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泽没有多余的手给她擦拭，只能喂她喝完了水，才给她整理。
  但是衣衫还是湿了一块，他淡定地转开视线，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也正眨巴着眼睛看他，似乎在辨认是谁。
  “延之？”她嘟哝了一句。
  楚兰泽眼底闪过一丝不愉，“好好看，到底是谁。”
  “不是延之，那是擎苍？”她歪着头仔细辨认，眼底仿佛蕴着一汪秋雨。
  楚兰泽一动不动，目光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眉眼，再顺着挺巧的鼻梁滑到了微微开启的红唇。
  “擎苍？”她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重复问了一遍，声音都是软的。
  楚兰泽抬起了手，将她的下颚捏住，迫使她抬头，“擎苍？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楚兰泽问这话的时候表情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但是他的心已经如同鼓锤，一下一下地击打着。
  苏清瑶和司擎苍，白延之没有丝毫的关系，她和顾晚柠都没有太多的交集。
  认识司擎苍和白延之就已经很奇怪，何况还用这么亲密的语气喊出两人的名字。
  而语气也像极了他印象中的那个女人。
  她捏着她的下颚，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你到底是谁？”
  “谁？我是谁？”苏清瑶听到了她的话，但似乎也陷入了迷茫，一连声地反问了几句。
  楚兰泽见她神情茫然，忽然放柔了语调，“嗯，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几乎针落可闻，楚兰泽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苏清瑶才张开嘴，歪着头说了几个字，“我是苏清瑶。”
  这话一说完，楚兰泽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清河村的顾晚柠以及眼前的苏清瑶，他们身上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那你和顾晚柠是什么关系？”楚兰泽继续追问。
  “顾晚柠……”她嘟哝一句，忽然笑了，还扑到了楚兰泽的面前。
  楚兰泽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将她烛光下的娇颜都映照出来。她则搂着他的脖子，仰着头憨笑，“你问我……我和顾晚柠，是，是什么关系？”
  楚兰泽不知道她笑什么，但还是点头，“对，你能告诉我吗？”
  苏清瑶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舒服，眼皮也垂了下去，楚兰泽伸手将她扶住，固定好。
  “乖，回答我，回答我了就可以休息了。”
  苏清瑶又转头看他，身体仿佛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就那么歪着头，“好吧，我告诉你，我就是顾晚柠呀……”
  她的音调慢悠悠的，懒洋洋的，却让楚兰泽的心猛地一跳，继而握着她的手也抓紧了，苏清瑶吃痛，嘶了一声。
  楚兰泽立马放松了力量，“抱歉，我把你捏痛了。”
  说完，他轻柔地给她揉着手臂，然后说道：“你就是顾晚柠？”
  苏清瑶点了点头，有些懒懒地“嗯”了一声。
  “我不相信，你怎么证明你就是顾晚柠？”
  苏清瑶身体软趴趴的，垂着头，“证明？我没，没有证据啊，可我……我就是，她，我有，有她的记忆……”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吃力，甚至还有些不清楚，但楚兰泽仔细辨认之后确认了她说的是这句话。
  “拥有她的记忆，那你是清河村的顾晚柠吗？”这个问题也是他心里最大的疑惑。
  如果不是调查过，清河村的顾晚柠和他后来认识的顾晚柠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清河村的顾晚柠？”苏清瑶摇着头，“不是……”
  楚兰泽的眸子一闪，觉得自己离真相已经很近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
  “不是？你就是，我知道你是。”
  “胡说，清河……村的，顾，晚柠在出嫁的，时候跳河了，我就被他们救了，成了，成了擎苍，和，和延之的妻子。”
  楚兰泽听完这话，觉得有些奇怪，跳进河被救回来，不是那个顾晚柠，难道她被掉了包？可如果那个顾晚柠被掉了包，掉包的那个也在司擎苍的身边，眼前这个自称顾晚柠的苏清瑶又是谁？
  这个疑团似乎更大了。
  “好，我相信你，那你是哪里人？”楚兰泽耐着性子继续问。
  苏清瑶绝对想不到自己有这样被人拷问的时候，是她没防备，如果是酒的话，她知道自己的量，轻易不会沾，沾了也不会让自己醉。
  但楚兰泽给她下的是药，分量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醉得一塌糊涂，还能偶尔回答他一些问题。
  苏清瑶眼珠转动了一下，“我不是，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嗯，我知道，那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的家……我没有家，我在那里也是孤身一人。”
  “那你能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苏清瑶接下来将现代的一些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楚兰泽。
  楚兰泽听完，手臂都在颤抖，她将苏清瑶紧紧锁在怀中。看着她已经睡着的模样，表情第一次出现了龟裂，露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晚柠……你真的是朕的晚柠。”
  苏清瑶不止将现代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出了穿越到顾晚柠身上，然后似乎又穿到了苏清瑶身上。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楚兰泽觉得那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就是他求而不得的女子。
  难怪她手中会有那么多粮食，物资，金丝软甲以及提供给他的一些东西，都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当时他就觉得那些东西放在国库里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可是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议。
  一直抱了近一个时辰，楚兰泽的心潮才平静下来，才确定自己抱着的人是真实的。
  他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垂下头印向她的嘴唇。
  用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没有加深这个吻，艰难地离开。然后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静静坐在身边守着她，看着她。
  时间仿佛一瞬间就过去了，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从殿外洒落进来，楚兰泽才想起还得上早朝。
  一夜未睡，他依旧精神，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苏清瑶，走到门口，守夜的宫女就站在外面，知道皇上在这里留宿了一夜，心里想着苏小姐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心中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苏小姐，争取留在她身边一直伺候。
  “进去好好伺候。”
  “是，皇上。”宫女立马应声。
  “朕在这里呆了一夜的事情不要告诉她。”
  宫女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不敢违逆，“是，皇上，奴婢不会多说一句。”
  “嗯，进去吧。”
  苏清瑶这一醉醉得有些厉害，一直睡到午时才醒来，醒来就看到经常伺候的宫女守在床边，她揉了揉头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有些无力。
  宫女立马伸手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
  苏清瑶觉得头还是有些昏，有些奇怪，“昨夜我怎么睡着了？”
  “小姐头晕得厉害，早早就睡下了。”
  苏清瑶还是觉得奇怪，头晕应该不会失忆吧，仔细一看宫女的表情，觉得也有些奇怪。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女连忙摇头，“没有。”
  她的回答太过干脆，反而引来苏清瑶的怀疑。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越发的小心紧张，便没有追问，只是说道：“我想洗漱了，肚子也饿得厉害。”
  宫女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去打水。
  苏清瑶立马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只是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浑身乏力，头晕目眩，不像是感冒或者生病，现在觉得倒很像是喝醉酒。
  但是昨晚，她滴酒未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然后她想到了楚兰泽，楚兰泽是个多智近乎妖的男人，江山都唾手可得，他若是想知道什么必然会采取手段。
  所以，昨晚是楚兰泽对她动手脚了？
  她心口一跳，那自己有没有露出马脚？
  洗漱，用膳，足足一两个时辰，她都心神不宁，而楚兰泽也一直没有出现，她连探探口风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等到晚上，楚兰泽也没露脸，苏清瑶只能洗洗睡了。
  接连两日，楚兰泽都没露面，苏清瑶心里更加狐疑，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楚兰泽知道了什么，那不是应该直接来质问她吗？
  还是说没有探出什么东西来？
  想到这里，她也松了口气。
  他不来，她也更自在。
  接连三日，楚兰泽还是未出现，但是他身边的太监大总管却出现了，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个个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摆件，玩意儿还有布料。
  “王公公，您这是干什么？”
  王公公笑得一脸慈祥，甚至有些讨好，“老奴给您道喜了。”
  苏清瑶皱眉，“不知喜从何来？”
  “恭喜娘娘，这些都是皇上赐给您的，您可是这宫里头一份。”
  可不是嘛……楚兰泽从建府以来，身边就没出现过女人，苏清瑶真是第一人，可见她在皇上心里的重量。
  他们这些奴才自然要上赶着讨好。
  “等等，你说什么？”
  （顾晚柠和苏清瑶就是同一个人，至于为什么，后面再写哈，所以有时候脑子抽了写错了人名，抱歉，脑洞开得有点大，毕竟这文最开始的基调就很大了。我会尽量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