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作者:陈云深      更新:2024-05-18 12:33      字数:3958
  他同此人素来不合,除却争风吃醋外,这谭书玉近来同和亲王往来极密,朝堂之上,同太子与自己渐渐分庭抗礼。
  当下,他只回了个半礼,便走到一旁,不欲理睬。
  然而谭书玉却跟了上来,欠身微笑道:“王爷,来买点心么?”
  于成均一眼也没瞧他,口中斥道:“这不是废话么?不买点心,来点心铺子做什么?你这厮跟着爷,狗皮膏药也似,意欲何为?”
  谭书玉倒也不恼,依旧笑容温和道:“在下看王爷买蜜三刀,王爷素来又不爱吃甜食,莫不是带回去给王妃的?”
  于成均这方看了他一眼,不悦道:“与你何干?”
  谭书玉微微一笑,说道:“王爷,在下冒犯了,王妃娘娘是不爱吃蜜三刀的。您这买回去,反倒给王妃添了麻烦。”
  于成均听在耳中,顿时心头火起,斥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有你置喙的余地么?!”
  谭书玉浅笑:“自然没有,所以说在下冒犯。然而,在下亦是为了王爷着想。您将这点心带回去,王妃是吃为是,还是不吃为是?左来右去,反倒更生嫌隙。王爷,这多少日子了,您连王妃喜欢吃什么都还不清楚?”
  于成均被这一语,撩拨的暴躁不已。
  谭书玉的话,其实没错。
  他当真并不清楚,陈婉兮的口味,不止如此,连她衣饰品好,乃至于一切的习惯,他都只有个大致模糊的印象。
  即便是一日三餐,陈婉兮亦是为了他,改了自己的喜好。
  正是因为谭书玉所言为真,他才会如此愤怒。
  再想到那贱婢所说的白玉观音佩,于成均越发暴怒不已。
  他没再理会谭书玉,径直拂袖而去。
  谭书玉立于原地,看着于成均的背影,面上依旧挂着浅笑。
  一路无话。
  回至府中,于成均自书房换了衣裳,便得知陈婉兮今日几乎一整日都没有出琅嬛苑,更未进多少食水。
  他心中到底是挂念,起身往琅嬛苑而去。
  进了琅嬛苑,院中洒扫的丫鬟们,一脸诧异,进而便是满面的欢喜——王爷已有好一段日子,不进上房的门了。
  于成均没令人通传,一路走了进去。
  进到内室,却见陈婉兮侧卧在床上,安静无声,仿佛睡着了。
  他轻步走上前去,站在床畔。
  陈婉兮双眸微阖,静静的睡着,白皙的脸颊似有些陷了下去,似乎瘦了些许。
  于成均没有出声,他望着眼前的妻子,想要拥抱她,却始终没有动弹。
  陈婉兮只是躺着养神,并未睡过去。她察觉到床畔似是有人,只以为是那些丫鬟,并未睁眼,张口吩咐道:“王爷大约该来家了,上晚食时候,记得把那碗八宝鸭子端过去,王爷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年底要考试,每天更新的字数减少了些……
  第87章
  于成均心底微微触动, 她还是念着他的,不是么?
  他抬手,轻轻抚摩着陈婉兮那细嫩的面颊。
  指腹覆着薄茧, 略微有些粗糙。
  陈婉兮察觉过来, 不由睁开了眼眸, 回首望去, 正与于成均碰在一处。
  两人相对,一时竟是无言。
  陈婉兮缓缓坐起了身子,拢了一下头,说道:“王爷, 过来了。”
  于成均应了一声,微微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在床畔坐了,问道:“听底下人说,你近来不好生吃饭?今儿一整日,几乎没吃什么?”
  陈婉兮垂下了眸子,浅浅一笑:“没什么, 只是妾身胃口不好。”
  看着眼前垂眸低笑的妻子, 于成均心中却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他握住了她的手, 突然察觉,她的手腕很细,几乎一手便能圈住,细瘦白净的腕子套着一枚翡翠镯子。原本合适的镯子, 眼下却显得宽大了许多。
  他说道:“这镯子,爷记得你往日戴着的时候是合适的,今儿竟宽了这么多。几日的功夫罢了,就瘦成这样,还说没事?你到底拿不拿身子当回事?!你是爷的人,你的身子当然也是爷的,爷不许你这样糟蹋!”
  这话,说的有几分暧昧。
  陈婉兮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心中倒有几分奇怪。两人不说话已有些日子了,于成均连她的门槛都不肯跨进来,今儿忽然跑来跟她说这些,到底出了何事?
  话出口,于成均自己也觉的有些异样,他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落在了她胸前。
  她戴着一枚白玉观音配,玉佩正落在白腻的□□之间,越发显得温润腻滑,与底下的肌肤,相得益彰。
  玉佩上,果然拴着一枚莲花络子。
  于成均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他抬手握住了那玉佩,低声质问道:“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陈婉兮有些错愕,不明所以道:“这原就是妾身的东西,王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于成钧见她不认,心中忽然冒起了一股火气。
  柳莺是她的贴身侍女,尽管居心不轨,但这等事情上不会信口开河,毕竟轻易就能查个明白。
  他不信陈婉兮同谭书玉有什么不清不楚,但她不肯说实话,却令他分外的恼火。
  于成钧冷声言道:“果然原就是你的东西?难道不是旁人相赠?”
  陈婉兮大约明白了些什么,她神色微沉,避开了于成钧的目光,淡淡说道:“王爷想说什么,但说便了。王爷不在府中这两年多,妾身并无做过半件有亏德行之事!”
  于成钧斥道:“爷当然知道你没有做过!然而,你没有做过,同你心里怎么想,有什么关联?”
  陈婉兮闻声,不由抬眸看向于成钧,那双明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只觉得心头有些苦涩,慢慢张口说道:“原来,王爷从未信过妾身的为人。王爷不过是,不过是派人查访了妾身这两年多来的行径,方才如此。”
  于成钧一时有些慌乱,这两年多以来,他的确不止一次私下派了探子打听王妃的日常行止。一个男人,长年在外,撇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独守空房,若说心里没有一分一毫的担心,那实在是骗人的瞎话。
  得知陈婉兮并无有半分逾矩之处,即便同谭书玉过从甚密,然而实际亦无任何不当之事。
  原本,于成钧为此很是得意,谭书玉是京城出名的青年才俊,他的王妃也并未放在眼中。
  然而,如今想来,陈婉兮并非真的心中无他,不过是恪守礼教罢了。
  想及此,于成钧只觉得满腹光火,整个胸口像要裂开一般的疼痛,他从未如眼下这般强烈的想要去要谁的命。
  原来,这就是嫉妒,不是玩笑,不是那带着愉悦感的微微泛酸。这种情感,乌黑浓烈,催促着人发疯,把人折磨到面目全非。
  于成钧紧紧的捏着妻子的手,双眸锋利如隼,紧盯着陈婉兮,他开口问道:“你,喜欢他么?”
  陈婉兮的身躯被男人紧紧箍着,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母亲。
  当年,母亲是否亦如眼下这般,被父亲质问呢?
  因为同父亲交恶,母亲想为自己寻个可靠的庇护,所以才选中了于成钧。然而今日,自己却又被丈夫见疑。这好似一个怪异的循环。
  没有得来陈婉兮的回答,于成钧越发的不安起来,他猛地把陈婉兮拖入怀中,搂紧了这幅柔软的身躯。
  他将自己埋在了她的颈间,如云般柔顺的发丝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嗅闻着她发上的香气,他低声道:“婉儿,爷才是你的丈夫。爷不指望你能全心的喜欢爷,但是爷不许你心里有别的男人……爷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陈婉兮默然,满心却是说不出的悸动。
  这么个大男人,上过战场杀过人,顶着杀□□头,却在她跟前,如此的不安。
  紧拥着她的壮硕身躯,正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他摩梭着她的脖颈,落下了一个个吻痕。
  同他们缠绵缱绻的时候不同,眼下的于成均对她的炽烈情感与急切的渴望,令她战栗。
  陈婉兮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静默了片刻,轻轻说道:“王爷,那玉佩原就是妾身的……这是妾身母亲的饰物,之前谭二爷借了生辰这个名目,将它还给妾身罢了。”
  于成均闻言,诧异道:“岳母的?岳母的东西,怎会在谭家?”
  陈婉兮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自颈上解下玉佩,将它放在于成均手中,微笑道:“王爷瞧瞧,这像新东西么?”
  于成均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这玉佩油润异常,那莲花络子更是有些泛黄,显然是年深日久之物。
  他不由有些尴尬——谭书玉若要送礼,怎样也不会选这样一个旧物。
  只听陈婉兮娓娓说道:“不独于此,还有些别的物件儿,这几年间谭家都以年节礼的名义依次送了过来。”说着,遂将当年母亲把财物托付谭家保管一事将给于成均听,又说道:“为了顾全母亲的名节,谭家不能大张旗鼓的送来,平白无故送礼,也惹人闲话,所以才借了年节又或妾身生辰的由头,一一送还。”
  于成均没有料到,这里面竟有这个缘故,倒是有几分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你怎么不一早告诉爷?倒弄得爷……这般误会。”
  陈婉兮说道:“都是陈年旧事了,告诉王爷,又有何益呢?倒是王爷,忽然来问此物,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是个灵透人,自然猜到于成均莫名问起这观音玉佩,必是另有蹊跷。
  于成均却没有回答,他心里还念着另一件事。
  他今日如此光火,还是因在点心铺里遇到谭书玉,被他当面言语挑衅,回来见着妻子颈中果然挂着这枚玉佩,便登时发作起来。
  眼下,玉佩是说明白了,那谭书玉呢?
  于成均心里一直梗着这件事,只是没个机会问她。
  他说道:“婉儿,你告诉爷,你对谭书玉那厮是不是当真有些什么?”
  陈婉兮颇有几分无奈,叹了口气,环住了于成均的背脊,向他耳边说道:“王爷,妾身早同你说过,妾身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丈夫,也只有你一个男人。妾身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不会背着自己的丈夫,干什么无耻之事……”
  她话未说完,于成均却焦躁起来,喝道:“爷不是问你这个!爷就是想知道,你心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喜欢爷么?”
  陈婉兮直起了身子,将两手平放在他的手背上,微微一笑:“王爷,无论如何,妾身总还是肃亲王妃。即便与王爷就此两不相涉,也依然有太平日子过。何况,妾身还生下了世子,更不愁将来。但妾身,总还是想尽了法子,帮衬王爷。王爷,妾身可不是一个会随意浪费精力的人,尤其是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她话未说完,于成均却已堵上了她的口,同她唇齿相缠。
  良久,于成均方才放开了她,看着她双颊绯红,低声喘息,颇有几分不满道:“想起谭书玉那厮的言语,爷就恼火。”
  谭书玉?
  他又做了什么?
  陈婉兮心中微微有些不满,这人似乎总喜欢背后搞些手脚,搅和的她家宅不宁。若非现下生意不能同他拆开,她是真的不想再同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