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作者:
三昧水忏 更新:2021-01-22 05:37 字数:6418
众人都看着那尸体,看着那变化。
凤无忧也不靠近那尸体,只远远看了一下,然后朝着萧太后行礼,“太后娘娘,请张太医和李太医再进一步检查。”
萧太后摆手。
张太医和李太医立即再验尸。
只是没想到,验尸之后,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根本难以置信!
“如何?”萧太后心中实在也是太疑问。要知道,早上不曾上朝的时候,凤无忧见自己,她说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找到凶手,证明太子晔清白,证明真正杀死崇帝的人,想要逼宫的人,是赤王端木赤雪!
萧太后听着凤无忧说的赤王如何如何,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害怕,要知道,弑父夺位之人,何其狠戾无情?若是登位之后,将自己这老太婆给弄死了,自己这些年也就真是白活了!
所以,萧太后还是决定让凤无忧试一试,当认真看一场戏,也好!
此时,张太医和李太医当真无法置信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验尸了一次,才跪在那地上。
“臣,臣这般检查之后发现,那尸体,是死在大概五六个时辰之前!僵硬程度跟死在五六个时辰之前的尸体是一模一样的!”张太医哆嗦道,“臣句句属实,否则愿遭天打雷劈!”他说着立即就一磕头!
李太医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才道,“是,张太医所言极是,臣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方才验尸,那尸体却是验出死在五六个时辰之前!那瓶药,实在是不可思议!”
周围的人听着顿时炸开了锅,这方实验之下,就是说,崇帝并非死在五六个时辰之前,而是死在亥时、子时了!
凤无忧道,“诸位大人可有什么话要问?”
周围的人都不再言语。
“那,这般证明皇上是在亥时子时的时候驾崩,这一点,没人有异议了。而且皇上驾崩之前,写过一些圣旨或者是书信之类的东西,这一点,也没有人异议了。那,接连串起来看,我们知道的是,皇上在死之前在牢中写下了东西,然后被人杀死,凶手逼迫皇上喝下了那‘尸僵’的药。”
凤无忧此言一处,周围的人都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那亥时子时的时候,在宫中的人,都有可能是杀死皇上的凶手。而当时知道皇上被囚何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了。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之间。”凤无忧道,“太子晔当时已经在朝上的时候受到惩罚,所以,皇上驾崩,跟太子晔没有直接关系。太子晔没有弑父,他只是将崇帝囚禁了。”
周围的人都沉默,等着凤无忧的下一句。
凤无忧看向端木赤雪,“赤王殿下,有人看到你在亥时的时候,进过御书房,然后又出来了。”
“是么?”端木赤雪嘴角淡笑。
凤无忧摆手。
顿时两名侍卫带着一个太监进殿,那太监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哆嗦道,“奴才叩见太后,拜见王爷王妃!”
“昨天皇上的乾崇宫是你当值,你说说,何时何地,看到什么事儿?”凤无忧道。
“回禀王妃,奴才一直守在乾崇宫,可是,亥时过后,一名侍卫前来,说是前殿发生些事儿,让奴才前去看看。奴才思前想后,便去看了。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一人从御书房中出来,奴才看,那背影,恰似是,是赤王的身影。”太监说着伏地而拜。
“本王这背影身影,还真够抢眼,呵呵!”端木赤雪摇头戏谑一声。
凤无忧不管他,摆手,侍卫将太监押着站在一边。
“这‘尸僵’的药,是无忧偶然在凤褚宫中看到,并且拿了的。”凤无忧道,“凤褚宫,朱皇后的行宫,朱皇后可是赤王殿下的生母,您跟朱皇后最靠近了。”
“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将这什么药放到母后的凤褚宫。睿鬼王妃,最好莫要含血喷人!”端木赤雪冷哼,提及朱皇后,端木赤雪就想到看到朱皇后惨死的场景!他立即看向端木空桓。
端木空桓眸色一冷,直直地对视着端木赤雪!
“我没有受伤,没有含血喷人。”凤无忧冷冷道,“赤王不承认,没关系。来人,带薛一刀。”
端木赤雪听着薛一刀这个名字的时候,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薛一刀被侍卫带着从殿外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惊愕了。
“薛一刀。赤王身边的第一带刀侍卫。亡魂十三剑客中排行第一,剑法出神入化,追随在赤王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吧?不,是二十三年。”凤无忧上前来,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冷清道,“让本王妃说说的当时的事情,你们很快就会明白所有一切。”
凤无忧看了端木赤雪一眼。
端木赤雪盯着薛一刀,眸中只感觉染上了阴狠,他那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握成拳头。
端木煌上前一步,对着凤无忧使了眼色。
凤无忧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靠近他。
罢了,那就靠近他一些,凤无忧走到端木煌的身侧,小声道,“怎么了?”
“不要靠近赤王。”端木煌低沉声音,端木赤雪随时都可能出手,自己不想等到凤无忧有任何危险的可能性。
凤无忧立即明白。
此时薛一刀跪在地上,道,“罪臣是追随在赤王身边二十三年的贴身侍卫,亡魂十三剑客中排行第一。”
凤无忧看向萧太后,然后转身看向众人,语速平静道,“昨日大概亥时末的时候,赤王从御书房中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侍卫薛一刀。当时,薛一刀的手中正捧着笔墨,而且应该还放着圣旨吧!”
“赤王其实早就知道太子殿下要逼宫,但是他就是等着这一刻。等到太子逼宫之后,赤王殿下就有机会可能成为新太子,能够登基为皇。可是,皇上却迟迟不废太子,对太子逼宫的事情虽然怨恨,但也暂时没有要册立赤王为太子的打算,所以,赤王选中了昨天夜里。”
凤无忧说着看向端木赤雪,“皇上一直以来,担心赤王势力太强,所以他的防范心很重,并没有将大权交由赤王。皇上身体力行,他害怕赤王权势太大,因此在暗中,又一直都在压制着赤王,赤王您的心中一直都不平衡。”
端木赤雪听着笑了,“如睿鬼王妃所言的话,那,即使本王有想成为太子的心思,可为何,不等太子晔逼宫失败之后,等着做太子,而要做出一大堆无谓的事儿来?”
“并非无谓。”凤无忧道,“太子晔之所以逼宫,是因为你在散布谣言,说皇上要废太子。太子晔无可奈何,才会拼死一搏。而你,故意让他逼宫成功,却在第二天的时候,率领将士上朝,说出太子逼宫夺位一事,然后又紧接着拿出皇上临死之前写下的圣旨,这般,你即是清君侧,还政清明,又是尊贵的赤王殿下,如此一来,会有更多的人支持你,百姓会更加拥戴你。”
“可是,若是一旦事发,那可是要得到灭顶惩罚,你认为,本王会用这些去拼?”端木赤雪笑了,“本王即使没有皇上的圣旨,也一样有着登基的资格,你认为,本王需要去冒险?”
“那是因为,你不仅要让太子晔自挖陷阱跳下去,还要将皇上驾崩一事嫁祸在太子身上,让天下人认为,是太子晔杀死了皇上。”凤无忧道,“还有就是,你利用皇上对睿鬼王的一些看法,让皇上写下圣旨,让睿鬼王离开金城!或者,你要主宰这里所有的一切,让所有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
“天方夜谭,睿鬼王妃,你这说得真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端木赤雪冷冷一笑,“第一,本王跟皇叔跟父皇,没有一点过节,根本没有杀人动机,第二,那册封本王为太子的圣旨,是父皇早就写下的,大家都看过,既然本王有可能成为太子,那,何须再做这么多无谓的东西?这岂不是自掘坟墓?”
“第一,睿鬼王和皇上与赤王您之间的问题,过节不过节,赤王自己心知肚明,第二,那册立你为太子的圣旨,是皇上驾崩之前写下的,是你引诱他写下,当时,跟在你身后的薛一刀就是你的帮凶!第三,你一直担心你无法成为太子,因为皇上已经时常暗中召见五皇子,你的太子之位已经受到威胁!
第四,你要杀睿鬼王,利用皇上对睿鬼王的一些意见而让他在写册立你为太子的时候,也写下对睿鬼王的处罚!”凤无忧凤眸瞪着端木赤雪,“薛一刀一直跟着你,他是你的帮凶,让他说说便是!”
“什么薛一刀?本王根本不认识此人!”此时,端木赤雪倒是笑了,他转身看着那跪着的薛一刀,“如果睿鬼王妃要强行拉一个人出来就说出这是真相真相,本王不服。”
“王爷不认识属下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属下这里有关于王爷和博朗可汗尔尔司的一些书信,这些都是您的亲笔信。”薛一刀说着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些书信来,然后呈上。
凤无忧接过来,然后呈给下来的小福子公公。
小福子接过来之后,立即递给了萧太后。
萧太后难以置信地看了端木赤雪一眼,然后拿出来看一下那书信。
当看了几下之后,立即一巴掌就拍在自己的桌前,“放肆!”
“端木赤雪,这可是你所为!”她说着,一把将那书信就扔在地上!
端木赤雪怔了怔。
自己一直以来以死蛊控制为自己做事的人,可是,一些事关重大的事情,都是由自己的心腹所作,而亡魂十三剑客,就是自己的心腹!
可是,到底还是想错了,薛一刀!
“薛一刀,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凤无忧道。
薛一刀抿了薄唇,跪着上前将端木赤雪如何逼宫巧妙杀死崇帝,然后又将事情嫁祸给太子晔,让太子晔坐实了那凶手,当时那圣旨写的是什么的,薛一刀也说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端木赤雪会让人将圣旨改了一些,将处理睿鬼王端木煌的句子划掉。
“那是因为,如此简单就失去一个对手,实在是太简单!就好像,死去的,不是最痛苦的,而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一个!”凤无忧看着端木赤雪,“如果睿鬼王按照圣旨上所言,到了边疆,那赤王就无法看到睿鬼王了,无法掌握对手的行踪,想必赤王认为,那应该是兵家最忌,也是绝对失策!要知道,一旦对手在暗处,那,一切被人暗中射冷箭的话,可是大大的不妙!”
端木赤雪嘴角微微抽搐,她的话,无不在讽刺,可是,却又是那么的一回事,自己就是不想端木煌这么简单就滚出金城,也不想端木煌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他过他的幸福日子!自己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所以,自己改掉了崇帝写的圣旨,因此,那圣旨上没有提及端木煌。
“大家都知道,我家睿鬼王与尊贵的赤王殿下一见面,总是有好些的嘴皮子来斗斗,我家王爷的确是言语咄咄逼人了一些,可是,他就是这么的一个臭脾气,也不知道如何去讨好大家,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的带刀子。”凤无忧看向端木煌,端木煌听着怔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可是,那是真性情,不似是一些人,嘴上说的是我想你好,可是暗地里,却是故意捅刀子!”凤无忧说着冷了语气,她看向端木赤雪,“无忧当真很佩服赤王殿下的演技,一直以来,赤王殿下无不是众臣眼中的天之骄子,战争上无一不胜,堪比战神,朝堂上温润交加,又好人,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让人一看,就如沐春风,多好的王爷!”
端木赤雪听着那嘴角的微笑僵硬在那里,他的眸色黑沉了下来,盯着凤无忧,眸角开始抽搐。
“我家王爷就做不到这点。他总是那么的一副冰冷黑臭着脸,总是让人难以靠近,所以,大家对他总是那么有一点点成见。”凤无忧柔情地看向端木煌,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他那有些面瘫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甚至动了自己一下身子,以摆脱这种不自然的感觉。
凤无忧笑了笑,“外人皆传他性情暴戾,或者是杀人不眨眼,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他这种,就是活给自己看的。不似是一些人,假惺惺的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自己伪装成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一般!可是,当真是如此么?!”
“咳咳,容微臣打断一下,睿鬼王妃您这般说的是……这个,跟皇上驾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戚碧天似是看不下去,上前来打断道。
“戚大将军是个急性子。”凤无忧道,“其实刚刚事情都已经明了,真正逼宫的人,是赤王,太子逼宫是无奈,而赤王逼宫,是蓄意而为,是蓄谋已久!”凤无忧看向端木赤雪,“赤王一直以来,都戴着个假面具给众人看,今日,我凤无忧,就是要将你这假面具给揭掉!”
凤无忧玉手直指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听着,笑了起来,“哈哈哈……睿鬼王妃啊睿鬼王妃,你这是做的什么?你以为拉了一个人来,就可以说本王弑父夺位?”
端木空桓此时上前一步,拱手朝着萧太后行礼,道,“其实,父皇驾崩,孙臣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可是碍于三皇兄太过于狠戾,所以,孙臣一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端木空桓说着跪下来,“父皇驾崩,与孙臣也有关系,希望皇奶奶降罪。”
周围的人听着有五皇子做证人,又开始讨论起来,这事儿,到底该如何结束?
“五皇弟?”端木赤雪看着端木空桓,笑了起来,“昨日的时候,你可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今日归来就说自己是证人,挺好的,串通起来,够说服力是不是?”端木赤雪冷笑,“可是,诸位请别忘了!他,端木空桓,前天的时候,乃是与太子晔一同逼宫谋反的!他可是太子晔逼宫的帮凶!而今作证人,呵呵,本王不服!”
端木赤雪指着端木空桓,“你以为这般说,就有人信你了是不是?”
“那薛一刀帮你杀了父皇,他亲自说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能够狡辩?!你那点心思,路人皆知!”端木空桓愤怒地红着眼怒道,“端木赤雪,你所做的一切,本皇子可是一直都看在眼中!”
顿时,所有人都惊愕了,这端木皇族的人,终于爆发斗争了么?而且是在这朝堂之上!
端木赤雪咬牙,“本王不认识那什么薛一刀!”
“那地上的那些书信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说是有人故意冒充你的笔迹吗?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赤王殿下竟然被人冒充了笔迹都不知道?”端木空桓冷笑,“薛一刀经常追随你出入皇宫大门,你说你不认识他?别睁眼说瞎话!”
端木赤雪脸色微微有些煞白,这个薛一刀,自己就应该杀死他!
任何人,都不可信!
“其实,赤王殿下可以看看一个人。相信,你看了她之后,你会有些兴奋。”凤无忧说道,然后看向外面,“来人,请尊敬的——赤王妃!”凤无忧故意将尊敬二字咬重了。
端木赤雪心中一颤,那一刹那,他万分想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然后杀尽这天下人,尤其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
戚玲珑被侍卫带了进来,一进来之后,她那愤恨的双眸就盯着凤无忧!恨不得立即上前将凤无忧撕成碎片!
凤无忧心中冷笑,她上前,“戚玲珑?其实你不是戚玲珑,而应该是匈奴干谒部落的巫女,苏洛阿莫。是吧?”
立即,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戚玲珑,难以置信!她不应该是戚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吗?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戚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可其实不是。你是苏洛阿莫,擅长巫术。赤王手中的死蛊,是你研制出来的,是吧?挺厉害啊,还三番两次对我和阿六下蛊毒,呵呵!”凤无忧冷笑,然后看向端木赤雪,“控制薛一刀、亡魂十三剑客,以及你的那些好部下,其实都是靠着死蛊。”
“在我家睿鬼王的庆功宴上,你们又故意下蛊毒,刺激他,蓄意让他发疯,让他受尽百姓唾骂!让他心中承受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凤无忧冷冷逼视戚玲珑,“歹毒的人!”
“呵!”戚玲珑冷笑,“你也是用蛊毒来逼迫我,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要的是真相,并非想害人。”凤无忧道,“其实苏洛阿莫,我告诉你,十年前,屠掉干谒城的,是睿鬼王,可是杀死你父王苏尔渎的,是赤王。是他故意将你们引到死亡地带,让睿鬼王屠杀你们。”
戚玲珑听着怔愕,“什么?你说的是什么?”
“是,赤王才是杀死你父王以及子民的凶手。睿鬼王所做的屠城,不会残杀百姓,可是,赤王他将百姓都杀了。”凤无忧道,“六七月份的那场战争,睿鬼王将你们干谒部落逐进大漠,目的是不让你们烧杀抢掠坏我宣和边疆。并非你眼中的杀人如麻。”
“战争的确无情,我家睿鬼王一直做得很好,不然,他怎么能够统领这天下兵马?只要一声令下,他的将士为他出生入死,不是因为他多厉害,武功多高强,手段多狠戾,而是,他一直体恤将士,整个军队都爱戴他!”凤无忧看向端木煌,“可是偏偏有人去诋毁他,即使他不在乎,可终究还是将他伤得伤痕累累。”
端木煌面上有些尴尬,“咳咳,本王并非如此脆弱。”他冷沉了声音,“外人如何看,本王从不介意!只是,本王介意王妃对我的一切看法!”
凤无忧听着笑了,他就是只在意自己。
“我也没有说你脆弱嘛!”凤无忧嘀咕一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