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有个传说由来已久，传说华夏这片土地上，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建立了一座城。那座城具体在什么地方，里面具体有什么，几乎无人知晓。但是却有很多人知道，无论黎明之城里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东西都会给予有资格找到并且进去的人，无可估量的财富。”
  财富？仅仅就是这么回事？
  我忍不住愤怒起来，这么多人牺牲了性命，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白白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为了无可估量的财富？这是在跟老子开玩笑吗？
  “当然不止是财富了。”中年男人瞥了我一眼，轻易看穿了我的愤怒，“财富虽然诱人，但却不足够诱人。比财富更有人，更具有价值的是生命。”
  “于是，传说黎明之城里面有着一些草药之类的神奇东西，具体是什么，没几个人能说的上来，也有人说城里有着一种果实，就如同神话里面的人参果一样，吃下去，尽管不能够长生不老，但延长个几十年，百年生命的却是没有一点问题。”
  话声入耳，我的愤怒减少了一些。
  能够延长寿命的话，那就确实足够诱人。
  毕竟绝大多数有钱有权之人都怕死，怕失去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统治地位。如此说来，为了在原本寿命上再加上个几十上百年，想来他们绝对是愿意不择手段的。
  我点了点头，以为这就是黎明之城的价值。
  却不曾想，中年男人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因为他跟着又开了口，“如果说延长寿命还是不足够具有吸引力的话，那么据说黎明之城里还有一个更加珍贵的东西，那个东西，如果能够得到手，天下大势都能够尽情改变。”
  这是什么意思？天下大势？
  中年人这是在暗示统治吗？
  我问，奈何他却是笑而不答。其实倒也不能说是不答，他开了口，可那话语并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了，“我没有进去过黎明之城，所以我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广场上的惨烈战斗到底还是拉开了序幕。不过与我所想象的有些不同，只见那些人默契无比的采用了冷兵器交战，完全没有枪支子弹的介入。
  中年男人望着那幅画面，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很多人相信黎明之城的存在，就比如外面这些人，他们原本都是各个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知道黎明之城的存在，他们也听说过阴阳餐厅的故事。”
  说着，中年男人忽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他笑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其实唐老板，现在想想，这些人背后的的老板，其实多半你都见过，只不过看样子你并没有什么印象。”
  多半我都见过？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忘了你们餐厅开业那天来的那些人吗？”中年男人冷不丁的反问过来。
  呵！这一刻我不想要表现的多么惊讶。但是没办法，我必须要惊讶。事实上不仅仅是我，只见开业当天在场的王泽和杜鹏，甚至连柳芳都立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
  的确，开业那天来了太多太多人，我也的确根本没能记住他们的模样。那些人来，那些人走，如此而已。
  呵呵！此刻按照中年男人的说法，今夜这场死亡，其实早在开业那天就已经注定了！
  我不知道自己对此究竟该有怎样的看法，一时间种种情绪纠结起来。许久，隔着玻璃窗望着外面那些死亡，我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深深一叹息而已。
  也许，我说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那么一回事。
  “所以，那天我也见过你？”我问中年男人。
  我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肯定的，可我想错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那天我没去，你不是在那天见过我。”
  “那是什么时候？”
  第三十二章 自由与平等
  “很多很多年以前。”中年男人如是留下了这么一句可谓莫名其妙的回答后便就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夜色之中，还能够站立的人影仍然在步伐坚定的朝这边走来，他们手上带血的短刀于路灯灯光照耀下，泛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鲜血还在不停往下滴落，我仿佛都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还能走动的人已经是在踩着他人的尸体前进，只见他们身后，地面上已经倒下了一片，有还活着正在蜷缩不止的，也有直接没了生气躺在哪里一动不动的。
  欲望是人类的原罪，黎明之城里无尽的财富，寿命的延长，甚至那虚无缥缈的统治，一波一波的吸引着他们前进，然后导致他们倒在了前进的路上。
  试问，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够到达。
  柳芳知道黎明之城，我问她，她点了点头表示中年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传说是这么个传说，里面究竟有什么，又是怎么个情况，只有去过的人才会清楚，”
  “谁去过呢？”我本想直接说是不是包括低语者在内的五大家族，不过这种时候，说与不说其实都差不多了，因为柳芳可以懂。
  柳芳摇了摇头，“近百年来应该不曾有人去过，那里可不是什么能够随意进入的地方，而且，它还有着一层强有力的守卫。”
  嗯？我挑了挑眉头，胖子说过，巨人家族曾经是黎明之城的守卫，怎的现在又多了一层守卫？
  奈何柳芳却是不打算回答了，她摇了摇头，“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圆形广场四周，各个店铺门口依然还站着一道或者几道身影，广场上的人只是先锋部队，用来探个底的存在。
  真正的力量还没有出动，他们在等，等待先锋部队，也就是炮灰们最大限度的发挥它们的作用。
  自然，从这一层面来说，这种事是很残酷的。
  不过，话说回来，战争本就是残酷的。
  我递了根香烟给王泽，“你知道黎明之城？”
  王泽摇了摇头，想来他也不会知道。“那份地图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传了很多年了，大部分留下来的讯息早就已经流失，其中只剩下一句话还能够留下来：黎明之城，凡人不可进入。”
  “我很小的时候，那份地图就已经到我手上了。但是那时候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东西，我以为什么黎明之城不过是个虚幻的传说。直到近几年因为一些缘故，我才重新关注起来。”
  “你之前把地图藏在餐厅哪个地方？”张峰抽着香烟，他依旧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那天小五告诉我们，地图已经被带走了。于是我们也就没再多问地图原先被藏起来的位置。
  毕竟，东西都已经没了。再知道之前放置的地方，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到底是个疑点，张峰似乎在意。
  闻言，王泽尴尬的笑了笑，“小青的房间里。”
  果然还是这样，王泽对小青算是一见钟情，后来他要藏地图，会藏在小青的房间里，其实也算是理所当然。
  王泽在笑，他笑的很甜。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我实在说不清。
  到了这个时候，广场上已经只有一小半的人活着冲了过来，他们已然快要到达饭店门口。
  能够一路冲到这里的人都可谓是好手了，然而不管是什么好手，看到现在，我至少可以确定他们都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不是异人。
  普通人……在这场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见硝烟的庞大战役里，就我来看，说句不好听的，普通人的参与，无非就是充当了炮灰的的角色而已，不会有其它作用。
  我领教过，见识过异人的力量。
  拥有各种异能的异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存在。
  事到如今，我确实可以理解当年普通人与异人那场战争发动的原因。也许确实不是因为异人随意杀害普通人。
  而是说，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光是异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对于普通人而言，异人群体就等同于是一颗力量巨大的定时炸弹。
  打个比方，你如果知道你家里有那么一颗定时炸弹，炸弹确实没有开始倒计时，那么难道你就会忽视它的存在？难道你不会想要把它消灭掉，亦或是最普通的方法，至少也该把它扔的越远越好才对。
  这是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那么如果换个角度，从异人的视角来看问题呢？
  想来，问题就会立即大有不同了。
  异人会觉得很憋屈，很无奈。他们说‘我们也是人类，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们普通人却要视我们为敌，还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后来，普通人没能将异人赶尽杀绝。可是当年那场战争，老实来说，异人也并没有获得成功。
  毕竟，作为战争结束的代价，异人群体是需要答应不再融入普通人的世界，只乖乖偏安一隅，求个生存。
  像是下等人一样！
  这样一句话猛地传进了我的脑袋，我忽然感觉有些事情似乎正在渐渐清晰起来，但也确实还没有完全清晰。
  我忽然意识到，当年那场等同于最后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的战争，是就真的结束了吗？还是说，当年只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而已？
  想着，我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那绝对只是暂停！
  理由很简单，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异人，我有超过普通人的能量，然而我却被当成了下等人对待，那我肯定不甘心，我肯定会想要拿回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柳芳，我问你。”想着，我冷不丁开口问向柳芳。
  闻声，正在关注窗外事件发展的柳芳猛一转回了脑袋看我，其他人也是一样。柳芳看着我，她没有出声，只等着我问。
  “那些巨人，他们考虑过要正常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吗？像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人的权利和自由？”
  柳芳挑了挑眉头，她似乎没能立即明白我的意思。见状，我张口就准备更加详细的解释一下。
  不过看样子已经是没必要了。
  柳芳点了点头，她冲我笑了笑，笑容里有了些不自觉触动我心灵的苦涩，“当然。”
  第三十三章 本质
  果然还是如此，异人重在一个异。但夏子嫣曾经说过，她们是不喜欢被称呼为异人的。如此起来，异人这个称呼，极有可能是人类所起的名字。
  异人想要获得平等与自由，普通人则希望安全得到保障。而若想要安全得到保障，则其实就等同于异人是不可能获得平等与自由的。
  这话虽然说起来绕口，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那么……我觉得我脑袋那根模糊的线似乎忽然一下子清晰了不少。我认为我终于还是明白这将近两个月来所发生的这一切。
  五大家族，各个势力，那些死亡，发生在城市里的枪林弹雨，还有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说到根本，这一切的本质其实就是一场涉及到整个华夏的，异人与普通人的战役。
  呵！至此，很多事情都清晰起来了。
  低语者，游戏师还有他们背后的黑手，无论黎明之城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玩意，那个玩意都极有可能让他们一举夺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而夏子嫣，夏家，苗疆还有我们这些被搅合进来的普通人。真要说立场的话，那我们的立场就是不让低语者他们进入黎明之城，不让他们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夏子嫣希望维持着这种平衡。
  虽然这确实是一种不公平的平衡，但它终究是一种平衡。
  夏子嫣清楚，一旦这种被打破，对于华夏这片土地，所会带来的动荡，所会带来的死亡，那将绝对不可想象。
  ‘统治！’我猛地想起了中年男人所说的这个词。
  如果想的没错，那么从某种角度来说，中年男人说的没有错，一旦低语者他们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那么本身拥有强悍异能的他们，或许很容易就可以翻身成为整个华夏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