 楚煊必然会答应的。
  但苏锦瑶自归元山回来以后, 就不爱应付这种你来我往虚情假意的场合, 若非必须, 她向来是不会参加的。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她听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去。”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楚毅还是倍感失落,只能讷讷地道:“那……那好吧, 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找小姐。”
  他脸上失落太过明显,苏锦瑶轻笑道:“这么想让我去?”
  楚毅摇头:“不是, 我……我就是不舍得小姐。”
  他不是非要让苏锦瑶去参加春猎, 只是不想好几天都见不到她。
  如果可以不去的话他自己也是不想去的, 只想留在京城陪在苏锦瑶身边, 但这次实在是推脱不得。
  他既恼恨自己因为官职的关系公务缠身不能时时陪伴她, 又不敢放下这身官服, 怕如八年前那般无力保护她。
  苏锦瑶饶有兴致地欣赏他苦恼的神色, 片刻后笑问:“我若去的话,能再多带一个人吗?”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男人登时眸光一亮:“当然可以!您要带几个都行!”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原本对春猎之行十分抵触的楚毅兴高采烈地准备起来。
  …………………………
  苏锦颐听说自己能跟着去参加春猎, 兴奋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苏常安和魏氏也高兴坏了,忙忙叨叨开始给她准备衣裳首饰。
  精致的钗环摆了满满一桌,魏氏挨个给苏锦颐试,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恨不能去金铺里给她打一套新的。
  苏常安满脸欢喜地看着他们忙碌,在旁感慨道:“我就说昭昭她不是那薄情之人,断不会真的跟咱们苏家断了往来。你看,这不就想起咱们了吗?”
  魏氏翻了个白眼:“你可算了吧,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叫上锦颐根本就不是自己愿意的,是陛下前些日子封了她做县主,但朝中许多人对此不满,觉得她明明有父有母却在外独居,与咱们也不怎么来往,为人不孝亲缘淡薄德不配位。她为了给自己正名,这才专门在这次春猎叫上锦颐的。”
  苏常安对她这番言论感到不满:“你胡说什么?昭昭若只是想给自己正名,平素装装样子跟咱们多些来往不就是了,何须这次专门求来一个位置带锦颐一起去?”
  “春猎是什么场合?那是能面见天子的!一位难求!京城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呢!”
  比如他,就压根没在参加春猎的名单上。
  魏氏还想说什么,被苏锦颐插嘴打断:“娘,你就先别说这些了。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这次能去不就是了?”
  “就是,”苏常安在旁道,“你就是总爱挑昭昭的刺,不管她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对。”
  “我怎么挑她的刺了?明明是她自己……”
  “哎呀你们别吵了,”苏锦颐把一支簪子啪嗒一声撂到桌上,“再吵下去,我到春猎那日都选不出一套能戴出去的首饰!”
  魏氏回神,虽不满苏常安方才的话,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先行给女儿打扮起来,不再与苏常安争执。
  直到去泰兴山那日,苏常安还在叮嘱苏锦颐到了猎场一定要听苏锦瑶的话,万不能丢了苏家的脸面。
  魏氏则叮嘱她定要趁这个机会多多与其他女眷来往,争取与其他官夫人相熟,能打入她们的圈子。
  苏锦颐点头,在父母的切切叮嘱中上了马车,前往宫门,与苏锦瑶汇合后随着朝廷的队伍一同前往泰兴山。
  泰兴山是皇家园林,山上的猎场专门用来进行每年的春猎和秋猎。
  去岁弘安帝刚刚入主梁京,百废待兴,秋猎自然也就没能顾得上,直接取消了。
  因此这次春猎办得格外浩大,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清晨伴着钟鼓出了城。
  春猎之所以一办就是三天,是因为泰兴山离京城不算近,等队伍抵达山脚时,日头已经西斜。
  第一天和第三天一般都是用在路上,第二天才是重头戏,头天抵达后大家去了各自的帐篷,用过一餐晚膳也就歇了。
  苏锦颐原以为自己会和苏锦瑶一个帐篷,到了之后才发现苏锦瑶是单住一个大帐篷,而她的帐篷则在苏锦瑶旁边,要小不少。
  好在因为苏锦瑶的身份不低,她的帐篷位置比较靠前,所以她的帐篷位置也不错。
  晚膳时,苏锦颐见下人将饭菜给自己送了过来,道:“大姐呢?我去与她一同吃吧?”
  下人笑了笑,回道:“大小姐去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用膳了,二小姐自己吃好便是。”
  今日虽不是正式春猎,但少数人还是能够与帝后共同用膳,这其中也包括了苏锦瑶。
  苏锦瑶虽然带着苏锦颐一同来了泰兴山,但这样的宴席是不可能带着她一同参加的。
  苏锦颐心下明了,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
  猎场中间最大的帐篷中,朝中官员和随行女眷分坐两旁,正在歌舞声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楚煊坐在上首,不着痕迹地往苏锦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倾身,对一旁的皇后道:“朕总算知道阿毅为何对这位长乐县主念念不忘了。”
  他虽已入梁京近一年,无数次从楚毅或旁人口中听到苏锦瑶的名字,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
  传闻苏氏女国色天香,有倾城之貌,他之前一直觉得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方知竟真有人能当得起这几个字。
  这样一副好相貌,偏又才学出众甚至能获丘先生的青睐,难怪当初在梁京引得多少男儿为之折腰。
  皇后抿了口酒,借着衣袖的遮挡道:“陛下那般看重楚将军,他能瞧上的人自然也是不一般。”
  说着对楚毅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您瞧,他现在还眼巴巴地看着长乐县主呢。”
  楚煊顺着她的话向楚毅看去,果然见到他心不在焉地跟一旁人说着话,眼睛却总往苏锦瑶那边瞧。
  他轻笑一声,道:“得亏长乐县主跟来了,不然他那眼睛要望到京城去。”
  被两人私下里打趣为“望妻石”的楚毅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盼着宴席赶紧结束,自己能找机会去跟大小姐说几句话。
  奈何他此次随行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晚上还要跟着巡视到子时,那时候苏锦瑶必然已经睡了。
  他一整天都没能去到苏锦瑶身边,心里烦闷的不行,巡视时也沉着一张脸,弄得身边人大气都不敢出。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帐篷休息,只有少数头一次来泰兴山的人对这里好奇,在营地内一边散步一边低声说笑。
  巡视到营地南侧的时候,楚毅身边的元清扯了扯他的袖子,悄悄指了指前方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块山石。
  只见山石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苏锦瑶身边的拂柳。
  楚毅脚步一顿,心中猜到什么,脸上克制不住地浮现起笑意。
  他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方便,让队伍继续巡视,自己待会儿追上他们,等他们走了以后立刻跑到山石旁边。
  “大小姐呢?”
  他问站在这里的拂柳。
  苏锦瑶虽封了县主,但楚毅还是喜欢叫她大小姐,一直也没改口。
  拂柳指着前方不远处:“在那边呢。”
  这里虽也在营地的范围内,但位置偏僻,没有什么人来。
  苏锦瑶此刻正背对着他站在前面的一株苍松下,没有点灯,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