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舒坦吧。”
  小张蹲在茅厕，旁边隔着挡板递过来几张纸，还带着塞着鼻子的声音。
  小七为了能跟他一起去周家，算是花费了大力气。
  “还成。”
  小张揉揉肚子，琢磨着差不多了，就对旁边人说：“兄弟，你在城里干啥呢，你变化挺大的，我一眼都没人认出来。”
  “唉，这都怪我贪玩，我们常去的后山，不是有个高高的地方，我自个去采桑叶，就从里边掉下来了，脸先着的地，回去后我娘一看没办法，只能七七八八的用草药给我抹上，越长大我的脸就越难看了。”
  小七深陷在角色中，蹲在旁边还充满晦气的说着。
  小张顿时有种交友不慎，后悔与他搭话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我没以前不好看，所以不想搭理我了。”
  “我没有，我们想出去吧。”
  里边味道太大，小张的两个鼻孔都被塞得慢慢的，出去一看，两只大象鼻的人对视而笑，就莫名其妙的认了兄弟。
  “剩子，你现在城里干啥呢。”
  小张看着童年玩伴，觉得人伶俐，看着也清秀，可以在店里当个伙计啥的。
  “蛋哥，我这刚进城，还没找活计呢。”
  小七将角色拿捏得好，想请人帮忙又怕他为难的抿了下唇。
  小张囫囵的摸了下他的脑袋，把他当弟弟似的真心建议道：“要不来我们这当个伙计，每个月纹银二两。”
  小七眼睛发着光亮，又犹豫着：“蛋哥，这样会不会不好，我去了你们店里其他活计不会说啥吧。”
  “不会，就是我们刚好多了一个区，你去了正好补上。”
  “可我啥都不会啊。”
  “别怕，哥教你哈。”
  就这样，小七就在周家商铺当上了活计，当年在京里，他没少去帮忙，先去装着不懂得样子，到了后面，已经不用旁人跟着，就做的与老伙计一样出色了。
  “剩子，没看出来你是天生干这行的。”
  小七嘴上应着，心底却想，好家伙，柳家的货都是我点的，胭脂水粉，护肤套装，珍珠手环都要一一筛查，我能不清楚么。
  小张可不知他怎么想，开心的拉着他去了只有两人的庆功宴。
  “蛋哥，你搞这一桌子太浪费了。”
  “浪费啥，我兄弟，初来乍到，就有如此天分，来，干了这杯。”
  “是你慧眼识珠。”
  两人互碰臭脚，你一言我一语，都喝大了。
  小张把酒壶当成了人拍着：“兄弟，你有天分，可来的不算时候，要是你搁我那个时候，也就没有我啥事了。”
  “哥，我哪能比得上你。”
  “欸，人各有所长，主子常常说，可人也有时运，要是他在，一定会重用你的。”
  “哥，主子是谁啊，铺子的东家么。”
  “当然了，悄悄告诉你，他可是大富人家。”
  “哪个大户人家啊。”
  小七摇着醉倒在桌上，打着酒隔，不醒人事的人。
  “你怎么回事。”
  小七把人带回去时，墨一刚从梅北那出来。
  “没套出话，把自己灌醉了。”
  小七喝了一杯接一杯的食醋，解解酒味。
  “你消停点吧，这的铺子可不是京里的。”
  “我晓得。”
  墨一叹口气，把人扶到床上安置好。
  “六哥。”
  听清小七嘴里的呢喃，墨一靠在床头，无比怀念他们在京都的日子。
  相隔数千里的苏州。
  “你干嘛在这吵。”
  大牙瞪着眼睛，对上裴念戏谑的眸子。
  “我没呀，就是给殿下讲个故事。”
  “我怎么没听见，你就是打扰人休息，坏人。”
  “我怎么坏了。”
  “闭嘴。”
  环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的门，偏头瞥见榻上人轻皱的眉头，暗骂一声，将斗嘴的两人拎了出去。
  “都怪你。”
  大牙摸摸自己蹭到地上的胳膊，回身不满的朝着风轻云淡的裴念撒气。
  “什么，不是你自己要吵。”
  “少说两句能死啊你，比我还哎抬杠。”
  于阳过来送药，自从殿下在月老庙里晕倒后，将军就将墨五派了过来。
  “多谢夸奖。”
  裴念在谷主怀孕时，被喊出来打工也是心有不满的，这段时日，他是谁的茶都找，那几位心胸大度，不与他计较，唯有孩子气的大牙与喜爱争辩的于阳与他多说两句。
  “没脸没皮。”
  于阳说完，将手中的汤药送了进去。
  墨五说了，让人喝完，他在出来，送上茶后，于阳便在一边等着。
  令将军将人唤醒，扶起身子给他喂了药水，约莫三个眨眼的时间，殿下的药全数喷在给他擦手之人的脸上。
  于阳可算是明白为何让自己看完了。
  “药碗放桌上，会有人来收拾，晚上还有一贴哈。”
  像电打的速度，于阳喷字机一样的说完，一溜烟回去了药庐。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墨五在称药草，狐疑的问着。
  “我都看完了，他喝完三个眨眼就吐了，喷了人一脸。”
  “还有呢。”
  “药水都吐了，还有啥。”
  “你去时，我怎么嘱咐你的。”
  于阳挠挠头，回想着，“看完全程就回来，那个药多久发作一次。”
  “对啊，我看完了三个眨眼啊。”
  “半个时辰后再去，看完全程再回来。”
  墨五铁面无私的让他返工，于阳不敢掰扯，很怂的待在门口处，等着人叫他。
  “好了，这次至少半个时辰后再回来。”
  于阳哦了声，端着药郁闷的往前走，自己都说了还有一副在晚上，现在送过去是则么回事吗。
  “还要喝。”
  他进门时，无论是床上的，还是守在门边的，两人脸上都快绿了。
  “嗯，墨五说是药效不明显，让你再喝一副，巩固一下。”
  上官亭生前恣意从容，重生一次，也算体面，不想在喝药上收起了所有涵养。
  他看着那晚黑色的汤药，莫名又想起方才的样子，顿时有些心梗。
  “喝啊。”
  于阳见他手上端着，就是不喝，不由得急了。
  上官亭只好一口气灌下，于阳定定的看着，三秒后被喷了一脸，而且脸上的东西顷刻间就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