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鞠正奇死了，痋翁也死了。
  楚御换完烟没多久，顾雅雯来到了店里。
  “导师。”顾雅雯面色阴沉的说道：“痋翁死了，三十分钟之前，他的尸体在他所居住的旅店后巷被发现了。”
  楚御猛然一惊：“谁动的手？”
  顾雅雯拿出了几张a4纸，扑在了桌子上。
  楚御定睛一看，纸上全是一些图案，而且这些图案十分眼熟。
  “这画的什么玩意？”
  “纹身！”顾雅雯解释道：“据旅店老板所说，痋翁离开前，有两个年轻人和痋翁发生了争执，我询问了一下体态特征，老板说其中一个年轻人满身都是纹身和伤疤，而纹身的图案和。。。”
  “炎蛇？！”楚御瞳孔微缩：“和炎蛇身上的纹身图案吻合？”
  “是的，旅店老板说的这个人，基本上符合炎蛇的所有体貌特征。”
  “是这个世界中的炎蛇，还是？”
  “这个世界中的炎蛇，如果是我们熟悉的炎蛇，不可能不来寻我们，而且他在其他时间线中有他的任务。”
  楚御挠了挠头，奇怪道：“这个世界中的炎蛇为什么要杀痋翁。。。诶，不对啊。”
  说到一半，楚御面色大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个世界中怎么会有炎蛇？”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顾雅雯满面困惑：“冯开山，白月，秦悲歌，原本就属于这条时间线中，可唯独炎蛇存在于未来末世，所以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应该出现在这条时间线中。”
  “真尼玛是见鬼了。”
  楚御心烦意乱的点燃了一支烟。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痋翁被杀，本不应该出现的炎蛇出现了，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楚念，最为奇怪的是，顾雅雯见面的地点就在自己抓捕王凡的河边，而鞠正奇也死在了这条河边附近，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还有楚富贵，事情完全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这老家伙还不出现，搞的自己和顾雅雯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正当楚御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顾雅雯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短信。
  顾雅雯看了眼后面色莫名：“导师，陌生号码，应该是楚念发来的，让我去找他，还说让我不要告诉你，说要单独见我。”
  “让你去见他，还不通知我，这是什么意思？”
  顾雅雯摇了摇头，随即深怕楚御误会，连忙解释道：“导师，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私下与他进行过联系，这一点请您放心。”
  “你想多了，我奇怪的不是这个事。”楚御想了想后说道：“那你就去一趟，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顾雅雯心里也万分诧异，拿起了包包后就离开了。
  顾雅雯走后，楚御给自己泡了壶茶，准备好好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串联到一起去，只是其中的关键点自己没有想清楚。
  结果刚泡好了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挂着一张大大的笑脸。
  “楚御，我们终于见面了。”
  楚御转过了头，瞳孔缩成针尖一般。
  望着对方，楚御感觉如同正在照镜子一般。
  五官，身材，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除了双眼和头型。
  “你就是楚念？”
  “是的，我想做楚御，可惜，没的做，只能做楚念。”
  楚念走了进来，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凳子上，就仿佛在告诉楚御，他楚念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事实的确如此，楚御是鸠占鹊巢，非但占了人家的店，还占有了人家的身体。
  楚御调整了一下表情，给楚念倒了杯茶水，道：“你不是给顾雅雯发信息让他去接你吗？”
  “我不希望她在场。”
  说完后，楚念呷了口茶，朝着凳子微微伸手：“坐，我与你有事要说。”
  楚御捧着茶缸子坐在了凳子上，强作镇定：“你先说我先说？”
  “都可以。”楚念微微一笑：“若是你问，我知无不言。”
  楚御呵呵一乐：“你倒是挺好说话。”
  “想知道什么，问便是。”
  楚御望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楚御啊，就是你。”楚念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微微叹息了一口：“可惜，我想做楚御，可是，这个世界不让，楚富贵不让，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做楚念。”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这个世界中的楚御？”
  “有意义吗？”
  “当然有。”楚御冷笑道：“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楚念似笑非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中的楚御就是个屌丝，没错吧，可是你呢，非但替换了鞠正奇三代合成人的躯体，还知道楚富贵的计划，如果我猜的没错，鞠正奇就是你杀的对吧，一个屌丝，轻而易举的可以替换三代合成人的躯体，知道其他时间线中的事情，了解楚富贵，将鞠正奇这个穿越者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说你是个屌丝，我能信吗？”
  楚念呵呵一乐：“倒也是。”
  “还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你本来就长这样啊，还是通过什么技术变成这样的？”
  “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见其他人的时候，包括顾雅雯，则不是这样。”楚念认真的说道：“我与你相见，是为坦诚相待，接下来，请你同样坦诚相待。”
  “什么事，你先说说看。”
  “关于楚富贵！”
  “楚富贵，他怎么了？”
  “楚夙夜、人工智能、巫心玥、nh公司、公共事务安全局、国都四大家族、海外圣徒秘社、未来末世、所有因为穿越时空引起的事情，所有的所有。”楚念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眯着眼睛沉声道：“你不觉得，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和楚富贵有关吗？”
  “这不是废话吗。”楚御冷笑道：“小子，别想着玩什么离间计，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不过这事不用你来说，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楚富贵而起，所以他才一直尽力补救。”
  “补救？”
  楚念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幽幽的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每当事情失控。。。对楚富贵来说，当他的计划失控时，由于你的介入，你的异想天开，你的行为所导致楚富贵的计划有所偏移时，他就会突然出现，然后去‘好心’的为你指路，从始至终，看似你用可笑的自由意志去改变某些事情，可到头来，却发现你永远都处于楚富贵的计划之中，从你的出生，你的成长，甚至你的每一次决定，所有的所有，都是按照某个既定的发展路线行进，你认为我说的对吗，楚御。”
  楚御冷笑不已，冷笑之中带着几丝轻蔑。
  还是那句话，自己就是楚富贵，楚富贵就是自己，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自己最信任的人，同样是自己，如果是楚富贵的话，或许也会去“保护”尚不成熟并且十分无知的自己。
  这就和大人喜欢给小孩铺路一样，深怕小孩走歪了。
  “既然你无法理解，那么我们说说意外。”楚念继续说道：“意外，所有的意外，都是你眼中的意外，就比如，炎蛇的出现，你就没想过，这些意外，很可笑吗？”
  “你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在末世之中，炎蛇是因为旁观才意外进入到时空穿越装置中降临到你的身边吗？”
  “本身楚富贵就是准备将炎蛇传回去？”
  “难道不是吗？”
  楚御抱着膀子冷笑不已：“关于这件事我和炎蛇探讨过，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在未来末世中，秦悲歌因为受伤截肢，所以本身心底就十分脆弱敏感，他认为自己是个拖油瓶，楚富贵怕他自暴自弃，这才说让秦悲歌穿回来发光发热，其实炎蛇的作用比秦悲歌大多了，秦悲歌熟知历史，楚富贵又何尝不是，他和炎蛇一文一武穿越回到二十六年前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楚念笑着问道：“那我们回到问题的原点，秦悲歌熟知历史，楚富贵同样熟知历史，那么为什么，秦悲歌应该起到的作用，楚富贵却没有起到？”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楚富贵欺骗秦悲歌，让他熟记历史的每一个转折点，让他进行无数次的推演，让他进行了足足长达五年的准备，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消灭楚夙夜，按照你的说法，楚富贵同样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可为什么，楚富贵和炎蛇穿越回去后，依旧意外频出，楚夙夜非但没有死亡，反而开发出了人工智能，甚至让巫心玥倒戈一击？”
  楚御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件事，他之前也想过，因为很古怪。
  楚夙夜是最先穿越的，然后导致了末世废土。
  而炎蛇是第二个穿越回去的，紧接着楚富贵。
  炎蛇就不说什么了，穿越者的特点几乎都不具备，因为这家伙根本没花心思去记过历史转折点。
  可楚富贵不同，楚夙夜出现在哪里过，什么时候会出现安全漏洞，nh公司最脆弱的阶段等，关于这些问题，楚富贵都应该很清楚才对。
  可事实呢，楚富贵就放过一把火，还没烧死过楚夙夜，然后就一门心思和避难所对着干了。
  摧毁避难所不是说不对，而是总觉得本末倒置了，无论摧毁了多少个避难所，问题的源头还是楚夙夜。
  就和他穿越回二十六年前似的，想要带人去海外弄死楚夙夜，不说任务多简单吧，反正艰巨也艰巨不到哪去。
  因为楚夙夜属于刚“起家”的状态，也不知道有人要搞他，想要弄死他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悬念。
  “所以，如果当初穿越的秦悲歌而不是炎蛇的话，凭着秦悲歌长达五年的准备时间，楚夙夜，怎么可能会活到被你杀死的那一天！”
  楚御点燃一支烟，一脸揶揄道：“你想告诉我，楚富贵并不是真心想弄死楚夙夜，所以才让炎蛇穿越，而不是秦悲歌？”
  “难道，不是吗？”楚念耸了耸肩：“每当你快要接近楚夙夜的时候，楚富贵就会突然出现，然后指引了你一个新的计划，让你去按照他的计划执行，就如同，你被降临到这个世界中一样，如果楚富贵不出现的话，说不定，你已经带着炎蛇和顾雅雯去了海外，去了海外，让楚夙夜永远的消失。”
  楚御弹了弹烟灰：“你知道个姬吧毛！”
  “你想说熵，对吗，介入者，观察者！”
  话音一落，楚御面色剧变。
  楚念笑呵呵的说道：“楚富贵和你说，熵只是观察者，还有更加强大的介入者，这名介入者在海外保护着楚夙夜，所以你们无法对楚夙夜下手，然后，楚富贵制定了一个所谓新的计划，让你们降临在不同的时间线中，是这样的吗？”
  楚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说了，因为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