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作者:
颜因 更新:2024-05-19 09:47 字数:4703
他的脸上挂上恐慌,自己的工作生涯不会就截止到今天了吧?
许哥你在听吗?
对面的嗓音沙哑,我知道了。
说完挂了电话。
朗洛懵,什,什么意思?
许渡禾高中的时候听过一些只言片语,也都是何文屿主动说的。
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像只犯了错的小猫咪。
那天为什么还要给那人钱呢?
他查了高轩这几年的生活,母亲因为病情去世,他退了学之后整天浑浑噩噩,高中三年没上学干尽偷鸡摸狗的事情。
大概过了几年之后熬不住了,才找上当时已经离开南幽市的何文屿。
许渡禾想,凭何文屿的脾气,根本不可能给他钱。
愧疚,应该不是。
他在楼下并没有看到何文屿,问了旁边服务员才知道,他打着伞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度:【去哪了?】
山与:【买点东西。】
许渡禾皱紧眉。
站在门口等着人。
外面雾蒙蒙的,跟自己来的那一天天气很像,雨下的不是很大,刮的风却像在皮肤上划。
【为什么给他钱?】
他所知道的,何文屿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利润,也就五万出头,除却这些,他自己剩余没多少。
本在南幽市过完了大手大脚的日子,而高轩跟他交易,也是来这里没多久发生的。
相当于他一直忍着自己长久的习惯来适应这里。
【你想知道吗?】
何文屿站在树星灯的门口,里面坐着的女孩正在前台做奶茶,奶茶蛋糕的香气灌满了鼻息。
十几串星星灯在门帘处熠熠发光。
他看到对方回复了一个嗯字。
何文屿一边回复,一边把兜里已经捏到发皱的糖纸拿了出来。
你还记得前几天有位先生在这里买了蛋糕吗?草莓牛奶口味的,样式是个小帆船,听说你送给他一盒糖果?
女孩瞬间想了起来:对呀,是我送的,我的糖果好久没送出去了,都快要到保质期了。
你为什么要送给他?
【我享受这种痛苦,折磨精神的生活会让我觉得我还活着,会减轻我心里想要得到喜欢的人回应的欲望。】
啊。女孩说道:他说,喜欢的人不开心,他想要送点甜食给对方。哦对,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子哦,这对我来说很特殊。
何文屿漆黑的眼眸呆滞住了。
仿佛外面的雨声盖过了女孩发声音,使得自己耳朵失了聪。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哦!凌晨更,大概有一万字左右。
感谢支持正版~
第25章 阿屿
何文屿给蛋糕店的老板道谢之后, 控制不住地跑回酒吧。
手指里还捏着糖纸。
天气仍旧阴暗,糖纸折射出来的也都是暗光,何文屿却感觉这糖纸异常的亮。
自己心中的想法一直被一条丝线牵引着, 那方向似乎没有错。
许渡禾真的故意留在这里, 他没有丢东西, 也没有排斥当年自己的喜欢。
何文屿心里想要问清楚的情绪愈发强烈。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线在空中划过, 雨水一不小心落入眼睛里, 他眨了眨眼睛, 睫毛上的雨珠都掉了下来。
棉酒正在营业的牌子冒着亮红光, 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加长棉服的男人。
大概没有找到合适的理发店,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发尾,显得整个人高挑清冷。
手指里正握着一把雨伞,眼睛往远处看。
远远看去肃穆萧条, 男人挺拔高挑,俊美优雅。
几乎是两人对视的同时, 他就大步走了过来。
许渡禾低着头,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感觉到正常的温度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手指又僵硬地悬在空中, 默默放在侧身。
他的声音沙哑,说话都冒着白气。
冷吗?去哪了?
何文屿鼻尖一酸, 眼里心里无尽的委屈冒了出来。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直接伸手抱住了许渡禾。
手指紧紧揪着他的棉衣, 害怕眼前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拥抱让自己没有退路,如果自己的猜忌有错,那么两人的关系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也是, 如果错误,许渡禾没有丢东西,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他感觉到许渡禾的身子一僵,握着雨伞的手指都悬在空中,雨伞往自己的方向倾斜许多,他的后背都开始湿润。
之后保持那一个角度没有再动过。
头顶的声音又低又哑,怎么了?
何文屿手指收紧了一下,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这是第三年,他第一次靠近许渡禾这么近,这么久。
身前的温度是那么炽热清晰,无时不刻在告诉自己,自己正跟许渡禾紧贴着。
你何文屿着急忙慌地从兜里拿出糖纸,吸了吸鼻子:这个糖纸,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许渡禾看着乖巧抱着自己的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在询问自己,询问自己这个糖纸是什么意思。
他在确定自己的爱意是不是真实的。
许渡禾感觉心里有一股力道在纠缠着。
他听到自己说,知道。
何文屿仰头。
自己的身高只到许渡禾的喉结处,他抬头,能看到许渡禾正低垂着眼眸的凝视。
是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意思,对吗?
许渡禾轻笑,手指轻揉了一下他眼睛旁边的雨水。
对。
何文屿有些慌张,他恐慌于许渡禾的镇静,也不理解他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不为什么,要送给我?
许渡禾没吭声,似乎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拒绝他。
手指握紧到不停颤抖,手心里的汗水都从缝隙中流出来混进雨水里。
他难以控制的想象出某些画面。
这种想法像是一只狂兽,正在嘶声叫嚣着想要逃出去。
何文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抓着对方衣襟的手指也渐渐松了下来。
就在落下的那一秒,唇上凉意绽放。
下一秒,他手里的伞遮住了两个人。
黑色的雨伞把他整个半身都遮挡在路人的视线里,而另一面,则被许渡禾遮挡个严严实实。
黑色阴暗的狭小空隙中,他抬头,就能看到许渡禾微低着下巴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精致的轮廓和眼角。
眼睫毛很长,稀疏的睫毛似乎能数出来有几根,自己趴在他胸前数过无数次,却也没一次数清楚过。
他的唇瓣很凉,像是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饮料。
对方只是紧贴着,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何文屿眼前的雨水全部落了下来,在脸庞上划出水痕。
他颤抖着睫毛,认真看着对方的唇瓣轻轻舔了一下,想要知道是什么味道。
是不是跟那个糖果一样的甜。
下一秒,唇瓣被狂风骤雨般擒住,将要喘不过气而昏迷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这是许渡禾吗?
外面又下大雨了。
狗仔拍到了许渡禾跟几个人站在一起的照片,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察。
同时还有何文屿这个酒店店员。
这次狗仔意识到了何文屿站在旁边的不同,毕竟那几个男人最开始是找上何文屿的。
这张很有料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看到了许渡禾跟何文屿走出去,他刚走出门,必然能看到两人在雨伞下的动作。
手指隐藏在雨伞之下,那隐晦的姿势,肆意又密闭,隔绝着外界的所有人。
又尽显着自己的喜欢和保护。
狗仔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一阵狂喜。
远处程舟树扶了扶额。
能不能这种事情不要每次都找自己来。
他现在不仅仅成了许渡禾的私人医生,甚至还要帮他处理追人的问题。
程舟树穿着一身皮衣皮裤,长腿大迈,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头发往身上流。
他的手指揣着兜,动作肆意,走到狗仔面前手指轻而易举的勾着摄像机拿在手里。
拍了什么好东西。
狗仔头上至今还有因为害怕被许渡禾发现而趴在花坛里,头发上弄上的枯树叶子。
看起来像从哪个矿洞里的爬出来的山顶洞人。
程舟树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拍着蹲到发麻站不起来的小伙。
手掌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对方的脸。
击打声带着水花迸击出来,对方的脸庞瞬间通红。
知道私拍是犯法的吗?
程舟树轻勾着对方的下巴,可以告你的。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把摄像机捏在手里,抨的一声砸在地上,骤然四分五裂。
何文屿坐在床上,捏着毛巾擦拭着头发。
他洗了个热水澡,出了浴室的门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热茶。
这是许渡禾的房间,是他放的。
他很喜欢喝茶,各种茶叶都会成为他的偏爱。
但他对茶叶却没有什么挑剔和研究,只是喜欢喝。
明明二楼的每个房间在开放前都是一致的,开放后,许渡禾的房间却带有特殊的香味。
他闭上眼轻轻吸了吸。
是沐浴液的味道,茶水香气,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刚才热烈的吻和浴室的潮气,把本来苍白的脸色给染的绯红。
他脑子里的思绪乱七八糟的,舌尖轻轻舔着唇瓣。
这个吻似乎跟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是许渡禾主动的。
是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的所发生的。
他轻揉着自己的头发,捏着水杯,搬着凳子坐在窗前,边喝茶边看着多肉。
程舟树把身上仅剩的一张银行卡给了狗仔,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胆子那么小,拍了几下就昏倒过去了。
他把人扔进医院,银行卡放在了对方裤兜里。
并且写了一张纸条。
(给你的补偿,没有密码。)
希望他看到这个能够不要记恨自己。
都是为了许渡禾那个狗东西。
他推开门,许渡禾正倚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整个双腿都无力的放在地上,是一种很颓废的姿态。
看到程舟树进来,一动不动的身子还晃动了一下。
失神的眼眸也重新回来。
你要回去接受治疗了,许渡禾。
许渡禾没吭声,无神的眼睛表现着拒绝。
他的手指轻轻抓着地面,摩擦出声音。
他知道之后,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程舟树没吭声。
他有时候真想对许渡禾说他活该,对方喜欢你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是个直男拒绝了。不喜欢对方威胁自己,你他妈不还是跟对方签了协议上了床?便宜都占尽了还想要怎么样?
发现自己喜欢但已经晚了。
但是
看到他这个样子自己又不忍心说出些让他更绝望的话语。
你生病了,必须治疗,这种病情后果不堪设想,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让你来这里的,你非不相信。
许渡禾:很可怕吗?
程舟树倒是没有见识过这种病症。
也可以说,这种病情的发作可能只会让何文屿看到。
自己知道也都是因为当时,他在国外转门做过此类研究。
偏执症。
自己心里纠结到极致。
一边极度厌恶跟何文屿的协议,为了自己妹妹的病勉强自己跟何文屿在一起。
一边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上他开始死死压抑住这种想法,最终事极必反。
程舟树并没有感觉到这人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一直某天晚上,他给许渡禾观察完之后,因大雪不好离开而留在客房居住。
半夜被雷鸣声惊醒,程舟树下楼喝水。
楼下昏暗一片,只有一个老旧的电视机在响着。
这个电视机放在杂物铺里,是可以放入录像碟片的唯一设备。
他看到问许渡禾为什么没有买个新的可以插碟片的设备,连接电脑就可以放映。
老旧的电视画质早就不好了。
他记得许渡禾当时说,他喜欢电视的质感。
演员多少有些怪癖,倒也能理解。
老旧的电视刺啦刺啦的放映着声音。里面似乎是无数个欢声笑语。
许渡禾正襟危坐在沙发前,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目光凝视着电视,脸上没什么表情。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段录频,是某所学校的所有楼道层的摄像记录。
摄像追踪着某个少年的身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未曾断过。
程舟树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地想要问许渡禾哪里可以喝热水。
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阵笑意。
这声笑意有些不正常,自己脊背都窜上凉意。
他回头,许渡禾还是那个姿势。
你在干什么?
许渡禾的声音很低,似乎距离自己很遥远,他说:怎么办,是我太迟了,这里面,明明我的每一个视线都在看向他。
程舟树能感觉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肩膀颤抖着,声音也像极了喘不过气的求救。
许渡禾红着眼回头:他不要我了。
程舟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捏着水杯,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冷静。
不会,要的,他只是暂时离开了。
许渡禾抱着脑袋,把自己放入臂弯中。
声音很沉闷:给我治病吧,我生病了。
什么?
每次打开这个影片的时候,都是我忍不住的时候,我想去找他,抓到他,把他困在罗滕酒店的那个房间里,最好能打断他的腿,困一辈子。我是不是疯了?
他的语气从刚才中恢复,平静到有些可怕。
是在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种想法产生了多长的时间,也许许渡禾知道这该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