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温婉一笑，“不了，都走了，谁来陪你们爸爸。”
  “……”凌初寒还想说什么，她却太了抬手，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你去国外，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比你姐姐要严谨的多，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家里，您多保重。”他有些担忧的样子。
  “会的。”点了点头，沈俏走过来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子，抬起头，看着当初牵着手才能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转眼，都已经需要她仰视才能看得清脸了，“记得自己要学会过自己的人生，不管家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其实跟你，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妈，我明白。姐姐明白吗？”他反问道。
  手指顿了顿，沈俏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会明白的。”
  ――
  靳容白从来都是行动派，他心中有困惑，尤其对他而言，这是一生中只怕最重要的一件事了，所以当即就定了机票飞回b市。
  看到他回来，祁玉燕还是有些惊讶的。
  当然，更多的是喜悦，“你这孩子，总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这次回来，又待几天？一天，还是两天？”
  “只是回来处理点事，办完了就走。”他笑了笑，“顺道来看看您。”
  “你可真是大忙人，连看自己的妈妈，都是顺道了。不行，今天晚上怎么也要在家里吃顿饭再走，不然的话，你现在就走。”她装作生气的样子。
  他也只好从善如流，“好！简单点留好，最近肠胃不大好，不要太油腻了。”
  “肠胃怎么不好了？”当妈的立刻就紧张起来了，“给我瞧瞧。”
  “没事，不过就是在警局忙了两天，没顾上吃饭。现在没事了。”他说，“妈，你不用太紧张。”
  “你啊你，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明明都已经不再管那些事了，怎么又去做什么顾问，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吃力不讨好！”她叹息着说道，“简丫头也不知道照顾你，到底是年轻的孩子，不会照顾人。”
  “妈，不怪她，她也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再说了，我这么大的人，自己能照顾自己。”他拧起眉头说道。
  “好好好，你就容不得说她一句不是，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紧张。”半吃醋的开玩笑，她说，“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你要不要先去睡会儿？”
  “不了，我回来的时间不多，陪您说会儿话吧。”他说。
  “哟，我这才说一句，就立竿见影了？知道陪妈妈了？”嘴上跟他调侃着，祁玉燕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行吧，正好刚切了果盘，咱娘俩去园子里坐会儿？最近园里的花开的不错，难得你有时间，陪我赏赏花。”
  “好！”他应道，跟着母亲来到园子里坐下。
  后园有专人打理，收拾的妥妥当当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坐定下来，泡上一壶好茶，祁玉燕抿了一口才说，“说吧，有什么事？”
  “妈？”
  “你没什么事，何曾有过这个闲心。”她了然的笑，“跟自己妈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要绕弯子的么？”
  “也没什么。”手指轻轻的落在杯子上，他垂下眼眸，看着那茶叶在里面飘飘荡荡，“我有一个朋友，最近他身上发生了点事，有点困惑，向我求解，但是，我对此事也不甚了解，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下。”
  “哦？”祁玉燕很惊讶，“什么事这么为难，连你都没有法子？”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说，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然后呢？”
  “他没想好要不要？”想了想，她问道。
  “不是。”摇了摇头，靳容白说，“他其实很想要孩子的，他们小夫妻都很高兴，可是他觉得生孩子这件事太可怕也太令人痛苦了，尤其当他听医生说了整个孕期过程，觉得那简直是一场灾难片，不想让他的妻子受这样的苦，所以他很犹豫，究竟该不该让他的妻子生下这个孩子。”
  “是该不该生下，还是要不要生孩子？”端起茶杯送到唇边，她问完，慢慢的品茶。
  “妈，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次不要了，下次呢，以后呢，真的做好决定，一辈子都不要了吗？”她不疾不徐的说，瞥向他，“你这个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生孩子，的确像是上演了一场灾难片。孕初期的妊娠反应，呕吐，吃不下东西，胃里翻江倒海，中期看起来舒适了，能吃能睡，体重迅速的增长，体型开始产生巨大的变化，原来苗条的身材也变得臃肿，到了晚期，宝宝增大压迫膀胱，夜里尿频睡不好，走几步就会喘，当然，还要生产的疼痛，这些是不是听起来就很可怕。”
  其实也不用他回答了，光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被吓到了。
  祁玉燕轻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怎么，我的儿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听到这些，反倒是害怕了？”
  “妈，你生我，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他硬着声音问道。
  “是。”她点头，“大多数的女人，生孩子都吃了很多的苦，但是如果生的是我爱的人的孩子，他也同样的爱我，那所有的苦，也都不算什么苦了。更何况，你那时候调皮的很，在我肚子里总是活跃的，能感觉到你在动，感觉到你在依赖着我，那种幸福感和喜悦，是足以冲走所有的不适的。”
  “要知道，女人是脆弱的，但也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她说，“有时候他们的勇气，可以冲破任何艰难险阻！”
  “可医生说，到了生产的时候，还有可能会剖腹，那疼……”
  “那疼痛在即将诞生的小生命面前，都不算什么了！”打断了他的话，她说，“相信我，两个相爱的人，拥有一个可以延续他们爱情的小生命，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靳容白的眼神中明显还有些许迷茫，但是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焦虑了，他怔忡良久，直到祁玉燕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看他，“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
  “……”他猛然回神，眼神有些闪烁，“妈，你想什么呢，如果是我，我直接问你不就行了。我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不知道能不能开导我的朋友。”
  “哦！”了然的直起身体，她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毕竟中间还隔了一层，不知道你的朋友有没有你那么聪明可以领悟。”
  她笑了笑，“我去看看厨房，晚上的菜都准备好了没有，你知道这些人，不稍稍盯着点，就容易偷懒。”
  “妈。”眼看着她要走了，靳容白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见她转身看着自己，顿了顿问道，“您当初生我，也是为了爱吗？”
  面色微怔，她转而又笑了，“我当然爱你。”
  她很聪明的回避了这个问题，靳容白便也不再多问，“我也爱您！”
  “嗯，你是我的好儿子！”她点头，返身走了。
  他到底还是留下来吃晚饭了，只是没想到，还没正式举行婚礼，凌晨雪都已经算是彻底的搬过来了，家里也没有其他人有异议。
  她进门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眼睛亮了亮，旋即又撇开眼眸，似乎漠然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吃饭的时候，却是挨着他坐着的。
  靳易笙只不过慢了一步，就没能隔在中间，只能悻悻然的坐在她的另一边，“大哥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我跟晨雪婚礼的那天才回来呢。”
  “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跟你报备？”靳容白冷声问道。
  “不，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吃饭！”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靳易笙的碗，凌晨雪昂了昂下巴，“易笙，我想吃鱼。”
  “那就吃啊。”靳易笙会意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可是我不喜欢挑刺！”她撅起嘴，半撒娇的说。
  “不喜欢挑刺就不要吃好了，鱼本来就是有刺的。”他有些不耐烦的说。
  “但是医生说了，吃鱼对宝宝好。”她按捺着火气说，就是想在靳容白的面前表现出恩爱的样子，可这个靳易笙偏偏一点都不懂情趣。
  “吃鱼对孕妇好吗？”
  难得靳容白会主动开口问，凌晨雪大为惊诧，但是又很惊喜，定了定神，“是啊，医生说我太瘦了，这样孩子的营养会不够的，要我多吃鱼和蛋，平时多喝牛奶，还有不要太累了，也不要情绪太激动了，不然的话，会动了胎气的！”
  说着，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暂时还看不出什么起伏来，但她俨然已经有了要做母亲的样子。
  靳容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小腹，脑中飞快的记下她说的那些，鱼，蛋，牛奶，不能太累，不能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