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那个方寒。”
  常志昭站起身道：“我去劝一劝，总要让小高回来吧。”
  “我和您一起去吧。”
  朱耀仁也站起身：“其实我刚才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方寒愿意低个头，给小高一个台阶，或许小高还能回来，只不过就怕方寒不答应啊。”
  “不答应我就求他答应，人都有缺点，不能一棍子打死不是。”常志昭道。
  “您说的是，先试试吧。”
  ……
  下午四点多，方寒刚刚和李俊贤从治疗室出来，就接到了钱小林的电话。
  “小方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方寒没敢耽搁，急忙去了钱小林的办公室，敲了门推门进入，方寒就看到办公室内不仅钱小林在，内科的科主任朱耀仁也在，除了钱小林和朱耀仁，还有一位年龄稍大一些的医生，方寒不认识。
  “小方，这位是朱主任，你见过了，这位是内科得常志昭常主任，常主任可是咱们医院的老资格了。”钱小林给方寒做着介绍。
  “朱主任，常主任。”
  “小方啊，不用客气，坐吧。”朱耀仁笑着道。
  “行了，那你们和小方聊，我就先去忙了。”钱小林笑着道。
  “行，我们就借用一下钱主任的办公室和方寒聊一聊。”朱耀仁笑着点头。
  钱小林出了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等钱小林出去，方寒主动开口：“朱主任和常主任是为了高医生的事情来的吧？”
  常志昭道：“是为了小高的事情。”
  “常主任，这事……”
  常志昭急忙打断：“小方你不要误会，事情的经过呢我们已经知道了，不怪你，我和朱主任这次来呢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常主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说话太直了，没有给高医生留台阶。”方寒的态度相当好，这让常志昭微微松了口气。
  “小方啊，你觉得高怀明这个人怎么样？”常志昭问。
  “我和高医生第一次接触，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吧。”方寒道。
  “也是。”
  常志昭点了点头，道：“那我就给小方你说一说小高的一些事，小高的家境并不好，他的父亲去的早，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呢性子有些不太好，说好听点叫耿直，说难听点叫看不懂眉高眼低，不过小高还算努力，考上了医科大，而且进了燕京医院……”
  说到这里常志昭顿了顿，继续说道：“说实话，小高的性子真不适合在医院这种地方干，刚来医院没几天，就差点和医院的一位主治吵起来，他当面指责一位主治对患者不负责，违规操作，当时要不是我据理力争，小高或许早就被赶走了……”
  方寒听到这儿，这一点倒是和陈远的遭遇有些像，只不过高怀明要比陈远幸运，遇到了常志昭，还有人帮他说好话，要不然，等待高怀明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赶走，要么和陈远一样在医院蹉跎。
  常志昭还继续说着。“小高这个人呢脾气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可对待患者那是没的说，非常负责，该他值班了他值班，不该他值班了他也很晚才下班，要把所有属于他的患者都招呼好，甚至一些患者出院了，小高也会打电话随访，询问患者的情况，叮嘱一些预后注意事项。”
  “这么多年了，小高在内科几乎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喜欢他，他就像是孤独的幽灵，却一直尽力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什么事交到他的手中，他都会尽力去做好。”
  说到这儿，常志昭笑着问方寒：“小方，你觉得这么一个医生，算不算好医生？”
  “算。”
  方寒毫不犹豫的点头：“要是这样的医生都不算好医生，那这世上就没有好医生了。”
  第0768章 答应
  瑕不掩瑜。
  说实话，方寒确实不怎么喜欢高怀明这个人，可他却不会否认什么，如果常志昭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高怀明绝对算是一个好医生。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主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场去看问题。
  站在患者的角度，高怀明绝对算是好医生。
  对患者负责，尽职尽责，这样的医生不仅仅是好医生，而且还是不多见的好医生了。
  朱耀仁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也插了一句嘴：“小方，你知道高医生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是中医？”
  方寒又不傻，说了这么多，现在朱耀仁又这么问，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高怀明并非特例，鲁迅先生为什么讨厌中医，否定中医，正是因为鲁迅先生的父亲是被庸医误治的。
  “不错。”
  朱耀仁点了点头：“高怀明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患了急性阑尾炎……”
  后面的事情那就可想而知了。
  中医对于急性阑尾炎这个病可用的办法不多，在西医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急性阑尾炎这个病对中医来说算是非常棘手的一个病症了。
  不能说没有被中医治好的，只能说说治愈率太低，就像是现在的癌症一样，一百个人里面能有一两位被治好都算是很不错了。
  自古至今，在西医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死在这个病下面的患者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很多。
  只要患了急性阑尾炎，那就意味着踏进了鬼门关，当时交通不便，高怀明的父亲没能及时送进医院手术，而是让中医治疗，后果可想而知。
  且不说治疗的那位中医水平如何，就是水平不错，治不好也不稀罕。
  朱耀仁道：“也正是从那儿之后，高怀明才开始反感中医，而且立志当一位好医生，学习刻苦，而且如愿以偿的考进了燕京医科大，进了燕京医院。”
  常志昭道：“燕京医院的情况小方你也知道，国手名家不少，小高也不是说完全不相信中医，只是心中有疙瘩，遇到一些学中医的新人，总是喜欢刁难，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这儿方寒都有些好笑，高怀明也不完全是傻子嘛，知道罗元辰等人他惹不起，就刁难一些新人？
  自己这次算是撞上了？
  “朱主任，常主任，那你们今天找我是？”方寒有些不解。
  当时的事是高怀明先闹起来的，事情闹到这一步，其实方寒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了。
  “小高从急诊科回去就给我交了辞职信，然后走人了。”
  朱耀仁苦笑道：“一件小事，闹成这个样子，真是……”
  “朱主任，这事我理解，而且我也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而且我刚才还和钱主任说了，我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
  常志昭道：“小方啊，这件事我们都清楚，不怪你，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总要解决的是不是？”
  “嗯。”方寒点了点头。
  常志昭继续道：“小高在燕京医院干了二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这个时候辞职，他的前途也算是没有了，这么一位好医生走了，也是我们燕京医院的损失不是。”
  “所以常主任的意思是？”
  常志昭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道：“我和朱主任过来，其实是想求小方你，求你和我们一起去劝一劝小高，你呢给小高低个头，给他一个台阶。”
  朱耀仁也急忙道：“方寒，你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我和常主任过来就是请求你，我知道这事有些难为人，可……”
  “可以的，我没问题。”
  朱耀仁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来的时候朱耀仁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也想了不少劝说方寒的话，可他就是没想到方寒会这么容易就答应。
  方寒的一些事情朱耀仁是知道的。
  肝切除水平不在陈培忠之下，中医造诣也不低，又是郭文渊的学生，好像和周同辉周老也认识。
  这么一位年轻人，要能力有能力，要后台有后台，要背景有背景。
  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傲气，怎么可能轻易的给人服软。
  面对这样的年轻人，硬的你没法来，软的你也不见得有用，真的是很难办的。
  来急诊科的一路上，朱耀仁给常志昭分析了不少情况，也一直劝说常志昭慢慢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方寒就这么答应了。
  “小方你同意了？”朱耀仁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
  “嗯。”
  方寒点着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什么不同意的，高医生是前辈，我是晚辈，晚辈向前辈认个错，低个头没什么，而且常主任也说了，高医生是个好医生，这么一位好医生，我自然愿意去劝一劝，如果高医生不解气，我让高医生骂一顿算了，这次绝对不还口。”
  ……
  “我是有些不敢相信啊。”
  走出急诊科，常志昭这才长长的感慨道。
  “常主任是被方寒的人品折服了？”朱耀仁笑着问。
  “是啊。”
  常志昭点头：“之前听你说了事情的经过，我还以为这个方寒是比较倨傲的，有本事的人有傲气也正常，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
  常志昭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方寒长的帅气，而且刚才说话一直都很客气，没有一丝刁难和犹豫的地方。
  和这样的年轻人谈话，就好像……如沐春风，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着一种魅力，让你和他短暂的相处就能对他产生好感。
  “这个高怀明。”
  常志昭有禁不住道：“要不是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真懒得管他，让他就这么走了算了。”
  没接触方寒之前，常志昭还没太觉的什么，可是和方寒接触之后，常志昭就越发的恼怒高怀明了，这么一位年轻人你都能和人家吵起来，真是的。
  “常主任您就消消气吧，方寒已经答应了，这不是好事吗。”朱耀仁笑着道。
  “就是答应了，我才更恼火。”常志昭哼了一声。
  朱耀仁呵呵笑着，别说常志昭恼火，就是他听说高怀明和方寒吵起来的时候他也有些讶异的。
  第一次接触方寒，朱耀仁就对方寒很欣赏，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
  ……
  “刚才是内科的朱主任和常主任找你？”
  方寒从钱小林的办公室出来，冼奋就笑着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