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倾酒。
作者:
巧克力流心团 更新:2024-05-20 10:29 字数:4070
乔卿久碎碎念, “小气。”
“你有猫了还不够看?看哥哥干嘛?”萧恕掀眼皮,漫不经心的讲。
怀里的布偶猫恃宠而骄的露出柔软的腹部, 乔卿久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 继续对萧恕卖萌讨好,“哥哥。”
“有话就说话,总喊我做什么?”萧恕推出根烟, 拿在指尖没点, 清冷回。
乔卿久不气馁,她搂着猫往萧恕身边蹭, 光滑的手臂蹭着萧恕的手臂, 软甜喊, “萧恕哥哥。”
“别卖萌。”萧恕铁了心给她点儿教训, 讲完就咬上烟, 神情恹恹, 不搭理人了。
“略略略。”乔卿久嘟嘴做鬼脸,索性就不哄了。
男人都是狗,哄他还不如亲一会儿了事呢。
回家再亲吧, 这儿人多。
吞云吐雾半支烟的功夫, 乔卿久已经和应长乐搂猫自拍完毕, 正低着头精修。
萧恕沉默着给自己剥薄荷糖, 目光灼灼望着她俩。
他们都懒得唱, 麦克风一直在迟辰和陈毅两个二货里传来传去。
却忽然换了女声, 气息非常飘渺, 算不上多好听。
洛今坐在江尽月旁边,低低的唱刘若英的《后来》,大概是真的不擅唱歌的缘故, 最初的三两句跑调到西伯利亚大草原。
没有人会嘲讽发笑, 相反陈毅贴心的拿着打气圈,跟着曲调轻晃。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1]
唯有这句高潮,洛今的调卡的无比精准,不是歇斯底里,只是平平淡淡,像是在讲着句无主的问句。
乔卿久和应长乐在这句后开始轻拍手掌,为洛今打拍子。
四十平的包厢对于七人一喵来说实在过于空旷浪费,但值得庆幸的是在座皆是好友。
他们才十几岁,通通选了理科,成绩稳定,开学会在同个班级,连座位都不会变动。
午餐时杯酒下肚,有人站在椅子上高声喊,“二班永远不分离!”
有人信誓旦旦的和声,“劳资就是学到死,也一定不会掉出二班的!”
多年后我们可能失约散落天涯海角。
但此时此刻我身边坐着的你,是我十七岁这年最珍贵的你。
事实证明,萧恕对乔卿久根本生不起来什么气,气不过三分钟。那点儿所谓的傲娇,早在她垂眼颦笑,握着猫咪爪子和自己挥手那一瞬烟消云散。
酒足饭饱唱够歌,各回各家。
曲楚过来接走了应长乐,江尽月和洛今一起。
萧恕的车停在午饭的餐厅旁,晚风拂着乔卿久的裙角,她眯着眼在仔细的拽下身前的猫毛。
“我们直接回去吗?”萧恕勾唇问。
实在太多,扯不干净,乔卿久放弃仰头去看天空,今夜晴朗,明星弯月齐聚一堂。
乔卿久粲然一笑,“回去吧。”
“我们走回去吧。”她稍顿,像是怕萧恕不答应,又补充道,“消个食,反正明天没事,你又不会睡的太早,我们走回去吧。”
好像怕萧恕不同意似得,乔卿久颇为郑重的重复走回去这件事。
其实她根本不必多重复一次,认识以后她提到的每个要求,萧恕尽是应允的。
南平生活压力大,夜生活繁复,可灯红酒绿仅限于周末和节假日。
时逢周四,远不到娱乐场所红火的时候,临近凌晨,ktv下面的商场关了门,接上行人稀少,晚风拂面,酒气消弭三分。
乔卿久一蹦三跳的走在萧恕身侧,时不时的歪头看萧恕,昏黄路灯拢着他们的影子,然后是下盏路灯。
他们没走主干道,小路上连车都没有,乔卿久眼睛里只有身边这人,也不好好看路,差点儿撞到凹进人行道的石墩上。
“……”萧恕叹了口气,非常自然的去抓住乔卿久的手,把人扯到内侧,自己换到外侧,“你们平衡力好的人,是不是走路从来不看路的?”
乔卿久不恼,笑意盎然的盯着萧恕的脸抬杠道,“对啊,怎么了?”
“没怎么。”萧恕摸了摸发红的鼻尖,借着微弱的光,把乔卿久映进自己眼底,喉结滚动,“你是真的不乖啊。”
“你拿我怎样?”乔卿久绷起脚尖,踢地上的小石子,五指滑侧进萧恕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有恃无恐的反问。
“不乖就不乖吧,反正我在呢,不会让你摔倒的。”萧恕叹气答,用力把人攥的更紧。
说来可笑,这两人都是南平出生,土生土长的土著居民,却都像是不认路,且自信的不开导航地图,朝着跟家完全相反的方向行进。
走出大半条街,萧恕忽然晃了晃她的手,“午饭人多,忘了问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啊?”
“你没听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这件事了吗?”乔卿久轻声回。
“好像是这样的,那不要说了。”萧恕低笑,笑自己唐突,想着如果是自己力所能及,那就立刻让她实现。
乔卿久抿唇浅笑,扯着萧恕在原地驻足,空下那只手伸到唇边,虎口和食指抵三角形做传声筒的模样,她的声音打破只有模糊虫鸣的静夜。
“乔卿久会一辈子和萧恕在一起的。”她讲话的声音很大,更像是用喊得。
临进小卖铺伏案看球的老板推开窗户探出脑袋,看到是对小情侣,以为又是喝多了吼天长地久的老路子,无可奈何的摇头,“啪”的一声关上了窗。
“这是我的生日愿望。”乔卿久看着萧恕清俊的脸,掷地有声的讲“我从前向来不信鬼神天地,后来我爸走了,我骂天地不仁,凭什么正义者死,作奸犯科者生,再后来我向上帝祈祷,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你对我唱《谁愿放手》那天的心情长久。”
“现在我不问了,也不求了,发生的事情就算神明也无力回天,那听到就听到了,随便帮不帮我实现。”她一改往日腔调软糯,一字一顿,郑重的像是在发毒誓,“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只要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哪怕来日欺山、赴海、践雪径。”
乔卿久顿了半分钟,在萧恕狭长的旱情眼里窥到失态的自己,“或者某天你会厌倦、会不再喜欢我了,但我不会改掉喜欢你这件事情的。”
桃李杯比赛那天,两人暧昧,关系未破将破。
乔卿久在前台,宋知非与萧恕闲谈。
萧恕讲:“我希望乔卿久能高高兴兴的,如果她的开心有幸是我能给的,那除非我萧恕人死了,否则宠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如果她没选我,那我祝她幸福快乐,万事顺遂,有用的到我萧恕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今天她生日,十指交错,已是恋人。
乔卿久对天起誓,这辈子不会放开萧恕。
两个加起来还不到不惑之年的人,立下沉重的诺言。
如果身边有年长者看到,定会笑叹上声“少年无知、亦无畏惧。”
可惜没有人,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乔卿久和萧恕的选择加以评价。
来啊,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中的人。
来跟我比谁更为偏执啊?
萧恕半响没开口,他垂眼盯着乔卿久,薄唇轻挑,无端笑了一下。
倏然手用力,把人拉进怀里,唇触到乔卿久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口,蜻蜓点水的一吻,即放开,未深入。
然后萧恕的吻落在乔卿久的眼睑上,他们都阖了眼,空出的哪只手拥着对方的腰线。
路灯肆意拉扯着两人重叠的影子,宛若这处只有一人而已,树干上本该沉睡的蝉忽而嘶吼了一声儿,又安静下来。
胸腔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波涛般汹涌,激荡着拍打海岸,心跳声交错,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他们虔诚的如同朝圣的信徒。
若是这刹宇宙爆炸,时间定格,也不会觉得后悔。
压抑的过久,痛快淋漓的喜欢上什么人,得以相拥,已经足够了。
左侧高楼林立右侧旧楼墙皮落尽,是南平城内的常见景象,初来乍到的人见了会有种魔幻都市的感觉,西装革履和汗衫凉拖仅一马路之隔而已。本质其实不过是地价寸金寸土,实在开发不起,只得搁置罢了。
新旧交替两代南平经典建筑物,在暗夜里无声见证下所有。
“现在我跟你一样高了哦。”乔卿久站在台阶上,萧恕走在台阶下的非机动车道上,她俏皮的比着两人身高差。
萧恕无奈的笑笑,宠溺道,“蠢不蠢啊。”
“你不就喜欢蠢的嘛。”乔卿久反唇相讥,不惜把自己拖带着骂蠢。
“不是我喜欢蠢的。”萧恕严肃纠正道,“是我喜欢乔卿久小宝贝儿,无论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
“哦,你就是馋我可爱。”乔卿久随口应。
“我还馋你身子呢。”萧恕混不吝的吹口哨答。
乔卿久握拳捶他肩膀骂,“禽兽!”
萧恕不躲,任她捶打,“那我宁可禽兽,总比禽兽不如来的好。”
“滚吧。”乔卿久啐道。
“你拉着我,我怎么滚?”萧恕轻佻问。
乔卿久不理他了,过了会儿又兀自开口,声音细若蚊音,散在风里,却完整的被萧恕捕捉道,“我明年这时候就十八岁了。”
话音才落,坨红从圆润耳垂迅速攀爬到白皙脸颊。
疯狂暗示自己还有什么时候可以的,乔卿久怕不是头一号。
“……”反倒轮到萧恕怔愣住,他愣了下,溢出短促的笑,眸色晦暗,嘶哑讲,“大马路上呢,别逼我不做人啊。”
“你还是滚吧。”乔卿久小声嘀咕的骂着,“狗男人。”
他们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见到路口便拐弯,默契的没有问去哪儿,显著性标志物越来越多,可回家真的不是走这条路来着。
应该是寿星光环没来得及消退,乔卿久没发作选择困难症,大气的承包了24小时便利店里所有的关东煮。
虽然好像只剩下了五串,收银员昏昏欲睡,不忘职业道德极佳的道上声,谢谢光临。
地下通道里空无一人,脚步声合着回音,侧边浮雕大字写着这条街的名字“长安街”。
不知不觉竟走了很远的路,从西城一直晃到了贯穿东西两城的中轴线上。
建国以来许多历史事件发生在这条街上,每年的阅兵就在此处,别称十里长街。每走一段就能看到肃穆的武警在站岗,放眼整个中国,没有比这条街道更安全的街区。
再往前走上阵,就到看升旗的广场了,来都来了,不如去看场升旗。
乔卿久把最后一粒鱼丸塞到萧恕嘴里,仰头喝光杯子里的汤问道,“你带身份证了吗?”
“想看升旗?”萧恕会意,“我带了。”
乔卿久耸肩,“可我没带,我就问问。”
“没事,输身份证号就能进去。”萧恕肯定讲。
乔.仗着某人宠自己无法无天.卿久,最终输身份证号成功进了广场看升旗。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却也有不少人带足东西席地而坐等待日出升旗。
有风尘仆仆的旅客、有怀抱婴儿的父母、还有萧恕乔卿久之流不经意走到这儿的过路客。
月光落满大地,困倦的人们睁不开眼,乔卿久喝了两轮,又走了这样长的路,本该醉意夹杂着疲惫想要睡,可她无比清醒,不觉累。
杏眼亮晶晶的闪着光,宛如丛林间游走的小鹿,从茂盛的枝叶里探出头脑,看见了从未窥探过的世界,毫不掩饰她的好奇之心,四处张望着。
萧恕大马金刀地坐,乔卿久顺势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呼吸间是雪松的清洌气息,撒娇撒娇的嗔,“还要好好久久才天亮,你给我讲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