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节
作者:莞尔wr      更新:2024-05-19 03:06      字数:3956
  唯有三号中年男人,笑了半晌之后,看到众人脸色,先是一滞,接着本能的转头去看宋青小。
  此次试炼活着从洞穴进入顾宅的一共十人,七男三女,顾家选人先女后男,最先进入的是宋青小,其次道姑,最后则是中招的普通少女。
  而这会儿轮到男人,七号首当其冲。
  在试炼空间时,此人霸气外露,并不好惹。
  而从宋青小入局却毫发无伤破境而出,二号道姑虽然挣脱幻境归来,却吃了亏也能看出,两人之间实力是有一定差异的。
  这岂非间接性的证明,顾氏选人是先强而后弱?
  三号一想到此处,顿时笑不出来了。
  正在此时,那从众人头顶飞过的花轿‘嗖’的一声停在正堂门口。
  轿门之上红帘似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勾开,原本端坐在里面的僵硬红影则是缓缓飘落。
  ‘她’出现的刹那,原本端坐于大庭四周交头接耳的‘人’们顿时开始骚动,都以贪婪的眼神盯着出现的新娘子背影。
  四周开始有阴气溢出,且逐渐浓郁,形成足以遮天蔽日的雾气,开始弥漫在顾宅的大堂四处。
  随着雾气一出现,大堂之中的烛火及不远处的灯笼照出的昏暗红光被笼罩,所有大庭上的‘人’面容都开始模糊。
  先前还热闹非凡的大庭,片刻功夫便鬼气森森,如进入了阴曹地府。
  盛装打扮的新娘身上,突然有光点往外逸出,迅速的被四周的阴气所吸收。
  那身披嫁服的少女身形便如泄了气的气球,须臾之间便化为乌有,仅剩一件红色喜服仍飘荡在半空。
  嚎哭不止的两个普通少年一见这少女魂体被‘分食’的情景,当即被吓得收了声,不敢再喊了。
  宋青小眼睛一眯,眼前发生的事,与她先前被困入境中时,神识、灵力被傀儡‘人’吸走颇为相似。
  这会儿试炼者们被顾宅内的阴魂引入境中,而境内重现了两百多年前顾、楚两家婚礼现场的那一幕。
  但传说之中两家婚事变丧事,最终反目成仇。
  如果当年的情景与这会儿相呼应,此时少女被‘分食’,也算是变相的应验了传说之中楚女的结局。
  她正想到此处,突然外头传来‘轰’的一声重击之声。
  声音震天动地,仿佛整个顾府都因此被撼动,巨大的震动带来地面‘嗡嗡’,大庭之上桌椅剧烈跳了两下,桌上摆的菜盘碗盏都因此蹦了起来,最终‘铛’的一声落入桌上,汤汤水水洒了一桌。
  这巨响余声不止,带来极大震荡,不止是试炼者,就连大庭之上其他的‘人’也都惊住,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大堂前的锣鼓唢呐声都停了下来,堂内原本端坐在两把太师椅上的男女缓缓站了起身,像是要往外走。
  “发生了什么事?”姚六站了起身,桌上洒落的汤顺着桌沿往下‘滴滴答答’的滴落。
  两个普通的少年吓得紧挤成团,嘴唇煞白直哆嗦。
  “可能楚家的‘人’来了。”
  宋青小回了一句,二号道姑脸色一变,还未出声,下一刻便听到一句悲愤异常的男声嘶喝:
  “顾老匹夫,还我女儿命来!”
  那声音怨毒无比,如索命厉鬼,回荡在顾家大宅上空,竟令宴席之上的百鬼闻之而惊怵。
  随着那喊声一止,接着又先是‘嗖’的破空声响起,继而又是‘轰’的一声重重撞击。
  不知是什么重物撞到了顾宅大门之上,将木门撞得‘砰砰’弹动,好似下一刻便要不堪重击,立即倒塌了似的。
  一股莫名紧张、恐怖的气氛在四周传播开来,先前还在吃喝谈笑的‘人’群开始不安的躁动。
  宋青小等人也感觉到了这股紧绷的氛围,大战一触即发,二号已经将那柄雪白的拂尘握在手中,一脸戒备之色。
  姚六的身形再次变大,高约三米,满身黑毛,如一头巨大的猩猩,比在上一次逃离恐怖营时的体形又增长了许多,看来上一次试炼他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砰、砰、砰’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更为沉重,那扇门根本阻不了多久,门外的人很快便可能要破门而入!
  众人心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接着便听到‘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着大门发出一声哀鸣,‘哐铛’碎开。
  大庭之上的‘人’在听到大门被攻破之时,都一窝蜂的起身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去,眨眼功夫‘人’群便散了大半,仅剩了一些打翻的残羹剩酒。
  不多时,整个大庭上的‘人’空大半,只有几个试炼者仍留在了原处没动。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三号试探着看了看二号道姑,又看了宋青小一眼:
  “我们……”
  顾宅内的阴魂搞鬼,此时不知将众人之中原本修为最高的七号弄到了何处。
  七号不在之后,按照这些阴魂挑人的顺序,众人之中,宋青小的修为不弱。
  强者为尊在试炼之中是不二法则,此时在大家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暂时合作,自然以她为主。
  姚六也低下硕大头颅,等着宋青小出声。
  “出去看看再说。”
  这些阴魂手段百出,一个不小心便易中招了。
  越是这个时候,大家更是要相互紧跟着,分散之后恐怕容易被这些阴魂逐个击破。
  至于之后分配顾宅宝物、秘术,那也是将这些阴魂驱散之后,大家再各凭本事争夺。
  其他人与她想法也是一致,听了她这话,双胞胎二话不说便点了点头。
  几人也跟着站起了身来,坐在饭桌上的两个普通少年强忍恐惧,惶恐不安的也准备跟着几人走。
  事到如今,两个侥幸存活到现在的普通少年已经后悔异常了,为首的那个少年既后悔自己不该胆大包天前往顾宅冒险,又是后悔先前没听宋青小的话,留在原处。
  此地诡异非凡,如果他们当时留在外头,没有生出贪念,兴许会与那消失的连通井底的通道一般,会隔绝在另一个时空之外,不会踏入这一个死局之中。
  可到了现在,哪里还有退路可走?
  一行人起身往外走去,刚迈出几步,四周景物再一次跟着变幻,原本喜气洋洋的正屋、大庭及桌椅碗筷等全部都消失了,众人顷刻之间现身于顾府大门的内庭之中!
  不远处便是朱红色的大门,但此时那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被轰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四周散落着殷红的残渣木屑,两扇大门仅剩铰链连接些许残骸,正‘吱嘎、吱嘎’晃着。
  先前大庭之上坐着等吃喜酒的宾客此时已经围在入口处的两侧,为首两位正是原本端坐于大堂之中的顾氏家主及其夫人了。
  门庭的正中央,这会儿正摆着一具极大的漆黑雕花棺材,被众‘人’围观着!
  那棺材之上雕满了神秘的图纹,阴气极重。
  宋青小看了一眼,便觉得后背一股寒气蹿起,直达四肢百骸。
  这里明明是幻境之内,她心里甚至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曾经的过往,而非此时正在进行的事。
  这具玄黑雕纹棺材也只是顾宅内的‘人’所故布的疑阵,但她仍生出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仿佛棺材之中装了令她本能感到忌惮且又不安的恐怖事物。
  “老匹夫,还我女儿命来!”
  破裂的大门之外,‘人’影攒动。
  那道怨毒而苍老的男声一声一声的喊着,每喊一次,便如一个诅咒,戾气便越重,四周雾气开始聚拢。
  “还我女儿命来!”
  那怨喊声声,如泣似诉,声音震得碎开的大门‘嗡嗡’作响,伴随着苍老之声,摆在地面的玄黑雕纹巨棺散出阵阵黑雾,像是棺中的人也因老者哭诉,而死不瞑目。
  “亲家,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两家在隐山有头有脸,何必为了这桩小事,打得头破血流?”站在顾氏之首,穿着一身漆黑马褂的男人沉声开口:
  “令爱的死只是意外罢了,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情绪与波澜,平铺直叙,带着一种异样的阴森冷漠:
  “你看,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专门请了几位中间人前来为我们调解矛盾说和!”
  黑褂男人话音一落,宋青小等人耳侧突然响起了一个老头儿熟悉的声音:
  “贵客,在请您几位上前呢。”
  那先前在新娘子现身之后不久便随即消失的山羊胡老头儿,此时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身侧。
  他脸上还带着二号道姑喷出的鲜血,这会儿血迹未干,仍顺着他脸上皱褶的夹缝往下淌,他佝偻的动作下,身后细长的发辫垂落下来,一晃一荡的。
  几人一惊之下见他突然现身,都不由疾退数步。
  围在门庭两侧的宾客都左右闪开,几个试炼者一退之下,随即站到了门庭的正中。
  宋青小与那穿着黑大褂的男人正面相对,这才将那男人模样看清楚了。
  这应该就是顾氏的家主,他年约四旬,面皮煞白,神情严肃,留了少许胡须,本应该是正气凛然的堂堂相貌,但不知是不是他们早就已经是作古的死人的缘故,宋青小总觉得他眼中带着阴鸷,令人望之生怵。
  几个试炼者被挤到正中,门内面对的是顾氏的‘族人’,而破开的大门之外,则也有无数的视线此时落在宋青小等人的背后。
  “有人评理也好!”
  门外那先前一口一句‘纳命来’的老者此时情绪像是一下就平静了下来,阴声道:
  “我膝下有一爱女,视如掌上明珠,当日听信顾无相的花言巧语,与他儿子顾八定下姻盟白首,但在婚礼当日,却离奇死亡。”
  那门外老者说到激动处,声音嘶哑,如泣血哭诉:
  “顾家将小女尸首送还,说小女乃短命早死之相,可我曾替她占卜算命,她乃天生富贵命格,我曾魂探地府,生死簿上,她的寿数绝不止十八之数!”
  他怨声道:
  “说来也怪,小女死后,竟不见魂魄残留,阴曹地府,也没有她的残魂影踪,好端端的一个人,死得莫名其妙,定是你顾府动了手脚,害我女儿性命,断我楚家血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楚家的老者一说到此处,场中那漆黑巨棺仿佛感受到他的愤怒,上面的黑雾翻腾,仿佛棺木也在随之而颤抖。
  四周阴气更重,宋青小几人被夹在两拨人之间,卷进了这一桩两百多年前的恩怨之中。
  双方互不甘休,各不相让,两面怨气越发的重,像是随时都要大打出手。
  姚六已经感觉到了古怪,苦笑了一声:
  “看样子,又需要选择阵营了。”
  他经历过逃离恐怖营的阵营选择之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颇有经验了。
  试炼者双方被夹在不同的阵营之内,选择某一方,便相当于要与另一方为敌。
  二号道姑、三号中年男人及双胞胎等人都听到了姚六的低语,眼中飞快闪过暗芒,显然心中都早有打算了。
  “我的女儿死得好冤!我要顾家为我女儿偿命!我要顾府上下,鸡犬不留!”
  楚氏家主先是长哭女儿之死,接着又咬牙切齿,怨声诅咒:
  “我要将顾家拉入地府,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