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即使周围灵气稀薄，他也十分享受这灵气缓缓充斥全身的感觉。
  “噫，又是一个垃圾袋。”
  听到前方传来人声，狐综缓缓抬头，看见一个身形瘦削，形容枯槁的炼气期女子在远处蹲着翻尸。
  狐综心里悲哀。
  黑气才刚刚散去，就立刻赶过来捡漏了……若不是他侥幸活到现在，恐怕再过不久，也得像地上的其他人一样，让这些卑贱的乞丐占了便宜吧？
  转念一想，狐综的嘴角慢慢上扬。
  不过，想要占便宜，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命享受。
  狐综屏住气息，准备等前面那人靠近时，一举扑杀她，抽干她的血液，补充灵气，供自己逃脱。
  想到对方被自己扑杀瞬间产生的恐惧，狐综激动得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
  不对，等等，他是真的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了！
  明明黑阵已经不见，他怎么感觉周围灵气又消失了？
  狐综刚刚吸收的那些灵气还不足以让他的四肢活动起来，他不甘地瞪着眼，无声地张嘴想呐喊……
  “嗯？这还不错。”玉衍挖出了一颗魔修的内丹，特别新鲜，大概是不久前刚进阵的魔修。
  “哎，就这些人的水平？难怪找不到法阵中心，害我不得不自救。”
  玉衍把魔丹收起来，继续走向下一具尸体。
  而失去内丹的狐综瞪着眼，直到将死之时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她是从阵法里面出来的？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
  玉衍灵气缺失严重，虽然她正在以相当可怕的速度吸收着周围的灵气，玉衍自己却并未有所察觉。
  等走出焦黑之地后，她依然走不太动路，每过一阵子就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时值四月，正是刚开始热的时候，玉衍不喜热，赶紧找了片树荫躲着，嘴里念念有词：“这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把被抽走的灵气补回来？”
  她盘坐修炼，却连功法都运不起来。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背后传来一声惊叫和上蹿下跳的动静，玉衍疑惑地回头，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又传了过来。
  “呜呜……”
  玉衍耷拉着头，缓缓把身体扭转过去，看见不远处的一大丛狗尾草正配合呜咽声，时不时抖动一下。
  玉衍悄悄靠近，扒开了狗尾草。
  狗尾草下的狸花猫浑身一抖，惊恐地抬头与玉衍对视了几秒。
  “妈耶！鬼！”狸花猫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落地后拔腿就跑，没看到正前方是棵老树。
  狸花猫直挺挺地撞在了树干上，脑子里像寺院里的那座大钟被木桩撞击了一般，浑浑噩噩，天旋地转。
  玉衍本没那个力气去捉猫，没想到这只猫自己撞了树，摇摇摆摆地晃回了自己面前。
  既然这样，她就不客气了。
  玉衍捉住了狸花猫的尾巴，把它拖到了面前，又用虎口压住了狸花猫的脖子，探究地打量它：“妖兽？”
  “？”狸花猫缓过来后，再看玉衍，发现面前的人只是瘦削了些，狼狈了些，刚刚自己受到了惊吓，误把对方想成了非人类。
  猫猫刚松了一口气，“吓死了，原来是人啊。”
  玉衍：“不，我不是人。”
  “？”狸花猫浑身一抖：“是、是吗？哈哈……真巧，我也不是妖兽。”
  玉衍仿佛听了个笑话，“会说话却不是妖兽？难不成你是个人？”
  狸花猫焦急道：“我之前确实是人……就是不小心死了，醒来就变成了一只猫。”
  “哦。”玉衍懂了：“上辈子做了坏事，沦为了畜生道。”
  “不是！我老遵纪守法了！”狸花猫解释：“我这是灵魂附体。”
  玉衍又“哦”了一声：“夺舍。”
  “也不是夺舍！”狸花猫欲哭无泪：“我生前就是一社畜，我是说普通人，要是会夺舍就好了，我选一个有钱人夺舍不香吗？没事夺舍一只猫干什么？”
  说到这里，狸花猫的眼中闪烁起泪光。
  她还是人的时候，名叫林青秋，是个工作没多久的普通社畜，顺便搞了个写小说的副业。
  虽然小说写得不算好，但是有喜欢自己的读者，一天也能赚几个果冻钱，林青秋乐在其中，同时害怕断更流失了读者，她勤勤恳恳地坚持日更。
  白天上班，下班写文，一天休息六小时。
  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林青秋奇迹般地持续连载了三个月后，她终于开始感到了身体不适。
  去医院拍了张片子，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药，让她注意休息和锻炼。
  但林青秋心想小说写到了重要阶段，再坚持一段时间，完结后她再给自己放个假。
  于是完全没意识到人类是有极限的林青秋就这么猝死在了家中。
  再次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刚重生时，林青秋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早知道会死，就不那么拼了。
  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狸花猫后，林青秋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笔名为什么要叫“狸花猫插草”，叫“天下第一富婆”多好！
  “还真不是妖兽。”玉衍探完林青秋的丹田，确定这真是只毫无修为的猫。
  林青秋蹬了蹬四腿，依然无法从玉衍手中挣脱，便请求道：“既然不是妖兽，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放。”玉衍拒绝，然后化为玉戒，一下子套在了狸花猫的尾巴尖上。
  “！！！”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指环，林青秋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真不是人啊？”林青秋追着自己的尾巴看，原地打着转。
  “别乱动了，头晕。”玉戒形态的玉衍扯着狸花猫的尾巴，懒洋洋地吩咐：“爬到高处，去寻最近的镇子。”
  林青秋“哇哦”了一声，边行动边问玉衍：“你是什么啊？这是什么世界啊？魔法？修真？你为什么要变成这么丑的戒指……哎哟哎哟，疼疼疼。”
  ……
  玉衍发现自己捡了一只废猫。
  虽说是猫，却根本不会爬树。
  准确地说，这只猫连走都走不好，总是想站起来用两脚走路。
  唯一的优点就是脑子好使，懂得先找路，顺着道路来到了一处叫云来镇的地方。
  碧琼山的黑色阵法消失后，山内一城三镇的人都慌了。
  “完了个蛋！阵法消失了？那仙人们还来破阵吗？我客栈岂不是赚不到钱了？”
  “不会吧？黑阵真的没了吗？”
  “真没了！听说那阵法是个叫晏行丘的魔头弄出来的，要不咱们贴寻人启事把他找回来重新结阵吧？”
  听到镇里人的讨论，林青秋自言自语：“原来是修真/世界，晏行丘又是谁？魔头？是我理解的那个魔头吗？听着不像啊，难道是魔术师般的商业巨头？”
  玉衍也想问这群凡人嘴中的晏行丘是谁。
  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好像在拿空死阵赚钱呢？
  疑问还未打消，耳边又传来一些散修的叹气声：“哎呀可惜，我才在黑阵里修炼了三个月，好不容易快突破境界了，黑阵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我也是，还是十大宗门好，早几年发现了黑阵的妙用，就他们门下弟子修为蹿升得最快。”
  玉衍：“？？？”
  等等，这些修士竟然拿空死阵来修炼？
  所以你们到底把空死阵当什么了？！
  “嗯？”方才还在谈话的部分修士们神色一变，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世兄，你有没有感觉？”
  “感觉到了，周围的灵气怎么突然都消失了？”
  “好怪……我感觉进了黑阵一般。”
  在他们茫然地左顾右盼时，没注意到脚下溜过了一只尾巴上戴着破旧玉环的狸花猫。
  “等等，好像又有灵气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黑阵散去时，影响到了周围吧。”
  “嗯……世兄说得在理。”
  第6章 缩水 喵喵
  “行了，停下吧。”
  进了云来镇，玉衍瞧见一家招牌都快要掉下来的客栈，立刻化作人形，走进了店里。
  林青秋初来乍到，对这地方不了解，也没个熟人，她原地踌躇了两秒，默默跟了上去。
  料想这家店平时生意就不怎么好，见有人进来，店里的伙计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头，看来者是一个衣着破旧、瘦得皮包骨的女子和一只猫，他心下了然。
  “去去，要讨饭上别处去。”俩伙计摆手驱赶，转头又聊起黑阵消失、准备换个地方再就业的事。
  玉衍站在门口张望，问道：“你们这儿有茅厕吗？”
  借茅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