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作者:
落雨秋寒 更新:2024-05-19 10:22 字数:4184
陈雪那小丫头捂着脸,这话也太……太放肆了,但是又好有道理啊。
好凶残!
是个男人都不愿意!
亭子外,几个大男人听完这话,只觉得□□凉飕飕的。
许君哲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
只有景熙帝旁边的魏公公煞有介事地点头,永平侯夫人说得对,李二对他表妹确实是爱得不够深沉。想他当初,他家主子入主皇宫当了皇帝,他为了能长久陪伴在他身边,毅然就去了那孽根。主子知道后直摇头,说拿他没办法。
语出惊人之后,沈繁花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咋了都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是说很爱吗,至死不渝,现在又不是让他去死,他都不愿意,这感情想必也就那样了。”
一声忍不住的轻笑声从她们身后响起。
有人偷听!
她们仨人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往旁边走了两步去看,只见为首之人,成熟俊美,浑身萦绕着一股不怒而威之势,星目里满含笑意。
第八章 让渣男后悔的第八天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瞬间,亭子内外,跪了一地人。
景熙帝赵默抬脚入了亭子,大刀金马地坐下,随后叫起,“都起来吧。”
刚才那番话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众女对视一眼,内心忐忑。
沈繁花刚好落在后面,仗着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自己,控诉地看向刚才负责望风的绿倚,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这么多人靠近也不给她通风报信一下?
绿倚惭愧地低下头,那是皇上,她哪里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哦?
想起刚刚她说过的话,沈繁花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的形象啊。
皇上瞧了一眼还在那里和丫环打眉眼官司的小丫头,摇头失笑,她的气色较上次在宫宴中见到的时候要好上一些。
“方才在说什么?”
说什么您方才不是听见了吗?沈繁花暗暗腹诽。
郑柔乃镇国公嫡幼女,身份是在场几女中最高,除了沈繁花外,又正好站在最前面,只见她福了福身,仪态妍妍,语气却沉稳地回话,“回皇上,只是几句闺房私话。”
景熙旁点了点头,又见沈繁花躲在后头,一副左顾右盼轻易不往前凑的模样。可她两颊飞红,不知是因为方才的孟浪之语教人听去,羞了,还是因为怕他?
这丫头一直以来都怕他,他都无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揍过她呢,可他翻遍了记忆,从来没有过。他见她,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特意放柔了表情和声音的。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三岁,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当时将她抱在怀里,真恨不得摘天上的月亮星星给她。
他估计不知道,大概是他整个人不管是身高体魄还是气势都太有侵略性了。原主的性子说好听点是乖巧,其实是带了些怯懦的。他这样的男人,会让她下意识感到害怕。而拒绝入宫嫁给许君哲,是原主鼓足了一辈子的勇气才做下的决定。
御前由郑柔应付着,沈繁花不由得有些走神了。
众所周知,一个王朝进入末期,多半会出现朝廷腐朽,天灾人祸,民生多艰。
赵氏王朝起于微末,大周建国最初的基石是结义七兄弟的小团体。她爹和皇帝赵默正是其二,另外五人在世的还有三位。
葫芦娃七兄弟,不,结义七兄弟中,她爹沈清是个读书人,家里是地主,略有几分产业,娶了私塾恩师之女为妻,很有智慧,也是早期团体中智囊军师一般的存在。
而赵默行六,是个打铁匠,有一把子力气,外出拜过几年师系统地学过武,再有就是那手祖传的精湛的打铁术了。但他为人却是最为仗义,结交了无数朋友,极具人格魅力,最初的班子都是因他而凝聚的。
其余五人,或有钱或有地,各有作用。
十几年征战,地盘和军队势力从无到有,其中艰难困苦不消细说便可想象。
结义七人,大家都各有功勋,而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这个问题最初的时候并不明显,但随着地盘越打越大,难免有人起了别的心思。
赵默之所有对沈家最为亲厚,一切皆因最初的整个团体大半是靠沈家的钱和人撑起来的。可以说,他是在沈家父子战死后,接过了起义的担子,两家兵合一处,从而奠定了他核心的地位。后面他表现出来的强大,才让所有人渐渐归心归附。
从举大义到打下京师,历经十多年,有人死在了途中,有人背叛了,那个少年也一路成长着,成了强大可靠的男人,更多的人渐渐臣服于他的带领。
挥军入师之时,结义七兄弟仅余四人了。
江山打下来之后,赵默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并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想法,仅收回了大部分兵权,其余则论功行赏。
人死,功劳却不可磨灭。
所有立下过功勋的,皆有恩封。
其功勋亦能惠及家人,他们的家人或得到一些财物,或者得到一些特权,比如在税收上的优惠或者在子孙读书上的便利。
俗话说,动乱日久,民心思安。加上赵默登基后颁布的各项安民政策,一时间百姓归心,天下初定。
别的且不论,单这一点,赵默这天子就做得很不错。
沈家也得到了隆厚的追封,对于她这个沈家唯一剩下的女儿,他甚至想召选入宫封为妃子,保她一世荣华富贵。
但不知为何,原主极是惧他,到了什么地步呢,到了不敢直视或者与之对视的地步。所以沈繁花搜寻记忆,才发现对于他的印象寥寥。
景熙帝又和她们各说了几句话,主要关怀了他们府中的老人身体健康等情况,并不厚此薄彼。只字不提方才无意中偷听到的话。
这事之后,苏卿卿回去和家人一说,苏尚书如火烧屁股一样火速前往李家商议退亲一事,不过这是后话了。
长公主附马是个人精,看出来皇帝的谈话兴致不高,于是上前一步道,“皇上,是否该起驾了?先前长公主那边已得了皇上要过去的消息,久候不至,臣恐怕她会担心。”
“那便起驾吧。”景熙帝经过沈繁花身边时,顿了顿脚步,“繁花丫头,跟上!”
大家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人,都识趣地落后一段距离缀在两人身后。
沈繁花仅落后景熙帝半步,看着前面的人,她默默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她估摸着对方估计有一米八五吧,因为自己一米六三的身高只堪堪到他肩膀。
从后面看,两人几乎是并排着相携而行,男人高大挺拔,龙行虎步,女的娇俏可人,身姿窈窕。
许君哲看到这画面,心里无端地升起一股不安。
“身子可好些了?”皇帝关怀地问道。
沈繁花正要回答,不料被裙摆拌了一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啊——”御前失仪,她完了。
“小心!”
景熙帝不愧是行武出身,反应就是快,只见他右手手臂一纵一揽,一个回旋,牢牢将她压向怀中,避免她摔个狗吃屎。
纤细的腰肢,满怀的馨香,以及胸前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的两团柔|软,景熙帝有些不自然地往后撤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繁花抬眼的瞬间,撞入一双关怀备至的眼眸中,“还好吗?没吓着吧?”声音低沉悦耳,带着隐隐的磁性。
只一眼,沈繁花就觉得自己药丸。成熟美男,宽肩蜂腰大长腿,正是她最喜欢的类型。他整个人,俊美中带着阅历,沧桑中又不会显得死气沉沉,如同经年的老酒,醇香中不掩辛辣,让人闻之即醉,醇而勾人。
关键是他经常锻炼,体脂少,撞入他怀中的那刻,胸膛硬邦邦的,那只结实有力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腰间,男人滚烫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给她。
沈繁花没说话,只呆呆地望着自己,景熙帝有些不解,以为她被吓着了。他想像待孩子一样抚一抚她的背以示安抚,又想起她如今已经嫁人了,遂罢。
不过她呆呆的样子虽无方才的灵动,却别有一番乖巧,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她安安静静地被大人抱在怀里,粉雕玉琢,玉雪可爱。
这等变故,让后面缀着的人看了个正着,纷纷围了上来。
听到脚步声,她受惊一般,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撤出。
许君哲一马当先,将人往后扯了几步。
“怎么连走个路都走不好?”许君哲责备地道。
差点摔倒,然后被皇上给救了,沈繁花现在都还惊魂未定呢,自然不能迅速地反唇相讥。
许君哲的态度让景熙帝皱眉,“行了,不就是没当心吗,别责备她。”
长公主附马眉心一跳,想起了当初他和长公主成亲前和他说的话,他说,长公主要是有做错的地方,让他这姐夫别打也别骂,来和他说,他来处理。那时和现在,何其相似?
在场众人可算是领会到了皇上的护短,许君哲身为沈繁花的夫君,对她说话语气重一点都不行。
沈繁花眼眶一红,感觉到老委屈了。
景熙帝看到刚才那一幕,再思及方才语出惊人的小丫头,寻思着这丫头是不是被欺负了?因为那样的话,显然不是她以前能说出来的。
于是他对沈繁花说,“日后你若是有为难之处,尽管来寻——”他顿了顿,“长公主。她自会替你做主。”
一旁的长公主附马闻言点了点头,命妇女着确实可以入宫走动,以示恩宠,但如今的宫中,无太后等长辈,又无皇后,她一国公府之女侯夫人,进宫拜见谁呢?当然,她可以面圣,可她毕竟嫁为人妇了,不便经常出入宫中去见皇上。来寻长公主,确实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沈繁花吸了吸鼻子,道,“如果她做不了主呢?”
许君哲听到这话,眉头一跳,还未等他出言解释,就听到皇上表态了。
“那还有朕!”
沈繁花笑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众人闻言,真心羡慕了。
许君哲突然间无比庆幸她没入宫,不然真的是一个大麻烦了。
第九章 让渣男后悔的第九天
亭子离举办品秋宴的园子并不远,只一会,一行人就回到了园子。
众人行礼躬请皇上圣安之后,也发现了跟在皇上銮驾后面的众女。
向淑澜自然也发现跟在皇帝身后的沈繁花,笑容就是一顿,然后才款款迎向君王。
向淑澜那细微的动作被一直留意着她的沈繁花发现了,她不由得玩味一笑,看来向淑澜她对自己真是忌惮非常啊。
向淑澜发现皇上的心情很好,皇上身居上位多年,不说喜怒不形于色吧,至少旁人难以觑见他的情绪波动,除非他愿意表露。而她能察觉,则多亏了她平日的细心观察。
一旁长公主笑着问沈繁花等人,“你们这是去哪了?正想派人去找你们呢。”
沈繁花回道,“咱姐妹几个许久不见,便去了湖边的那处亭子叙叙话。”
“我们从那边过来,恰好经过那亭子就遇上了。”长公主附马在一旁解释。
向淑澜站在一旁轻声问,“皇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其实近来景熙帝的心情并不太好,因为下面的人来报,因六七八月份下雨不多雨水不足,好几个地方受到较大的影响,粮食欠收。这个冬天百姓们怕是难过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景熙帝笑着摇头,并未作答。
两人的互动,沈繁花都看在眼里。显然向淑澜很在意皇帝的回答的,这样看,向淑澜对景熙帝还挺有感情的,原著里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地对他下手了呢?
这会,许君哲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直挨近她,甚至还想牵她的手,让她烦不胜烦,她是傻了才会配合他在这个场合秀恩爱!
待她再一次挣脱他的手时,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想警告他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