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他那个表情胸有成竹，没有比他再得意的。
  “我当然了解你，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我。”
  他看着她，那眼神无比认真。
  乔知画继续笑，可却没有刚刚笑的那样大声了。有些事，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可是有些话，今天却不得不说清楚。
  “你所认为的了解，一定是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或者喜欢做什么事情了，对吗？”
  说着，她绕过薛羽，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
  “小玲，去帮薛老板倒杯茶来。”
  看来接下来，她要好好给薛羽讲一讲，什么才叫真正的了解。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简单的跟踪狂来说，实在是太难了解。
  薛羽跟上前坐下，“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不算是了解吗？知画，你在a国那四年的时间，沈斯他并没有在你身边，所以，那四年，我比他更了解你不是吗？”
  在他心里，沈斯无非是和乔知画早认识了几年，可他也一样在乔知画的生活里缺失了那么久。
  他缺失的时间，他都在，而且他对她的了解，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
  “你喜欢吃甜食，大学期间最喜欢吃的就是校外最近那家蛋糕店的黑森林，你说过那家的黑森林味道最正宗。每个月，每个月你都会抽出时间去一趟华人街，然后买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回来送给朋友，再或者是在那边吃一顿饱饱的中餐，回来跟同学吹嘘一番……”
  他说的不错，也的确都是乔知画做过的事情。
  她也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么多，不过这也正好印证了他是一个称职的跟踪狂。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乔知画问他。
  薛羽皱紧了眉，“当然有用，这足够证明，我是了解你的，我跟你在一起，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年初买下来的甜品店已经开业了，这是我为你开的，请来的甜点师傅，就是当初在a国的那位，他依旧可以为你做最好吃最正宗的黑森林蛋糕，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知画，沈斯他回不来了！”
  原本，他说这些话，乔知画都不甚在意。
  可是，他总是要提起沈斯的事情，让她有些抓狂。
  “恐怕，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来告诉我，沈斯他回不来了，对吗？”她放在腿侧的手攥得紧紧的，“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说，这件事情你是知情的？薛羽，我相信你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她冷眼望着他，只希望他能说实话。
  面对她的目光，薛羽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承认自己的确参与了一些事情，他更不敢让乔知画知道这些事情，他怕从此乔知画不会原谅她。
  可是，某一瞬间，内心一股力量涌出来，他只想将她抢走，然后什么都不管。
  可是妹妹薛宁的话又浮现在脑子里。
  “你就算将她抢了过来，难道要一辈子面对一个活死人吗？”
  良久，他喉结微动，“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沈斯死了，我愿意养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即便如此，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他不敢看她，因为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乔知画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手。
  “其实你都知道我的决定了，何必再问呢？不然，你为什么要说即便如此？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和沈斯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薛羽就知道瞒不过去，可是，他绝对不能够承认，一旦承认，他和乔知画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以后想见她，恐怕都不能。
  “怎么才算有关系呢？”他扬起嘴角，“如果说，我喜欢你，你喜欢他，这算不算有关系？”
  乔知画懒得与他贫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冷了脸。
  薛羽也不拐弯抹角，轻嘁一声道，“无关。”
  乔知画点头，“好，我就暂且信你。”
  薛羽一下又凑近了她些，“可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回应，对吧？”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周旋，便起身打算离开，“这件事，我改天再来问你好了。”
  乔知画也起身道，“不必了，你无论来多少次，我都是一样的话，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个跟踪狂，别说喜欢讨厌，只有恶心罢了，所以，你对我的了解根本就不算什么了解，我们两个之间，也根本不应该认识。”
  他的那些了解，不过就是最表层的东西。
  可沈斯不同，这辈子能够碰到他这样一个知己，也算是人生无憾了。
  虽然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可是，沈斯就是她此生最爱的人，也是最无可替代的人。
  “薛羽，我想告诉你，你并不喜欢我的。我相信，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之后，恐怕每天都会过的很煎熬，因为你爱上的，是那个远远的乔知画，是那个得不到的乔知画，是你跟踪我的习惯。”
  她看着他，丝毫没有闪躲。
  薛羽也就这么看了她半晌，什么也没说，转过身离开了。
  小玲跟着他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见乔知画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张了张嘴，心里有话说不出，知道不该说，却又憋得难受。
  乔知画知道她什么心思，便笑着劝她，“好了，想说什么就说吧，跟你聊聊天，也免得我胡思乱想。”
  说实话，刚才薛羽的那番话，真的让她有些怀疑，这件事情会不会和薛羽有关系？
  方贵林离这边那么远，是怎么‘看上了’沈斯，非要跟他对着干呢？如果没有人从中间搭线，恐怕不行。
  可是，薛羽真的那么坏，心机真就那么深沉，策划了这么大的一场阴谋？还是说，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参与者。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沈斯为什么会得罪了方贵林的。
  小玲这边呢，得到了她的肯定，就更想说个痛快了。
  她一下坐下，满脸憋屈道，“少奶奶，薛羽这个家伙真的是阴魂不散，我们真的就一次次这么忍着吗？”
  她刚才，还是眼看着薛羽开车离开了好久，才放心回来的，不然，她就怕那个家伙又折返回来。
  乔知画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看向窗外的位置，“如果沈斯在的话，我就不忍了。”
  如果公司没出事，沈斯还在身边，那么能够保护她的人就一定是沈斯。
  可是现在，她只能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她不能再给沈斯添麻烦，不能再让其他人分出时间来照顾自己。
  明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太任性，不能像从前一样张扬。
  当然，这都是因为沈斯不在，他不在，自己再也不能放肆。
  小玲握紧了她的手，“可是，少奶奶，我不怕得罪他的，你下次不要拦着我骂他了。”
  乔知画拍拍她手背，“不是拦着你骂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的事情，再牵连上你，对你来说不公平，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想，可我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连累你们。”
  她看了看满屋子的仆人，还有管家和刘姨。
  如果沈斯真的回不来，她可能要想一想裁减人员的事情，这种时刻，只能尽可能的把家里的钱全都挪去公司。
  不然，每天几百万的出入，许多项目都在进行着，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还不懂得节约。
  享受荣华富贵，可以，学会做一个贤妻良母，她也可以。
  如果沈斯在，她可以尽管做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管，只顾着吃喝玩乐，可现在沈斯不在，她必须要坚强起来。
  他不在的日子多了，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她的心也慢慢坚定了起来。
  “我们再等一个月，就一个月。”
  她自言自语道。
  小玲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少奶奶，你说什么一个月？”
  乔知画猛然抬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看还在忙着的大家。
  “李叔。”她叫管家。
  管家就在一边等着她吩咐，“少奶奶，你说，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沈家的，我跟沈家几十年，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
  乔知画咬了咬下唇，心里一阵感动，“谢谢你，李叔，可是，有件事我还是想让你去办，咱们家里，现在实在是用不了那么多人了。”
  公司顶多再拖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内，沈斯能回来，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他回不来，只怕公司就要破产。
  到时候，房子车子都要抵押掉，既然选择嫁给了沈斯，自然不能再让家里养着。
  所以，为了不连累这些人，还不如提早做个打算。
  “少奶奶，你是要，辞退一些人？”
  乔知画摇头，“我是想让大家离开的，可是，不是辞退，而是看大家的意思，你就跟他们说，给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决定离开，那我会付满这个月的工资，如果下个月离开，我也会付满两个月的工资，但是如果他们决定留下，很可能一个月之后连付他们工资都不行，然后，再帮我辞掉一个月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