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处理她？”周楚的声音恢复了冷清的模样，这几日我冷静了很多，像是他也冷静了下来。
  喜怒无常的变态，我给周楚打了一个新的标签。
  周楚的话一出，徐慧的求饶声就更大了，她说：“您救救我吧，我只有这一条命，明才救了我，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明才？我愣了一会儿，看见徐慧这幅痛苦的样子，难免起了一些涟漪。
  我当她是贪财，爱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在里面。
  明才应该就是王财主的名字吧，他代替徐慧去死，徐慧必须好好活着。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又范在我的手上。
  “我和徐慧单独谈谈，你走吧。”我看着周楚道。
  不是让他等一会儿，也不是让他出去，而是让他走，我和徐慧谈完了也不想见他。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显然就不打算走，我只当我说过了，直接拉起了徐慧向别的办公室去。
  徐慧真的是瘦了下来，这种暴瘦没有预兆，所以她的皮也松弛了下来，怪不得看起来老了很多。
  周楚太可怕了，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还有很多手段是我不知道的，我还要不要和他纠缠下去。
  没等我想出个头绪，徐慧和我就到了一个单独的环境里，似乎是知道我能够救她，反而是不哭不闹了。
  “你必须救我，不然我就把这份录音放出去，到时候你和周楚都跑不掉。”徐慧低低的笑出了声，和刚刚判若两人，有些疯魔：“你还喜欢周楚，你不希望他被人说是杀人犯吧。”
  徐慧说中了，所以我也不能在留她。
  我看着徐慧眼里的光，那里面明显是被周楚吓出了毛病，但她还来威胁我，似乎是糊涂，又很清明。
  很快我就有了主意。
  我看着徐慧，缓缓开口：“我不能放你走，放走你周楚一样能找到你，我可以给你钱，让你自己逃命。”
  “我不要钱。”徐慧说。
  “那我也没有办法。”我耸了耸肩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会徐慧，不管她是威胁是闹，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很快徐慧就做好了决定，她看着我，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最后说出了话：“你给我多少钱？”
  我起身看着徐慧，很快就确定了我要的事实，她脏乱的头发里面脏着那一只录音笔，上面的恶臭让我都不想接过来。
  我随手抽了一张餐巾纸将那支笔包了起来，直接丢在了垃圾桶里，还在徐慧的面前。
  我俩还需要继续谈，但我不愿意拿着那么一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徐慧多久没有洗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有了一些有钱人的恶习，比如说——洁癖，因为徐慧的到来我就要换地方，因为我有底气，我有钱。
  这一点和周楚很想，只要用钱解决的了的事情就不叫事情。
  我不帮徐慧，她必须得自己找出路，除了拿我的钱拼命逃走没别的选择。
  我只是利用了王建一，让周楚要弄死他，但现在周楚知道了是我想要他们死，徐慧绝对跑不了。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我以为自己算计了周楚，实际上只是他自己愿意罢了。
  “我这里有王建一的遗嘱，我和他合作的时候他就留给了我，因为他恨极了你卷钱跑走。”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泛黄的纸张。
  实际上并没有放多久，但王建一写的时候用的就是普通的作业纸，任由我怎么保存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徐慧一看就知道是王建一的笔记，只是受益人那一处空着，似乎等着谁填上去。
  “你不是一直想要王建一所有的钱吗？因为我的到来你提前了计划，现在他所有的钱还在这里，你可以全部拿走。”我将笔递给她：“签上你的名字，遗嘱归你，你甚至可以开发布会，这样周楚就没办法立刻弄死你，录音笔归我。”
  我说的极其诚恳，但徐慧却看着遗嘱几乎就要疯癫了，嘴里面喃喃自语着：“给你？遗嘱，为什么给你，他恨极了我。”
  “你说啊！他为什么把遗嘱给你！他是不是还爱着你！我帮他弄到钱，帮了王建一那么多，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徐慧大叫着。
  看，人们果然只在意自己失去了什么。
  徐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就是王建一把自己身后的事情托付给了我，就算他和徐慧有隔阂，也不该给我。
  给谁都好，这是徐慧的想法，她抱着那张纸又是哭又是笑。
  她为了明才一定要这一张纸，但明才已经死了，而王建一也不愿意相信她。
  或许徐慧生命里还有别的男人，但现在她最为重要的两个都死了。
  “签下你的名字，它们都属于你。”我对徐慧说道。
  徐慧像是痴傻了一样，愣愣的签着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她笑了。
  笑的极其癫狂，时不时还手舞足蹈着：“都是我的了！”
  徐慧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但是——她疯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徐慧，想着自己最后还是放了她一马。
  徐慧一定会疯的，在我看见徐慧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所以我给了她最后一根稻草，把她的精神压垮了。
  周楚折磨了她，但她心里还有着坚持，因为她的命是明才救回来的。
  可我却把她最想要的一股脑都给了她，然后再恶狠狠的提醒她，明才死了，你要的东西都没有用。
  疯的非常彻底，徐慧的口水留了一个下巴，肖雨半是可怜半是可恨的看着她被人带走：“她不是恨你吗？怎么说疯就疯了。”
  “北方的柿子刚成熟就要拿进屋子慢慢放熟，有的时候外面太冷了，柿子一拿进暖和的屋子就烂了，徐慧就是这样。”我看着她远去的方向缓缓解释着。
  徐慧承受了黑暗，甚至是接受了明才的死，我却把她此生所求那塞给她，她的弦断了，是被我和周楚折磨疯的。
  我抬头看着我办公室的落地窗，周楚还站在那里没有走，似乎是在等着我，手上已经换了一根新的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