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有种守候
  这两人正是梅殊和梅霆，要说他们怎么会碰到一起。
  自然是梅霆有意为之。
  在云北时，梅殊处处回护穆臻。
  梅霆自然看在眼中，过后一想，也便明白了几分。他和梅殊争来争去，争的无非是梅家主的偏爱。
  梅霆心里明白，其实他唤伯伯的那个梅家主，一直更偏心他些。只是他不争气，整日的招猫逗狗，吃喝玩乐，最终更是有眼无珠的看上了穆欣。
  以至他如今……
  如今，梅霆最恨的早已不是梅殊，而是穆欣。
  “那又如何，穆欣以前可没少算计穆臻。除非穆臻是傻子，否则绝不会理会穆欣的。她想借穆臻之势，也得看人家会不会理睬她。”
  “你明白便好。你那位夫人如今怕是已经回梅家了，少不得要闹上一闹。你要提防些。”
  梅霆面露尴尬之色。
  他将梅殊引到此处，本想看梅殊笑话的。
  可梅殊反过来提点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以前不是每次看到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难道穆臻出嫁，对你刺激这么大？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可以去抢亲啊。
  难道梅殊比不得宁子珩吗？
  你这性子就是太闷了，如果早点开口，哪里轮得到宁子珩。”
  梅殊的名声，可比宁子珩强多了。
  梅家公子，孤傲清高。
  只要他开口，多少姑娘排队都想嫁进梅家。
  偏生为了一个穆臻，整日的茶饭不思。梅霆颇为看不起梅殊这一点。
  喜欢便去夺，去抢。
  就像他相中了穆欣，哪怕最终和穆欣相看两厌，他终究还是娶了她。
  哪怕她再恨他，这辈子，也休想摆脱他。
  梅霆信奉的便是便是相杀，也要在一起。
  不像梅殊……
  整天想来想去。左思右思，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仪的姑娘另嫁他人。
  “你不懂。”
  “我不什么不懂的，不就是穆臻的出身，你不敢开口吗？如今穆臻，可是今非昔比了。认了个王爷当义兄，你看这陪嫁……当年云家小姐出嫁，也没这样的排场。
  你若比宁子珩早开口。穆臻连同这些，如今都是你的。”
  “……没有宁子珩，便没有这些。有些事情你不懂。”梅殊淡淡说道，并未动怒。
  或者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生气了。
  他喜欢她，所以更希望她幸福。
  如果这幸福只有别人能给，他会祝福她。
  梅家……
  并不是个好地界。
  他生在梅家，对那里都厌恶至极。何况至诚至信的穆臻。
  他庆幸当初没有开口，自己若不管不顾真的开了口。
  恐怕如今穆臻只会以泪洗面。
  对穆臻好这点，他真的比不上宁子珩。
  直到花轿远去，梅殊这才缓缓转身。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们从小到大，都在明争暗斗的……你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你心里定然十分记恨我。为什么？你突然间不恨我了？”
  “阿霆，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家人几个字，咬的尤其重。
  梅霆面色变了变。却没有开口反驳。
  是啊，一家人。
  如果不是一家人，梅老爷为何待他这么好。
  甚至强过亲生儿子。
  其实原因恐怕世人皆知，只是没有敢说出来罢了。
  他的生母……和梅家主……真是一出豪门腌臜事。无非是私定终身，最终男人另娶，姑娘另嫁。
  可那姑娘却偏偏嫁给了那个男人的兄弟。
  珠胎暗结，那姑娘的日子可想而知。
  最终，男人的兄弟还是知道了真相，自此后，他再未踏进那女人的房门。
  几个月后，女人生下一个男孩。
  然后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
  她的孩子，她小小的孩子，被放在床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生母在房梁上挣扎，最终气绝。
  他虽然没有记忆。
  可是有人很喜欢给他描述那一段。以至梅霆小时候，不敢睡在床上。
  总觉得头顶吊着个死人。
  后来，他被接到主家。
  梅家主把他抱在怀里，然后对他的父亲说……
  不管发生过什么，孩子没错。那天以后，他便呆在了主家，和梅殊比邻而居。
  他学会了喝酒，赌博，他认识了很多好兄弟。和他们一起逛花楼，喝花酒……以至，最终声名狼藉。
  有人开始拿他和梅殊比较。
  他觉得无趣，这才回了自己的家。
  虽然那个家，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落脚之处……
  他的父亲最终认了他。
  毕竟，有他在，主家对旁系多有照顾。
  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手头并不宽裕，盼着利用他多从主家得些好处呢。
  所以对他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不管他做什么，都视而不见。如今他娶了妻，他索性单给他拨出个院子，另开了院门……倒真的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却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一家人？”
  梅殊点点头。
  “是啊，一家人。所以我们不必再斗了。不管输赢，伤的都是自家人。我们应该……联手去和别人斗了。阿霆，云郡很快便要变天了。”
  梅霆不太懂梅殊的意思。
  可是他突然间，也不想和梅殊斗了。
  争来争去，便是赢了又如何。
  如今他吃穿不愁，手上不缺银子。
  便是赢过梅殊又如何。
  难道还真的能接管梅家不成？
  那些宗老也绝不会允许他这个……私生子接管梅家的。
  他能做的，无非是吃喝玩乐，当个纨绔子。“变天……变什么天？”“秦宣来了。宁家已经做了选择。我们梅家……也要尽快决定出路了。”
  梅殊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梅霆不再开口，只是颇为惊诧的看向梅梅殊，这些话，以前绝不会有人对他说。
  “以前是我的不是，明知道你我是兄弟。可因为父亲太过偏心你，我有些……嫉妒。何况，母亲因此和父亲貌合神离。”
  “我不想的……伯母待我很好，我不想她伤心。”梅夫人虽然怪梅老爷行事无度。
  对梅霆，倒并未苛责。
  “那便当为了我母亲，我们别再斗了。联手……给梅家找一条最好的出路吧。”
  梅霆迟疑片刻。缓缓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