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的九零年代 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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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月半 更新:2024-05-18 21:27 字数:4877
张跃民点头:“明年到秋一年级。”
“爸爸,一年级是大学生。”大小子大声说:“我上一年级就长大了。”
楚兜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梁好运解释:“大孩子可以坐云霄飞车。”
“啊?”楚兜兜惊呼一声,看着丁点大的小表弟,“你真是,真是人小志气大。”实在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大小子还以为夸他,使劲点一下头,“我厉害!”
楚兜兜无言,“你画画厉害不?”
大小子又乖乖地点一下头,拿出他图的乱七八糟的画本给他看:“我画的。”小脸上尽是得意炫耀。
楚兜兜瞧着跟鸟窝似的一坨,实在没看出哪里厉害。然而这么大的孩子,不闹人就挺好了。楚兜兜违心的夸一句,“运运好棒!”
“哥哥,哥哥,我的。”二丫头赶紧把自己的递出去。
楚兜兜扫一眼就说:“好好也厉害。”
小丫头美了,跟哥哥一起坐到表哥对面,认真画画。
话说回来,小蒋和小杨不小了,今年已有二十三周岁。去年年底回家,家里就催她俩相亲结婚。俩人以再干一年为由跑出来的。
俩人跟张跃民和梁好运在一块久了,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变了,跟家人一说话就起冲突。这个冲突不是她们故意的,而是思想碰撞。家人觉得她们大逆不道,她们觉得家人顽固迂腐。这个矛盾无法调和,除非妥协。妥协还得双方都妥协,一方妥协也无法调和。
俩人回来发现张奶奶去了,没敢提家里的事。这两个月家里气氛轻松多了,两人才敢把她们跟父母的矛盾说出来。决定在这边找个人嫁了。哪怕是外来务工人员,在大城市呆久了,也比她们老家没出来过的人强。
张家左邻右舍,再不济的家庭也看不上小蒋和小杨。因为俩人就上到小学二年级。虽然学问跟初中生差不多,可是说出去不好听啊。
她俩要找对象,只能听梁好运的去厂里。她俩一走,梁好运和张跃民就得重新找保姆。这年头外来务工人员可不如早年老实。
最近梁好运得空就去家政公司,看的都不满意。
梁好运和张跃民瞧着俩小孩老实下来,又出去跟家政公司打电话。
家政公司也放假了,正是因为放假俩人才找老板。平时保姆都在雇主家,想见也见不着。
家政公司就是小蒋和小杨的那个公司,老板知道梁好运,一听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就答应晚上把人带过去。这些人都是在现任的雇主家干的不开心的。
晚上七点,老老小小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因为这个点所有频道都放新闻,不看也不行。
大小子和二丫头倒是要出去,然而张跃民和梁好运没空,就吓唬他俩,看完新闻再出去。
新闻刚放五分钟,响起敲门声。
张跃民开门,把人带去厨房那边的厢房。那边也有几间空房间,以前张保栓等人的库房。后来他们跟刘向东干,房子空出来,又跟厨房挨着,不好改成客房就一直空着。偶尔下大雨,就把没晾干的衣服移到里面。
灯打开,慢了一步的梁好运进来吓一跳,因为十好几个人。比他们招小蒋和小杨那次人还多。
梁好运不禁看老板,什么情况啊。
老板笑着说:“这年头十全十美的保姆难找,样样都好的雇主也越来越少。梁总,说说您的要求。”
梁好运没有表情地说:“对老人孩子有耐心又细心。因为孩子小,他们出去的时候最好能一眼不错盯着他们。做饭洗衣服,我和张老师有空也会自己做。所以家务活也不是很多。说白了就是听话老实。不要自作聪明,也不需要帮我们教孩子,更不希望她们为了讨好孩子阴奉阳违。”
家政公司老板觉得这点不难。然而梁好运太严肃,一半人觉得她不好相与。这一半偏偏还都在三十岁以上的。互相看看,就冲老板摇头。
剩下一半都是二十出头,有一两个顶多刚满十八岁,看起来像是刚出来的人。
这点梁好运没料到,不过请人本就是双向选择,梁好运自然不会生气,就让剩下六人说说她们的要求。
现如今挑保姆还是挑,还没遇到过让她们提要求的人。
这点说出来,几人都愣了。
家政公司老板替她们说:“她们就是希望工资方面……?”
“这点不用担心。节假日有假期,春节有十天,这十天工资照发。过年还有红包奖金。不过这一点要根据她们的表现来。”梁好运道。
老板点一下头,看六人,让她们决定。
六人下意识看一直没开口的张跃民。
老板明白,“张老师,您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第117章 开除
张老师没有,因为剩下的六人大概涉世未深,经验不足,脸上此刻的表情多是不安、担忧和惶恐。只是看神色,还不能看出品性如何。
张跃民:“我们家有老人有孩子,平时她们有事可以请一两天假,再多就不太好了。当然,我指的是工作日。周六周末不需要她们看孩子。”
最先退出的几人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也有一丝丝后悔,显然没料到梁好运说的节假日休息也包括周六周末。
老板乐意把人带过来,是因为张跃民和梁好运真的很好说话很爽快,只要人没大毛病,这笔生意就成了。
外乡人能通过他找到好工作,第二年就会把老乡带来托他找工作。他的家政服务公司就是这么一点点壮大的。
老板道:“那我跟你们说说她们老家哪儿的。”从包里翻出一叠身份证。
年轻姑娘折腾不出大事,除非人品很恶劣。那种人不多,梁好运只是凭面相就能看出来。这六人显然没有让她很不舒服的面相。
梁好运在老板念她们身份证的时候也没闲着,把人从头到脚大量一遍,搽脂抹粉的剔出去。因为梁好运考虑到现在的社会环境,除了白领精英,以及做某些工作的人,很少有人会节假日化妆。
旁人梁好运不清楚,隔壁何大妈的女儿也挺讲究穿衣打扮,没少问梁好运的衣服哪儿买的。人家新婚小夫妻今儿回娘家,依然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话又说回来,梁好运如果招人事,招会计,也不在乎她们是不是浓妆艳抹,每天要花多少时间化妆。而她找的是老实本分勤快的保姆啊。
梁好运随后又把特别不修边幅的剔出去,结果只剩两个。一个虚岁二十二,一个虚岁十九。二十二的姓王,十九岁的姓孙。
小王看起来很严肃,小孙一脸孩子气。俩人性格很不一样。小王自打进来,低眉垂眼,要是不她不安地绞着手指,梁好运还以为她真淡定。小孙看看这里看看哪里,对什么都好奇。她大概以为动作很隐秘,殊不知张跃民和梁好运都注意到了。
小王和小孙还没辞职,小蒋和小杨决定干到六月底,张跃民放暑假,有空看孩子的时候。梁好运同小王和小孙签了合同,让她俩能早点来尽量早点过来,也有时间同小蒋和小杨交接。
梁好运一直没太大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张跃民表现的也是媳妇说好就好,像个妻管严,以至于出了张家大门,俩年轻姑娘反而犹豫她们过于仓促,应该考虑考虑。
老板听到几个中年大姐跟着附和,那个梁老板一看就不好相处,忍不住笑了。
小孙好奇,藏不住话:“老板笑啥?”
“你们都以为自己很聪明,小蒋和小杨傻吗?”老板反问:“梁总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她俩能一干就是五年。从十八到现在,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张家。即便梁总真挑剔严肃,那肯定也有别的优点。”
众人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
有人就问:“老板,你也不知道?”
“我问过小蒋和小杨,她们说梁总和张老师特别好。事实也跟梁总说的差不多,周六周末他们照顾孩子。平时有空也自己做饭。你们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洗洗衣服。听小蒋的意思,买菜也是张老师去。”老板补一句,“他们家人口简单,没婆婆没丈母娘,你们只要让梁总一个人满意就行了。”
小孙问:“洗衣服也有洗衣机”
老板点头:“好的衣服人家也不用你洗,都是送去干洗店。他们家最难的就是俩孩子,好像得有五岁了,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一不注意就跑不见了。不过上幼儿园了,也就他们在家的时候你们得盯着。一天也就三四个小时。”
众人核算一下,这工作真轻松。
自动退出和没选上的都羡慕小王和小孙。
张跃民后来补充一句,六月中旬过来就行了。当然,能提前辞职,六月初来也行。
这年头找保姆的人家是真需要。签合同的时候也有签提前一个月辞职。所以小孙很想早点过来,也没能太早。
六月中旬,小孙抵达张家,先跟小杨住一块。六月下旬小王过来跟小蒋睡几天就到六月底了。
家用电器,家里的规矩都熟悉了,小蒋和小杨就去车间上班。
这俩姑娘以前经常跟梁好运去工厂,很清楚工厂一天忙到晚,两天忙到黑,不如张家自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到车间没有任何不适。
她俩在工厂很好,小王和小孙很拘束。她俩以前在人家家里当保姆,很少与雇主同桌用饭。到了张家,张家人吃什么,她们吃什么,能不惶恐吗。
有时候早上不做饭,张跃民带着俩孩子去买早餐,还问她们喜欢吃什么。日子太好,两人总觉得是假的。
以前小蒋和小杨刚过来,白纸一张,跟傻子一样。俩人年龄小,梁好运和张跃民才劝她俩,留点钱傍身。
现在资讯比早年发达,俩人还是初中毕业,没比当年的小蒋和小杨大多少,可比她俩机灵多了。她俩也不像小蒋和小杨从山窝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所以不能把简单的雇佣关系搞得太复杂,否则一定会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梁好运发现她俩不适,和张跃民也装不知。
再说了,当年公司规模小,梁好运怀着孩子,三天两头家里蹲,也有空提点俩小保姆。现在梁好运忙,张跃民也忙,也没空关心她们。
大学放假早,可张跃民并不得闲。他毕业早,那时候高校的老师博士也不多。张跃民这些年一直在进步,又因为有个特殊工作,他足矣带研究生。带研究生他就忙了,所以虽然放假也并不得闲。好在时间自由。
幼儿园放假,张跃民闲的时候就在家带孩子,需要去学校,或者有关部门,就顺道把孩子送去美院“涂鸦”。
俩孩子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位老人,小王和小孙终于相信,张家的活儿好做。
没几天,张跃民把小舅爷接来,小舅爷天天撺掇他姐夫出去,家里只剩小王和小孙,想做什么做什么,俩人简直都不敢信。不怪小蒋和小杨能干五年。
张跃民虽然忙里忙外,也没把陈思一家忘得一干二净。
梁好运虽然有前世记忆,然而她前世死的时候也就二十出头,人生经验有限,所以她写举报信虽然用左手写,却忘了抹去指纹。
好在她没犯过事,指纹库里没她的指纹,想查也没法查。
张跃民的另一份工作特殊,智商又高,他查到陈家母女学术造假,查到陈父提拔上来的人渎职贪污,整理资料的时候就用电脑打印。
打印纸随处能买到,装资料的公文袋也是随处可见。公文袋上面的地址,张跃民选择用打印的,然后贴上去。最后又抹去所有指纹。刑侦人员查,也查不出半点线索。
有句话叫县官不如现管。有个成语叫官官相护。有种现象叫人情社会。张跃民担心出现这三种情况,就准备了三份资料。一份寄给陈家的对家,一份寄到纪委,还有一份寄到公安大学。
这年头邮局、路上都没摄像头,张跃民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的寄,也没人知道谁寄的。再说了,收到资料的人看到收件单位都是用电脑打的,也就知道想从资料上查出点寄件人的信息绝无可能。
张跃民没动用他的关系网,凭他个人能力有限。所以张跃民也没指望绊倒陈思的父亲。陈父止步于此,六十岁退休就够了。
那天得知陈思和她母亲同时病了,张跃民就怀疑是学校给出的理由,多半停职查办,或者先让母女俩避避风头,看对方,也就是张跃民下一步动作。
公安大学和陈家没等来张跃民,先等来陈父的门生被查。
一个学校,一个政坛,陈思的父亲依然很快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因为家人是他的软肋。聪明人都会这样做。
陈父只能静观其变。可他不出手,他门生扛不住,供出来不少人。没有陈父,却有他的亲戚。陈思的父亲无法再无动于衷,等待他的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年底换届,今年是换届前最后的机会。陈家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没收到张跃民资料的人家也按耐不住,开始查陈家。
八月中,张跃民终于能踏踏实实休息半个月了,好消息传来,陈父的几个门生落马。之前有关部门虽然在查,然而证据不全,并没有对外公示。
公示了,几乎没有翻案的可能。因为陈父不敢有大动作捞人。除非攀上大领导。
帝都最不缺的便是人才,大领导没必要收陈父这种后院起火的。不过也有例外——联姻。然而陈思在学校干的事人尽皆知,她又不是天仙,高干子弟的脑袋被门夹了,也不可能娶他。
张跃民的目的达到,不过他并不满意。因为陈思和她妈真有问题。
放假期间公安大学没什么人,张跃民只能等开学。
学校开学,张跃民学校里忙,还得送孩子上幼儿园,以至于刚开学的时候他也没时间关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