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肯定不是于狱是这老人私生子这么狗血的理由。
  因为若是这样，此刻于狱见到老者来到，应该会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儿子希望自己的父亲死掉。
  但于狱不惧反喜，狂喜！
  他甚至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疼痛，忍不住狂笑起来，发自内心地狂笑，面孔狰狞，像是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某种东西被释放了一般。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杀了他吧，帮我杀了他！”
  他是在对凌宇说话，他想让凌宇杀了这个老头。
  众人困惑不解，于狱那疯狂的笑声让他们有些头皮发麻。
  “父亲……”于雨曦看傻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失态。
  事情愈发诡秘，本来她将于慧视为最大的敌人，她可能会夺走皇女的位置。
  然而现在看来，皇女的位置微不足道，于慧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她自己更是弱小得可怜，事情的复杂与可怕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老人发出爽朗的笑声，眼角皱纹浮现，白发苍苍，看上去就像和蔼可亲的邻家大爷，“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死呢？毕竟我一直让你活着，让你掌控权柄，不是么？”
  可这笑声落在于狱耳中，就是恶魔的咆哮，令人恐惧，令人绝望。
  他为什么会力排众议，让这个老人作为圣宫供奉？因为恐惧。
  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是个魔鬼啊！
  他先用绝对的力量碾压你，再用无数种煌尘大陆没有记载的酷刑折磨你，心智再坚定的人也会崩溃。
  于狱崩溃了，然后对其言听计从。
  至于魔鬼为什么突然背叛魔殿，进入圣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莫渊……”余成死死地盯着那老人，老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头一笑，“小成。”
  余成没有回应，脑海中浮现出些许回忆。
  炼狱般的地方，面带微笑的老人，周围尸横遍野，以及傻站在一边的余成。
  “小成，我随手创立的魔殿就给你了，要有凶名。所以，这些人是你杀的，不是我杀的，懂么？”
  余成深吸一口气，停止回忆。
  这个老人名为莫渊，是魔殿的创始人，这是只有他一人知道的事情。
  魔殿中其他人对他都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魔鬼中的魔鬼，是当之无愧的魔道！
  他很神秘，很奇怪，是个极度危险的任务，这是余成的想法。
  随即，莫渊的目光落在了凌宇的身上，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
  “久武。”莫渊开口，声音淡漠。
  “嗯？”那名持刀汉子应道。
  “去试探他一下。”莫渊说道。
  持刀汉子眉头皱起，他不喜欢被人命令，但莫渊的话，他不敢不听。
  深吸一口气，持刀汉子点了点头，顿时全身关注，一身的精气神提升到了巅峰，如临大敌。
  他知道自己不会是凌宇的对手，所以他根本没打算伤到凌宇，他甚至没有打算全身而退，他只想能够活着退下。
  下一刻，他动了，动若雷霆！
  众人视野中，一抹炽烈的雷光闪过，凌厉的刀意爆发开来，凌厉至极，极尽锋锐之意。
  凌宇目光平静，伸手一抓，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柄刀，然后再一挥，一抹惊艳刀光横贯天地！
  期间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众人只是隐约间捕捉到了一些虚影。
  轰！
  下一刻，气浪炸开，血雨洒落，天空中一团团大小不等，切口却光滑如镜的肉块洒落。
  触目惊心！
  一刀败掉须弥真人的持刀汉子……尸骨无存！
  莫渊面无表情，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嘴上说让持刀汉子去试探凌宇，实际上早就知道了他必死无疑。
  莫渊这样做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但他偏偏就这样做了，不为别的，因为……他喜欢。
  这是他的乐趣，看别人送死，欣赏他们临死前绝望的眼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么？
  只可惜，莫渊并没有欣赏到持刀汉子临死前的眼神，因为战斗结束得太快，他并没有捕捉到最后一瞬。
  这是唯一让他恼怒的地方。
  “不愧是杀了剑蠡乃至……帝使的男人。”莫渊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困惑，唯有小白瞪大了眼珠子，猜到了什么。
  凌宇表情淡然，“快来了么？”
  莫渊一愣，旋即诧异道：“你知道？”
  凌宇没有说话。
  莫渊冷笑道：“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想必是很奇特的一种感受。嗯，我想应该是如同坠入绝望深渊，不停地下坠，周围是死寂般的冰冷，离尽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无法中止，甚至无法减。坠落的尽头……就是死亡，嗯，老夫真特么的是个文学家！”
  凌宇面无波澜，轻声喃喃道：“快了，马上撕裂第三道锁链……”
  莫渊挥手，命令道：“杀吧，最后活下来的，会得到意想不到的造化。”
  持刀汉子刚刚身死，莫渊带来的其他几位高手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作。
  莫渊叹了一口气，目不斜视，随手一挥，一缕黑光展开，铺天盖地。
  “啊！”
  站在他身边的一人当即发出惨叫，半边身体被完全削去，更可怕的是没有流下丝毫血液，伤口处燃烧着漆黑的火焰，血液直接被蒸干！
  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此人成了一具尸体。
  其余人脸色惨白，不敢怠慢，当即冲了出去。
  他们没有选择攻击凌宇，而是其他人。
  众人骇然，被杀的那个可是十大高手中的第七，上个时代曾名动大陆的强者啊！
  他们强行压制住心中的震惊，全力迎敌。
  对于凌宇和莫渊来说，这些高手想杀就杀，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不可有丝毫怠慢的强敌！
  与此同时，远处的虚空中，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缓缓浮现。
  女子冷艳逼人，此刻抬头望天，黛眉微蹙，“是那群怪物们的气息，他们怎么会降临这个大陆……”
  她突然神色一动，露出喜色，“师父也到了！”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失落之岛上遭遇了凌宇等人的凤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