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没有料想到虞姝会得如此高成绩，她甚至怀疑虞姝在此成绩上做了假，虞姝那水准怎么可能会得第一？可是林管事亲口道出的话，虞珍就算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
  她眼中淬着妒忌的醋火，若是嫁到王府的是自己，那今儿个的榜一也会是她的，出风头的人也会是她。
  虞城修回府时就听家丁议论凛书阁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他回房换了身衣直接往宜台院赶。张蓉已有好些日子没瞧见虞城修，知晓他会来，提前备好了热茶。待他走入院中时，张蓉携着虞韵二人迎了上去。
  “成绩如何？”虞城修言语淡薄地问。虞韵缩了缩脑袋偷摸着躲到母亲身后，张蓉笑了笑：“大姐儿考上了，二姐儿还差一点。”她回话很有技巧，先是道明好消息，再婉约地提虞韵落榜一事。虞城修眼皮微抬，嘴角果然有了笑意：“大姐儿，你真是争气。”
  “可不是么？考试前我特地让大姐儿宿在我院里头，何嬷嬷日日夜夜贴身照顾着，我还请了几个名声很好的师父教导大姐儿呢。”张蓉得了便宜卖乖，有好处全往自个身上揽。虞城修斜睨她一眼，道：“那二姐儿呢？你没有仔细照顾？”
  张蓉笑意一顿，道：“二姐儿天资浅薄了些，大不了咱们送点礼去，让他们留下二姐儿便是了。”凛书阁今年报考之人太多，那书院早已坐不下，正缺有人出资盖楼呢。既然明的进不去，那就走暗道,反正也有各种法子将二姐儿送去。
  虞城修冷笑两声，张蓉这浅薄的脑子里装的永远是那套银子万能主意。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虞韵好说歹说也是名门嫡女，若虞珍去了她没去得，这心头怎会如意。
  虞韵这一年捅出的篓子虽不少，但虞城修最爱的还是自个这养在膝下的女儿。
  “如你说的去做吧。”他拍拍大腿起身道，“胡氏快生了，我去她院里陪着了。”
  “老爷，今日大姐儿也算是给咱们府争光了，你还是留下来，咱们给大姐儿庆祝一下？”张蓉说罢，朝着虞珍使了个眼色，虞珍会意，哀求道
  ：“爹爹，您今日陪陪我吧，母亲备了好些您爱吃的菜，就等着您呢。”
  虞城修负手想了想，自个的确好几月没陪着张蓉了，如今虞珍是她膝下养着的，也算得上是嫡女身份。她上了榜，按理来说自己应该留下。他叹出一口气来，吩咐林管事那头别让胡氏留灯，坐下道：“好，今日我留下陪你们。”
  ……
  凛书阁放榜一事京城人都凑了个热闹，瞧见榜一虞姝名字时有人已认出她的身份。对于虞姝，百姓们颇有好感，当初帮一冤妇断案救儿的佳话还在他们口中传得热火朝天，如今她的大名又在这京城里炸了锅。
  “奉亲王妃不是一个庶女么？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榜二的可是李太傅的儿子，听闻李公子过人才学曾受过先帝的夸赞，王妃竟能力压李二公子？”
  “王妃人美心善，想不到还如此有才华，只可惜了她庶女的身份，若是个嫡女，怕是到及笄时来求娶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你胡说什么，奉亲王妃已是成亲之人！你再乱嚼舌根小心舌头没了！”
  议论声自人群炸开了锅，白昕与左倾二人刚下马车，还未来得及看榜就已听闻王妃的成绩。二人相视一笑，挤开人群前去确认，“虞姝”二字果然在榜首位置。
  “王妃果真了不起！”白昕欣慰地双手合十，感叹道。自她跟着王妃就知道自个的主子不是个普通人。左倾难得没有嘲讽，只默默地听她夸赞虞姝。白昕站在榜单下舍不得走，若是条件允许，她真想撕下这榜单带回府去收藏，最后还是左倾提醒：“走吧！王妃与王爷还在府里等着呢。”白昕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而去。
  待回了奉亲王府，二人径直地去了书房。虞姝焦灼地等待着，手头捻着逗鸟棒逗着七宝，神情却有几分心不在焉。她耳尖，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了头，白昕二人前脚刚踏入内室，虞姝已奔到二人跟前，追问道：“我成绩如何了？”
  白昕故意卖关子，砸了砸嘴似有隐情一般。虞姝愣了愣就见白昕郁郁寡欢地垂下眉头。她焦灼的心瞬时如浇了一盆冷水，咬着唇，攥着拳，忐忑不安地轻声问：“白昕姐姐，我……我是不是没有考上啊？”
  坐在主位上的顾烨寒轻抬眼皮，只一眼就注意到白昕止不住想上扬的嘴角，他似明镜似地笑了笑，添油加柴道：“早知自己没有考上，那就不该提前交了卷子。”
  虞姝咬着唇后悔不已，她那日如此信誓旦旦，如今臊得满脸通红。王爷送的上榜礼她斗提前收了，这下被狠狠打脸了一顿。她正后悔着，却听头顶传来“噗呲”一声，白昕捂着肚子开怀大笑起来。虞姝被她的笑容弄得疑惑，未等她解释，左倾道：“考上了！王妃是榜首，第一。”
  虞姝呆愣一瞬，随即才回过意来，她狠狠跺了跺脚，被白昕吓地杏眸微红：“白昕姐姐！你可吓死我了！”她真以为自个没有考上，若她失败了，到时丢的可不仅仅是她的脸面，还有奉亲王府的脸面。
  “我真的是榜首么？”虞姝不敢确信道。左倾颔首：“对，王妃就是榜首，待明儿个入学单下来，王妃可自个亲自瞧瞧。”虞姝捂着嘴儿，吭哧吭哧地跑到顾烨寒跟前，她摇着顾烨寒的手兴奋道：“王爷，你听到了么，我考了榜首！”
  “本王没有耳聋。”顾烨寒道。虞姝喜不自禁，她从未有过任何成绩，虽然自信能考过，却未曾想过自己能登顶。这都是王爷的功劳，读书时虞姝疑惑过这些字儿如此枯燥自个为何要学，可如今得了榜首，虞姝倏然觉得读书认字也是件好事儿。
  顾烨寒被她的兴奋劲儿传染，也跟着勾了嘴角：“想要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