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作者:
隐空人 更新:2024-05-16 09:32 字数:4648
“这……侯爷……”陈氏欲言又止,“是瑞馨……瑞馨她……”
“瑞馨?她怎么了?”殷海城除了二女瑞棋外,其他女儿并不在意,那九姑娘他几乎都不记得了,若不是那边抱着他的腿,恐怕都想不起有这么个女儿。
对于瑞馨他也不例外,除了知道是小林氏所处,排行老六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这个女孩似乎是挺厉害的。
“林姨娘说瑞馨已经及笄,要寻个好亲事。这事妾身本也记下了,不过这半年来,嫁女,定亲,今儿个又是锦元成亲,妾身实在是分,身乏术,顾不得那么多。何况,咱们殷家的姑娘,前面几个都是十七八才说了亲事,妾身原想一两年也不算耽误着。”陈氏哽咽着开口。
殷海城点点头,女儿嫁的晚点也算不得什么,瑞棋小二十了才出门子,其他几个也都是十七八岁了,除了长女稍微早点,哪个不是这般。
何况瑞馨才十五,有什么可急的。
殷海城拍拍陈氏的背,以为是别人说了什么,才让她这般委屈。“你该如何就如何,不用想旁的。是瑞馨她出言不逊么?”
想想那时小林氏养出来的女儿,殷海城都不觉得稀奇了。瞧瞧他们一家子都什么人。除了他那正室一脉,这庶出一脉简直是蠢的不可救药。
“侯爷……”
“到底怎么了?”
“瑞馨她……”陈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起了勇气,“瑞馨她和人私奔了!”
☆、91·吐血
吐血
“什么?”殷海城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陈氏看了殷海城一眼,那脸上十分的难看,竟然还有些紫胀起来。
“侯爷,侯爷您怎么了……”陈氏吓了一跳,连忙喊人,此时根本顾不得别的了。
殷海城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直冒金星,昏眩中带着恶心,冷不防嗓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出。饶是陈氏这种镇定的女人,也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因为参加锦元的婚事,殷若飞也在家,并没有回去。听到下人禀报眉头一皱连忙赶了过来。按理说今天家里有这么大的喜事,陈氏不应该会有什么惊慌的啊。
殷若飞第一个赶到了殷海城的书房,锦元因着成亲,所以众人都没有去打搅他。
殷若飞一进门,就看到陈氏一脸泪水,而地上一摊血迹。
“爹爹。”殷若飞紧走几步,伸手把住了殷海城的脉。
“飞儿,如何?”陈氏紧张地小声询问。
“来人。”殷若飞没回答她,反而先是朝着外面喊进来几个小厮。“把侯爷抬到床上去。”
趁着这个功夫,殷若飞吩咐自己的大丫头回谨院去取了他的银针。因为学医,他随身都带着这东西,不过今天是大哥成亲的日子,就暂且放到了一边。
紫灵应了一声,不多时就取来了银针。
此时殷海城躺倒在书房里间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解开,露出胸膛。
殷若飞屏退四周,开始施展针灸之术,因为不能被打搅,陈氏也只好到了外面等候。
“爹爹怎么了?”锦明、锦勤、锦和兄弟几个也全赶了过来。锦明锦勤给陈氏见礼喊了一声母亲。而锦和就桀骜多了,不过是嘴上敷衍一句,不过此时陈氏也懒得和他计较。
“侯爷刚才突然吐血,昏过去了。”陈氏满脸愁云,她没想到这件事对殷海城的打击这么大。不过也难怪,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殷海城这么要脸面的人,怎么受得了。
“爹爹呢?”锦勤左右看看。
“侯爷在里面,飞儿在里面……不能去!”陈氏的话没说完,锦和已经大步朝里走,陈氏连忙伸手拦住。
“都是爹的儿子,凭什么他能进我们不能进?”锦和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戾气,此时表情十分的狰狞。
“飞儿在里面施针,岂是能随便惊扰的,你且等等吧!”陈氏岂会被他吓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锦明是锦和亲哥哥,看到自己弟弟如此,连忙过来拉他,“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还不到一边去。”锦明如今已经十六,算是个大小伙子了。不过他一向胆小,倒是第一次和自己弟弟这么凶。
锦和斜睨了锦明一眼,“哥你还真会拍马屁啊,你以为你拍着嫡子,能得到什么好么?”锦和和若飞是同年所生,不过年头年尾差了半年多,他自小就和若飞不和,看到他必阴阳怪气。
不过两人身份差太多,他别说和若飞、锦元比,就是老二锦堂、老三锦鸿,在殷海城面前都比他有面子。也正是如此,他心里越发的不平衡了,脾气怪异难测,连自己亲哥哥都看不惯,整天呵斥个不停。也亏了锦和胆小脾气好,否则这家里恐怕是没有宁日了。
啪——
一记耳光抽在了锦和脸上。
锦明一直以来,都是个沉默的存在,此时他一巴掌抽过去,不单单锦和吓一跳,连陈氏和锦勤也愣住了。
“你敢打我?”锦和的声音暴涨好几个调门,差点没掀翻了屋顶。
“我是你哥哥,为什么不能打你,若是你再口出不逊,我还会打你。”锦和虽然小,但是发育的很好,比十六岁的锦明还高。可是此时一向胆小的锦明却微微抬头,脸上十分平静,一点也不见往日的慌张。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怀疑,若是锦和再说什么,他一定会抽过去的。
此时殷若飞已经起针,殷海城缓缓睁开眼,“飞儿……”
“爹。”殷若飞将针收好,将殷海城扶着坐了起来。“感觉如何?”
“好多了。”殷海城笑道,“你这医术不错,果然不愧是神医教出来的弟子。”
“爹你这是怒极之下,吐出了之前的淤血,现在血吐出去了,倒是无大碍了。这两天让厨房炖些益补的汤就行。”
殷海城点点头。他之前在战场受过一次伤,也就是那次九死一生。当时大夫也说他有淤血,只是一时还引不出,想不到被个不孝女给气的吐出来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他这爹一向的老谋深算,虽然在女人方面是糊涂,可是别的事都很精明。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气成这样。
殷海城刚要开口,外面传来了锦明锦和兄弟的争吵。锦明平淡的开口,倒是让殷若飞眉毛一挑颇为惊讶。想不到他这个一向窝囊的哥哥,居然还有这样的时候。不过这个锦和实在是欠收拾了,懒得搭理他,不等于怕他。
殷海城哼了一声,殷若飞扶着他起身,父子俩朝着外室走来。
外面锦和已经恼羞成怒,他在家一向跋扈惯了,锦元、若飞这两个最有身份权势的都不常在家。老二老三又都不在了,剩下的只有锦明和锦勤,这两个人都不是张扬的人,从来不和他计较,惯得他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此时锦明一发威,一步都不肯退,他简直要气疯。
几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辱骂之后,锦明不负众望的又抽了他一巴掌,这可让锦和彻底发了疯,举起拳头就要打锦明。
锦勤伸手去拦,也被他推开,可怜锦勤是个纯书生,这一下被推开,直直跌出去五六步,差点撞到陈氏身上。
殷若飞上前一步,抓住了锦勤的衣服,脚下微转卸去力量将人带了过来,又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了锦和狠狠砸下的手臂。
殷海城扶住慌乱中躲闪的陈氏,看着殷若飞点点头。
刚才这两下看着简单,却显出了功夫底子。借力卸力的技巧,还有强横的臂力,都让殷海城觉得骄傲。
锦和一拳砸下,却别人从后面抓住,想要挣脱才发现握住他的手犹如金刚铁环一般,根本容不得他挣动半分。
锦明被锦和抢上几步,趁着锦勤阻拦的间隙后退几步,不过两人身高体魄相差甚远,转眼又被逼近,无奈认命地闭着眼。
意料内的拳头并没有砸下来,锦明微微睁开眼却顿时瞪大。那看起来极有力的一拳,却被殷若飞举重若轻地擒住。看那锦和费力挣扎半天丝毫不见挣脱,锦明就知道这两人实力相差太多了。
“哼。”看着锦明没事,殷若飞抖手将人放开,这一下的力气足足让锦和连退了七八步,等他去看手腕的时候,青青紫紫的已经浮肿起来了。
“我是你哥哥,你居然敢如此对我?”
“四哥也是哥哥,怎么不见你有半点尊敬啊?”殷若飞冷笑。这种缺心眼的货色,他实在懒得和他多少。两人庶嫡之分,他居然在他面前摆谱。若是他有能力,身份又贵重,如同锦元那般也还算了,偏偏他是现在侯府最不争气的儿子,还敢叫板。
锦明锦勤都懒得搭理他,看到殷海城从内室出来,坐到了椅子上,连忙上前见礼,关怀之色毫无虚假。
“难得你们孝顺,有飞儿在,我已经没事了。”殷海城含笑道。这几个儿子还是很不错的,虽然都没能习武,但是只要心性好,比什么都抢。
再看看长身玉立的七子,满心欢喜说不出。这武艺实在是扎实,看来泽王确实是用心地培养了他。
“锦和,你为何不来见过你爹爹。”陈氏冷冷地道。这种庶子留着就是雷,早让殷海城知道他什么性子,打发出去也就是了。
“爹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儿子,恐怕只有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锦和气愤道。
“六弟觉得孝顺爹爹母亲,是溜须拍马么?”锦勤如今就读国子监,学识大涨不说,这嘴巴也大有进步。文人说话,更是犹如刀子,入肉三分。先不说锦和本来就是个缺心眼不会说好话的,就算是他会说,也能让锦勤几句话给他曲解了。
果然殷海城脸色更加难看,冷冷地看着锦和,“这种不孝子孙,不孝爹娘,欺压兄长,简直是畜生。”
说罢不顾陈氏等人的劝慰,吩咐家丁将他拉出去,打了二十棍子。这是镇江侯府的家法,镇江侯府是武将门第,这打罚的家法也和军营一般。
平素挨打的都只是家丁下人,少爷挨打的实在是罕见。上辈子,也只有殷若飞被打残了一条腿。
外面锦和被强拉下去打的嗷嗷叫,殷海城脸色不变。沙场上死人都是常见的,何况只是被打的。军营里犯了军纪挨打的有的是,这已经算是轻的了。
众人不去管锦和,陈氏吩咐人关上门,说出了家里的丢人事。
这事一说出,兄弟三个全都变了脸色。事关门第家风,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们全都被人看不起,家里没嫁人的女孩子们,更是没了活路。七三位姑娘,将来可怎么说亲啊。
这其中殷若飞最是气氛,脸色都发青了。七八两个妹妹还好说,一个是当年陈姨娘的小女儿瑞韵,一个是通房许氏的女儿瑞雅。这两个妹妹身份本就低,和他也不亲近,他自然不会为他们担心。
可是九妹妹若岚就不同了。
☆、92·要挟
要挟
九妹若岚,那是殷若飞从小看着宠着长大的,如何肯让自己小妹被这无耻的女子拖累。
“爹,您心里可有决断?”
殷海城眼睛微微眯起,“这种无耻女子,留她何用。我本意是逐她出宗,可是即便如此,这丑事也传出去了。”
“那……”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找,把她找回来。”殷海城缓缓开口。
三兄弟心里都是一凛,看来这瑞馨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多半会在家庙孤老一声,不过她做的事,实在不值得同情。
此时距离瑞馨离家私奔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京城恐怕早就出了。不过即便如此,这城里也不能不搜。
城外的事情,殷海城亲自去吩咐,而城里,就交给殷若飞了。殷若飞自然有自己的门路,京兆尹冯季疏如今已经是泽王一脉的得力干将,殷若飞自然要让将这个桩子使唤的利益最大化。
换好衣服,殷若飞直奔京兆尹府。冯季疏今天也来吃酒席了,好上个分量不轻的礼包,让他好一阵肉疼。不过银子花了,这饭却没吃好,太多官员往来,只顾得说话喝酒,根本没给他留吃饭的余地。
刚刚回来,沐浴完毕,吩咐厨子做了几道小菜,准备再吃一顿,就听到外面有人禀报,殷公子求见。
冯季疏鼻子差点没气歪。这拿他京兆尹府当自己府上花园的殷家公子,满京城除了殷侯府上那位,就没二家了,若是有其他姓殷的人家,也绝不敢就这般大摇大摆的上门。
自从那件事上逼他做了决断,成了泽王一脉,冯季疏觉得自己以往的好运,就彻底消失了,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厄运。
这厄运的带来者,就是那位泽王身边的伴读,殷七公子。
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可有一肚子坏水。偏偏看上去却是一派温润大家公子的样子,别人眼里的好少年,皇上口中的忠良之后,太后嘴里的如玉儿郎。
可是在冯季疏眼里,殷若飞不愧是姓殷的,太他奶奶的阴了!这简直不是人,就是个小狐狸,小狐狸精!
这两年他肚子里的苦水简直倒不完,偏还没地方去倒。好不容易趁着喝醉拉着岳父的手好好倾诉一番,岳父却轻斥他,殷小侯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