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头也没抬，“怎么了？有事不能在这说？”
  “你来一下嘛，我有点事想问你，这里不方便。”
  乔初犹豫了半刻，用围裙擦了擦手道：“那去外面说吧，里面有点闷。”
  “哦，那你等我一会儿。” 何嘉扬进休息室拿了个东西揣进兜里，跟着乔初走到店外一个人少的拐角处。
  乔初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开口道：“你要问我什么？”
  何嘉扬低着头，有些羞涩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绒面小方盒，递到乔初面前，“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本来准备元旦时送的，一直等到现在……”
  乔初愣在原地，看到盒子上chaumet的logo，便知里面的东西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她并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淡淡道：“这个我不能收。”
  “你看都没看。”何嘉扬有点急了，将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枚设计简单却质感高级的玫瑰金戒指，戒面上镶嵌着一圈小颗钻石，在下午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闪耀。
  “我觉得特别适合你，你戴戴看嘛。”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不该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不贵的，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是我真的很想送你。”
  何嘉扬又将盒子往乔初面前送了送，乔初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正色道：“何嘉扬，我有男朋友了。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对不起。”
  何嘉扬的表情僵住，手慢慢垂了下去。半响，他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为什么，乔初眼前忽然浮现出蒋连之前质问她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紧张。
  何嘉扬见乔初没有回答，又喃喃道：“算了，你也没必要回答我……反正我也没跟你表白过……是我晚了一步。”
  正当乔初松了口气，何嘉扬又将戒指盒拿了起来，“反正我买都买了，现在也不能退了，你收着吧，没关系的。”
  “留着给你以后的女朋友吧。”
  “那也是你的。”何嘉扬冲乔初笑了笑。
  “什么？”乔初有些不解。
  “你有男朋友也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这戒指本来就是特意买给你的，你就当是普通朋友给你的礼物，祝贺你重新回来。”
  乔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戒指盒，摇摇头道：“普通朋友不会送几万块的戒指作为礼物，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是个三百块的戒指，我也不能收。我们都知道男孩送女孩戒指是个什么意思，我要是真收了，不仅对不起我男朋友，还对不起你。”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的，是我自愿的。”何嘉扬仍坚持。
  “不是自不自愿的问题。” 乔初耐心道，“我不收你的礼物，不是因为怕对不起你，也不是因为有负担，而是我很珍惜我现在的感情，我只愿意接受我男朋友一个人的好意，我也只在乎他一个人的感受。无论你有多想送，我都不会收的。等你有了女朋友，也许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能不能做，而是你该不该做。”
  “我知道了……”何嘉扬终于将戒指收回，低下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给你造成困扰，我也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嗯，你不用跟我道歉。只是，我现在既然跟你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可以吗？”
  乔初的语气又恢复到平日里的那般温和，何嘉扬点点头，将戒指盒重新塞进兜里，有些沮丧的转身回了店内。
  乔初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低头看看时间，快到六点，也差不多是该下班的时候了。
  走回店内大堂，赵蕊正在向莫莉打听着乔初的行踪。看到目标人物出现，赵蕊立刻迎了上来。
  “乔初姐，我要走了，晚上还要去上自习。”
  “正好我也要走了，要不要带你到地铁站？”
  赵蕊倒是也不客气，欣然应道：“好啊好啊，那麻烦你～”
  乔初换了件衣服，又跟董承安打了个招呼，带着赵蕊往停车场去。
  “乔初姐，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我现在和副店长轮班，五六点就能下班。”
  “副店长？” 莫莉转了转眼珠，恍然道：“哦～就是那个看上去有点冷的男的？”
  乔初笑了笑，“他只是看起来冷，讲起话来还好啊。”
  两人走到车前，乔初按下车门解锁。第一次看到乔初的车，赵蕊赞叹道：“哇哦，乔初姐，你的车好漂亮啊！奔驰哎！”
  乔初笑着坐上驾驶位，“你以后也会有的。”
  “这辆车多少钱啊？” 赵蕊一坐进来就东张西望好奇道。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五六十万吧，不算贵。”
  赵蕊想想乔初的身份，突然觉得五六十万的车确实还有点配不上她。这女老板也是相当低调了。
  车子沿着小路驶出闲情院子。正是下班高峰时间，乔初以前从没在这个时间走过，完全没有料到门口的十字路口此刻已经堵成了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赵蕊道：“抱歉，要不你还是走过去吧，免得堵在这耽误你的时间。”
  赵蕊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没事，反正我也不赶时间，跟你在车里聊聊。”
  “你不是赶着回去自习吗？”
  赵蕊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姐姐，大好时光别提这么让人心情不好的事好么……你以为我想去啊……”
  乔初见前面堵的死死的，干脆挂上空档拉起手刹，有些好笑的看着赵蕊痛苦的表情：“不想去却还是去，说明你觉悟很高啊。”
  “要不是为了准备考研，我才不想去……”
  “你要考研？那你要加油哦～考上了的话，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多大？”
  “很大。”
  两人正聊得开心，乔初的手机响了起来。赵蕊正在叽叽喳喳，乔初也没想太多，直接在中控屏上按下了接听键。
  “宝贝，你到哪了？” 陆远洲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蓝牙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乔初心肝一颤，吓得立马挂了线。
  嘟嘟几声后，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乔初姐，你有男朋友？！”赵蕊睁大眼睛看着她，像是经受了巨大的打击。
  离发糖还不到一个小时，房子立马就塌了？！
  乔初冷汗直冒，只得尴尬的应了一声嗯。
  还没等赵蕊再问出下句话，陆远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还好之前乔初为了避嫌将陆远洲的备注改成了“隔壁”，这才不至于在赵蕊面前显示出她男朋友的大名。
  乔初将电话再次摁掉，打开微信准备给陆远洲发个消息。
  “乔初姐，你怎么不接啊？”
  “啊……吵架了……”
  乔初慌乱之中随便扯了个理由。
  “哦……可是……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声音那么耳熟呢……”赵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赵蕊，我们在这也堵了很久了，要不你还是走过去吧，我也换条路走。”
  “哦，行～” 赵蕊转身去解安全带，脑袋里却没停止搜索，“不是，乔初姐……我真的觉得刚才那个声音……”
  “小心后面来车。”乔初打断她提醒道。
  见乔初似乎有点着急，怕耽误她事，赵蕊只得赶紧打开车门，跟乔初告了别后下车离开。
  直到看不到赵蕊的背影，乔初这才松了大大的一口气，此时陆远洲的第三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乔初接起电话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陆远洲有些焦急道，“刚才你电话是不是被人抢走了？”
  “没有……”
  “那你挂我电话干嘛？？”
  乔初有些心虚道：“……刚才赵蕊在车上。”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被她听到了？”
  “大概……是吧……”
  “……你怎么又跟她搞到一块了？”
  乔初有些懊悔道，“刚才她来店里看我，我就想着说顺路带她一脚，然后你电话就过来了……我也没注意就接了……”
  陆远洲的语气很快就恢复轻松，“听到就听到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她估计也不会乱说的……你到哪了？”
  乔初有些内疚道：“唉……我觉得她可能会特别失望……”
  陆远洲有些失笑，“不是，你怎么比我还担心我粉丝？”
  “可能对你来说是粉丝，但我觉得她就像妹妹一样。”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了？你到底到哪了？开车别讲这么多了。”
  “我没在开车，还在闲情院子门口堵着呢。我换条路过来吧，你等等我。”
  挂上电话，乔初慢慢变了个道，右拐进了另一条路，弯弯绕绕的终于在二十分钟之后到达陆远洲定位的“云创中心”。
  云创中心是位于江临美院旁一处类似于商业文创园的地方，只租赁给文化及传媒类企业。因为建了还不到半年，还没有多少企业入驻，此刻显得有些冷清。
  乔初将车停到地下，电梯到一楼出来，陆远洲正在出口处等她。
  “你的新办公室就在这？”
  陆远洲牵过她的手，带她往园区深处走，“还不是，想先给你看看，听听你的意见。”
  “你是老板，当然你自己喜欢就好了。”
  “我的公司就是你的公司，你想当甩手掌柜？”
  两人在路上走着，乔初看看陆远洲，欲言又止道：“赵蕊的事……”
  陆远洲反应了一会儿，“哦，那个啊，没事的，你要是想和她摊牌，也不是不行，我本来也是准备公开，只是还没找到好的时机。”
  “会不会太残忍了……我看那些小姑娘都是把你当成男朋友在喜欢……”
  “所以我不是要转型嘛～我都三十岁了，也不能老当这种男友型偶像。”
  “说是这么说……”
  陆远洲停下脚步有些委屈的看着乔初，“你是要把我让给粉丝？你想要我做大众情人？”
  “我哪有，我没有啊……”乔初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那我到底是她们的男朋友还是你男朋友？”
  “当然是我男朋友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陆远洲故意将耳朵凑近。
  乔初笑着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道：“陆远洲是我男朋友，是我一个人的男朋友。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