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眼泪静静滑过两颊，滴到衣领上，宋之梓抿着嘴，久久不说话，刚才的慌乱现在因着宋煜的松手已经逐渐消失了，又因宋煜此时的愧疚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是个柔弱的少女没错，可心里除了生出害怕，也会有其他想法在她灵活的脑袋里疯狂肆虐。
  柔弱并不意味着傻。
  良久她垂下眉，露出一抹哀伤的笑容，说：“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我……对不起……”宋煜双手虚扶在少女的身侧，想请求她的宽恕，面前没有棱角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柔顺，这本是他希望看到的。
  宋之梓重复刚才她的话：“你先出去吧。”
  “……好。”宋煜以为她还在害怕自己，所以只能选择先出去，走到门口，宋煜转身关门，再次深深看向里面，他环视房间四周，心里想道，这里他可能再也不敢踏进了。
  宋之梓的视线一直跟在少年有些略微单薄的背部上，此时两人眼神对上，相对无言，少女匆匆别过头去，留下让人遐想的空间。
  门关上后，宋之梓走到卧室的厕所，她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西城这个小地方，也算是有点财富的，每个卧室都配备洗浴间。
  她面对镜子站着，身上穿的衣服是校服，一身蓝色上衣和长裤，里面是贴身的羊毛衣和保暖裤，在这个冬天里也能御寒。
  脱去外套后，里面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镜子前显现无疑，她又迫不及待将剩下的全都脱掉，她直盯盯看着自己，不是为了欣赏自己肉体，而是看被那人留下的淤青。
  她的腰处淤青最多，此时一会的功夫已肉眼可见了，可想而知他用的力气有多大，她摸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也被他吸吮过，虽然不至于激烈到咬破皮，但也能看出痕迹。
  再加上自己哭过，她相信自己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去宋承宗那里告状，定能成功，即使杨丽琴再怎么在宋承宗那边吹枕头风，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就算是女儿，也是宋承宗的亲生女儿，宋煜算什么东西，他只是个拖油瓶，他应该叫江煜才对。
  可是告状了呢，宋承宗大概率可能会觉得丢脸，家丑不可外扬，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有可能只是叱骂宋煜一顿，而杨丽琴也会假模假样来安慰她。
  少女的双眸里掠出狠戾的光，她狠狠想着：这远远不够。
  宋之梓撑在盥洗台边上，微凉的触感传来，让她有点轻微颤栗，不过她毫不在意，她心里想的才让自己忍不住浑身颤抖。
  宋煜做好最坏的结果，他以为宋之梓会去告诉宋承宗，可是一晚的忐忑过后，依然没有等来隔壁的开门的声音。
  深夜里，两个人各有所思。
  翌日，宋煜在床上睁开眼，他心里正一团乱，也不急着起床，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多了，比学校的起床时间晚了一个时辰，即使睡了很长时间，但他得承认，这一晚他睡得不怎么好。
  没有人怒气冲冲来问他，也没有传来隔壁的开门声，最好的告状时机已经过去了，她为什么不去哭诉。
  不管宋承宗怎么骂他打他，他都不会还手的。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宋煜把脸埋在被子里，他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你在想什么啊？”
  洗漱过后，很快家里请的阿姨来叫他吃早餐，敲门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和往常一样，这让他越发肯定，宋之梓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又在想什么呢？
  餐桌上，宋之梓早早就已经落座好了，见到宋煜来了，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早餐是牛奶配叁明治，还有蔬菜水果。宋之梓一手拿着叁明治，一手握着牛奶，默默填饱经过一晚上已经空虚的肚子。
  “早。”宋煜在旁落座，尽量也使自己若无其事一般。
  听此宋之梓偏过头去，扯开笑容甜甜对他笑道：“早啊。”
  说完后，她不经意间舔了舔嘴唇上遗留的牛奶。
  这是她破天荒给他打了个招呼，不止宋道也愣住了，对面杨丽琴也有点惊讶了，她平时最会察言观色，这点轻微变化怎么会看不到，不过也没多想，如果真是兄妹感情变好，那总归是好的。
  宋煜狐疑看着她，少女的嘴唇水色润泽，覆了一层牛奶后更引人遐想，他想都不想直接正过脸来。这一餐宋煜吃得很安静，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她竟然还对他笑了，还舔了舔嘴唇……
  他想这件事尽快过去，但显然，这件事远不会那么简单结束。
  当天，宋煜还是忍不住找到她，宋之梓正在书房里复习，高叁最后一个学期，所有的课都提前学完了，剩下的都是巩固，她是尖子生，依然还是如此勤奋，对比他，俨然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过他是体育特长生，文化课水平要求不高，不能跟她比较。
  宋煜站在门口看着她，不确定要不要进去，最后只能征询般问她：“你……有空吗？”
  宋之梓转着手里的笔，抬起头，睨了在门外的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没空。”
  这一话让宋煜暂时无话可接，他想了想只好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过年我们家不都是出去玩吗？那时候再说吧。”
  宋煜有点惊讶：“你不是好几年都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如果他没记错，宋之梓从初叁那年就没有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了。
  “对啊。”宋之梓不置可否，她站起来，又伸手招呼他过来。
  等到人走近后，她歪头理了理她的及肩短发，在宋煜的疑惑眼神中，她的纤纤玉手抚摸上他的胸肌，虽然十八岁的宋煜看起来有点单薄，但是得益于他在学校的锻炼，有东西可让她摸。
  她垂下眉低语道：“所以……你留下来啊。”
  宋煜身体一僵，甚至怀疑自己产生错觉了，他粗声说道：“你在干什么？”
  宋之梓全然不理，她的头适时地靠在他肩膀上，整个过程笨拙而不自知，偏偏宋煜还很受用。
  等不来回答，宋煜作势要拿开她的手，宋之梓有所反应，猛然扎进他的怀抱里：“别……”她制止他的动作后，小心翼翼抬头看他的脸色。
  宋煜也低头看她，握住少女的手不可控地用上力气，但又舍不得推开，他沙哑着声音说：“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妹妹。”
  宋之梓嘴角微微上翘，甜甜说道：“知道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