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作者:
闲狐 更新:2024-05-20 14:58 字数:4186
黑暗中柳觅青沉默了一阵,幽幽道:你说过不干嘛的。
步惊辞:乖乖放手。
第七章 入宫
昨夜又落了雪,马车碾过街道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子,向着皇宫的方向去。
今天要进宫,柳觅青早早便起了,结果步惊辞说要等上完早朝不用急,磨磨蹭蹭再吃个饭,出发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人上了车后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抱着手靠在一旁假寐。
柳觅青也不喊他,拿着步惊辞昨晚给他的玉佩在手上把玩。
这东西就半个巴掌大,漆黑如墨,上面雕琢的麒麟栩栩如生,柳觅青乍一看还以为是长得好看的墨条,后来细看发现这东西光泽柔润,纹理特别细致,是块成色很好的玉。他总觉得原著好像提过一个类似的东西,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什么用途。
王爷,到了。
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步惊辞这才睁眼,就见柳觅青对着玉佩一脸苦恼的样子,便伸手过去拿回来给他挂腰上,收好,这可不能丢。
噢。柳觅青又摸了摸腰上的玉佩,这是什么啊?我好像有印象?
步惊辞下了车后朝柳觅青伸出手去:你见过也不是什么怪事,这算是腰牌吧。
腰牌?柳觅青边边想边借着步惊辞的力道跳下车,听步惊辞这么说他就想起来,原著中的确有这么一块腰牌,是渣攻给美人受的,只是跟这块不太一样,我以为这个是紫色的。
那是老三的。步惊辞接过野火递过来的伞,撑着同柳觅青一起往宫里走,几个兄弟一人一块。
柳觅青会意:那不是很重要,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步惊辞道,你拿着正好。
柳觅青总觉着这好像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但还没理解过来步惊辞的意思,只知道他给了自己一个很好使的通行证,谢谢。
走吧。步惊辞揉揉他的头,现在应该下朝了,过去正好。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爸柳觅青说着顿了顿,觉得用词好像不大对,又改了口,皇上凶吗?
步惊辞闻言笑了:你怕?
柳觅青撇嘴,点头,那当然是怕的,小说跟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当皇帝的都是一个不开心就人头落地诛九族的,他又不懂规矩,能不怕吗。
你应同我一样,叫父皇了。步惊辞道,不用太拘谨,就当是去见见长辈。
柳觅青点头,手却还是不自觉攥成拳头。
步惊辞看他这样,有点无奈,拉过他的手,冷吗?
一点点。柳觅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被他牵着往前走。
等天气暖和了,带你到江南玩,去吗?
去!柳觅青一下就精神了,我想去。
步惊辞弯起眼睛,很轻地嗯了一声。
御书房。
柳觅青被领着进门时还有点紧张,身旁的步惊辞行礼他也有模有样地学,头垂下后便不敢抬起,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真就人头落地了。
不用拘谨。一个有些苍老男声带着笑意在屋内响起,自几年前朕的寿宴后,听说你一直在府中养病?
柳觅青对原身以前的事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怎么搭腔,只能应了声是。
他说着犹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和坐在桌前的皇上步绍元对上目光后又立刻收了回来,但心里却没那么害怕了。
步绍元跟步惊辞长得是一点也不像,还挺慈祥,跟柳觅青印象中那种凶巴巴的不一样,但周身那种威严气势又跟公园遛弯的大爷有点不一样,很难生出什么太亲切的感觉。
见柳觅青着实不适应,步惊辞只好说道:昨日觅青身子不舒服,今日才
不差这一日。步绍元直接打断了步惊辞的话,按说今日你应该同他回门才是,可别让太傅寒心了才是。
柳觅青有点惊讶,他对这些习俗不太了解,要真这样那他一会还得回去一趟。
步惊辞倒是清楚,应了声是:等出宫了我们便过去。
觅青啊。步绍元笑着喊了柳觅青一声,见他抬起头,这才继续说道,这是你第二次来宫里吧?
柳觅青乖巧点头:是。
上次好像没怎么看过,要四处走走吗?
柳觅青闻言看向步惊辞,见他点头,这才答道:我不认识路,怕走错地方
其他两人闻言都笑了,步绍元招了个人,让他给柳觅青领路,说是去御花园走走。
柳觅青也没啥意见,跟着人离开了御书房。
因为是进宫,他也没带上知春,少了步惊辞后莫名有些冷清,加上这鬼天气,柳觅青愣是品出点凄凄惨惨戚戚的味道来。
步惊辞是皇子,自然是在宫里长大的,这里也算得上是他老家,不过原著中对他的事提得并不多,柳觅青只知道他是嫡长子,生母已经病逝,但再多的他就说不出来了。
御花园的景色自然是不错的,但没什么好玩的,加上天又冷,柳觅青着实不太想动,本想找个地方坐下,但亭子里已经有人了,他只好站在湖边看风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领路的小太监说话。
他其实是想问问步惊辞的事,主要还是想听听八卦,但小太监却是绝口不提,生怕说错半句话,差点没把柳觅青无聊坏了。
皇后娘娘。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小太监忽然叫人,柳觅青这才注意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人,立刻转回头去,便见一个丰姿冶丽的红衣女人,下意识看了一眼亭子,发现是方才在那的人过来了,立刻跟着小太监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她淡淡嗯了一声,看向小太监:这又是谁?
回娘娘,是大王妃。小太监恭敬答道,和大王爷一同给皇上请安来了。
是吗她声音忽的低了一些,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柳觅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就惹人不开心了,只能归为这人脾气不行。原著中也有提过,现今的皇后是渣攻生母盛如琼,长得非常漂亮,很受皇帝宠爱,母家在朝中也很有权势,说她嚣张跋扈可是一点没夸张。
柳觅青正纠结着自己是不是碍着人眼要不要快点溜的时候,盛如琼忽然又说道:那王妃可要注意些,雪天路滑,当心落水。
她声音压得更低,低到柳觅青背脊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一旁的小太监也觉察不对,立刻说道:王爷应该同皇上说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柳觅青嗯了一声,朝盛如琼行礼后便转身要走,却忽的有一股力道拉了他一下,他脚下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股力道又推了他一把。
扑通一声,盛如琼的话当场应验了。
第八章 落水
湖水的温度很低,瞬间夺走了柳觅青全身的温度,刺骨的温度袭上他,仿佛要将他的内脏都一起冻住。
柳觅青一下就慌了,他不会游泳,只是下意识挣扎,想喊救命,却只听得见自己吐出第一个字。
原本平静温和的湖水此时成了最恐怖凶器,倒灌进鼻腔,带来辛辣的痛苦,掐住他的喉咙,阻绝疼痛以外的一切。
他知道湖边有人,只要有人有人伸手的话,他一定立刻抓住。
他还不想死。
手在水面击打出一大片水花,湖边的人却毫无动静,柳觅青的力气在不断的挣扎中逐渐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心里那点好笑又可怜的希望。他甚至出现了幻觉,看见天黑了,看见夜空中似乎挂着一轮明月,看见湖边有人向自己伸出了手。
但幻觉终究是幻觉,最终和力气一同消失,只有不断加深的恐惧拉着他不断往下沉,最终和绝望一起屏住他的五感,只剩下被看不见的死亡抽离时的麻木。
寂静和无声的黑暗再一次将他包围。
就在柳觅青以为自己是真的死了的时候,肺里忽然呛进一口气,促使他剧烈咳嗽起来,巨大的痛苦不断冲击他的内脏,提醒他此时尚留人世。
觅青?觅青你没事吧?
听见焦急的声音,柳觅青勉强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整个人都湿透的步惊辞。愣愣看了他一会,知觉恢复了一点,他感觉不到步惊辞的体温,却能感觉他揽在自己肩上那只手的力道,忍不住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小声道:落汤鸡
步惊辞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将他揽进怀里,你没事就好
柳觅青转头看了盛如琼一眼,她就站在原地看着,眼神冷漠得好像方才只是一颗石头滚进湖里,扰了她看风景的兴致。
只这么一眼,柳觅青忽然生了一种恐惧,一种被死亡威胁的恐惧,就像他从水里带出来的一样,种在他心里瞬间生根发芽,疯狂滋生,砍也砍不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去抱住步惊辞,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整个人都在发抖,是冷的,也是怕的。
步惊辞抱起他便走,往哪走他也不清楚,就算有步惊辞抱着他依旧觉得很冷,冷得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大脑也是一片空白,直到被人脱了衣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按住了那只手。
先把衣服换了。步惊辞的声音很轻,像在哄他一样,不然一会着凉了。
柳觅青这才缓缓转动脑袋看向四周,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室内,野火拿了衣服在一旁候着,他这才松开手,任由步惊辞脱去他身上的湿衣服,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
换了衣服,野火又塞了个手炉给他,身子还是冷,屋内点了炭火,但没那么快热起来。
柳觅青看着手炉发了会愣才逐渐回神,看见坐在旁边满脸担忧的步惊辞后微微蹙起眉:你怎么不换衣服?
步惊辞没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吓着了?还冷吗?有没有哪里疼?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柳觅青也没回答,依旧执拗地问他同一个问题:你怎么不换衣服?
我
王爷。野火也在旁边劝道,先换身衣服吧。
步惊辞犹豫着看了柳觅青一眼,这才点点头,去换衣服。
柳觅青见状又垂下眸子,看着手里那个暖呼呼的小炉子,想着步惊辞方才说要带他去江南的事。
他落水的事很快便传到皇上那,步惊辞换完衣服时步绍元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盛如琼跟御膳房的人。
接过暖身子的姜汤,柳觅青谢了恩,勺子也懒得用,捧着碗直接仰头全灌了,汤的温度有点高,但不烫,他一下喝完松了长长一口气,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一点。
步绍元皱着眉,很难说他的表情是担心还是不解,沉声问道:怎么会忽然落水了呢?
不忽然。柳觅青答道,是有人推我的。
不等步绍元细问,一旁的盛如琼立刻反驳道:胡说,明明是你自己落的水,何来人推你?
步绍元闻言看向盛如琼:说起来,皇后方才也在御花园。
是,妾身今早忽的起了兴致,便到御花园赏雪,恰巧碰上大王妃了。盛如琼说着看柳觅青一眼,目光柔和起来,微皱着眉很难说明白是担忧还是什么,妾身见他站在湖边,便上前提醒了一声,这刚说呢,人便落水了,可把妾身吓坏了。
柳觅青惊了:你认真的?
步绍元又看向柳觅青,问道:皇后说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算不上有。柳觅青有点无语,我就是觉着皇后娘娘这掐头去尾的能力,挺适合去削甘蔗的
屋内众人:
觅青。步惊辞换完衣服出来,听见柳觅青这话也有点无奈,在父皇面前瞎说什么呢。
我又没说错。柳觅青嘟囔道,就是有人推我的!
步绍元闻言问道:那你可看见是谁了?
他这话可问住柳觅青了,当时他背对着人,怎么可能看得见,只能摇头。
盛如琼见状看向一直在步绍元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问道:你可看见大王妃说的人了?
她话音一落,那小太监立刻扑通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觅青看了一眼,发现那小太监就是方才给他领路的人,他都看不到,何况走在他前边的小太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