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能……”杨梦阑声音有些发抖，不自觉抓紧了骆明忠的手。
  然而副主任却摇了摇头，“我正要说的就是，流产的风险可能跟生下孩子的风险一样大，仍然是高龄风险的问题，由于自身身体素质下降，这两者都是很危险的。”
  “根据正常胎儿宫内发育的比对来说，您肚子里的胎儿发育是相对迟缓一些的，但这是高龄产妇的多发现象，不用太过担心……”
  副主任说了许多关于生产与流产的风险问题，两者比较之下，竟找不出哪一个更稳妥些。
  只是每听一个“风险”，杨梦阑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最后副主任站起来时，才道：“按我们医生建议的话，还是劝您终止妊娠……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建议，最终决定还是请您想清楚了再做。”
  “由于胎儿发育迟于正常胎儿第八周发育情况，所以如果要终止妊娠，我给您的建议手术时间是下周内，超过九周，风险将会进一步扩大。”
  直到这一刻，杨梦阑才明白自己心里那些连日来的不安是什么。
  骆明忠扶着她走到外面走廊，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拥抱着她。
  陈医生从面诊室出来时，看见杨梦阑目光里的惶惶不安，心里不免生出同情，便主动走过去安慰她。
  “副主任人比较严厉，她一向说话都是这么直的，杨小姐，您别太伤心。”
  杨梦阑伤心的倒不是这个，她看向陈医生，眼眶发酸，“陈医生，除了……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陈医生想了想，倒真的摇了摇头，“其实我倒不这么认为，副主任的意思是八周内流产对您来说最稳妥，但我看胎儿情况，除了发育正常稍缓，别的问题也不大，若要生，后面好好养着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杨梦阑眼中陡然升起亮光，“真的？”
  陈医生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说起来，二胎也是在将近四十岁的年纪生的，也算高龄产妇，于是说起这个，她还是有点经验的。
  “就是相对手术流产的法子，生下来的话，您遭的罪就要多些，风险也更大，毕竟个人情况不同，还是得您二位好好考虑考虑。”
  从医院离开没多久，骆明忠的手机便不停的响起，不是秦母打来的就是骆萌那边来催的，都是要问b超的情况。
  骆明忠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脸色苍白的小媳妇，默默叹了口气，也没接那些电话，将手机设置了静音，便伸手揽过杨梦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爸妈和骆萌那边我都不跟他们说今天的事儿，等你做好决定了，咱们再一起跟他们说。”
  杨梦阑靠在他怀里，有些抗拒去想那所谓的“决定”。
  其实从知道怀孕到现在，她从未表现过特别开心的情绪。
  ——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不是的！或者说她比任何人，都更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但是她也会害怕，也会惶恐……身体素质随年龄下降什么的，没有人比她自己更能感受到这些变化。
  上一世的自己意外死亡时，便是如今的年龄，每每想到这一点，杨梦阑心里散去多年的那股，处于现存世界的不真实感便再一次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