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一开始，那小妾入府的时候，还对小姐颇为尊重，小姐见她胆小怯弱也未曾为难她，甚至心中还有些可怜她。可渐渐的，她便原形毕露，三番四次明里暗里的陷害小姐。小姐是个善良的人，从来不与她计较。”说到这里，林氏的眼中有些悔恨，无奈的道：“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生产的那一日，这竟然成了她的致命一刀。”
  按照林氏话语之中所陈述的，这小妾根本就不是东西。在先夫人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故意告诉她镇国公得了重疾，死在了牢狱之中。自从镇国公一家入狱了之后，先夫人本来就日日郁郁寡欢的。现如今，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她原本应该十月才生产，可却意外导致了早产。更可恶的是，生产那一日，小妾悄悄拦着大夫不让大夫进府。
  “所以，先夫人真的死了？”
  涂新月听了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来问了林氏一句。她记得，当时在花厅里面，柳将军当着众人的面，再三询问了林氏“云儿在哪里”。看来，他口中的那个“云儿”便是林氏说的先夫人了吧。
  “小姐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林氏的眼中有些愧疚，她伸出手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事到如今，涂新月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有些多余了。很显然，林氏口中的小姐，那位云儿，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而她，真的是柳将军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里，涂新月有些郁闷的揉了揉额头。
  次奥！
  她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将军之女好吧？一想到柳府里面还有她讨厌的柳夫人和柳柔柔，她就犯恶心。所以，她才不要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再说了，若是她真的成了将军之女，必定有牵扯不清的利益。而且，从此还要改口叫柳将军为父亲。她怎么想，都觉得怎么变扭。
  涂新月一脸苦恼，低着头不说话，林氏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还以为涂新月是因为现在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懊悔埋怨自己不告诉她。
  她连忙解释道：“新月，不是我这些年不告诉你。只是当年在大叶村的时候，你神志不清，我也就打算让你一辈子那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算了。再说，上一辈的事情，我不希望把你牵扯进去。”
  “娘，你放心吧，我不怪你。”林氏能够将她从京城带走，带往大叶村抚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已经十分感激了，怎么可能还会像白眼狼一样去怨怪林氏呢。只怕是林氏当年未婚带着自己一个孩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和白眼。
  说来，涂家老太之所以不喜欢她，也是因为林氏还未过门就有了孩子。
  想到这里，涂新月忽然觉得，自己那憨厚老实的便宜爹涂山也挺给力的。一个男的，竟然为了林氏瞒下了自己的身世，这么多年都对自己视如己出，实在是不容易。
  “娘，我还要谢谢你把我抚养长大呢。”
  “你愿意叫我娘，还不怪我……”林氏低着头，眼泪流的愈发的凶了：“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年，娘总算是没有白疼你……”
  “您别哭了。”涂新月见她一下子变成了林妹妹，眼泪流个不停，连忙拿出帕子替林氏擦了擦眼泪。想起一事，又好奇的问道：“所以，你刚刚说的小妾，是不是就是现在柳夫人啊？”
  “不错。”林氏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带着一股怨毒：“她心狠手辣，做下的事情就算是死一万遍都不够，没想到，现在竟然稳稳当当的坐在柳夫人的位置上面，当真是……不公啊。”
  若是可以的话，林氏恨不得抽柳夫人的皮，扒柳夫人的筋，喝柳夫人的血。当年小姐难产，她一把大火将院子烧的干干净净。若不是府中的门房见小姐可怜，放她和孩子出去。只怕是现在，她和涂新月也早就死在当年那场大火之中了。
  “这个柳夫人当真是个恶妇。”涂新月皱眉，不过也不意外。毕竟，之前柳夫人为了对付自己，用出那么阴毒的招式。这样的人，必定是坏事做绝了的。
  “既然柳将军都找上门来了，新月，你可要和他相认吗？”父女之情，毕竟割舍不断。虽然林氏厌恶柳将军，可是也没有资格替涂新月做决定。
  不过，涂新月听了林氏的话之后，立马就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的果断：“我不要。”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涂新月肯定的点了点头，而后目露嫌弃，道：“虽然柳将军不是直接害死你小姐……不对，我亲娘的凶手。但是，他却是间接促成者。按照林氏所说，当年的事情，就算是那柳夫人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也必定是有些蛛丝马迹的。她不相信，这么多年，柳将军一点都没有发现。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发现了什么，可却不愿意追查下去。不愿意为了一个死人，伤了活人的颜面。
  这样的男人，怎么又资格做自己的父亲。
  涂新月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认他做父亲。
  “娘，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涂新月从今日的事情之中也能够看出来，这个柳将军就是一个不负责的人。
  “好新月，还好你能够这么想。”若是此刻，涂新月真的认了柳将军做父亲的话，那么肯定是要唤柳夫人为母亲的。林氏从心底里面不能接受这个事情。若是要让涂新月认祖归宗可以，除非柳将军先把柳夫人当年做的事情给查出来，将她赶出柳将军府，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否则，她无法接受。
  相信，在地下，死去多年的小姐，同样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从内室出来之后，林氏按住涂新月的手，让她不必相送。到了房门口，林氏转过头，才发现，涂山一直站在门边，一双眼睛正灼灼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