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二看了一眼常大人一眼。
  事到如今，常大人也不怕老妻知道了。
  冷声道：“怎么？我的事情就要桩桩件件都要告诉你不成？”
  这般不客气，常夫人脸色又沉了下来。
  常大人却是不管她，冷笑一声，“你私底下为难儿媳妇，最近又因为子嗣的事处处打压为难她，我要是不表明态度，被左相夫人知道了，你当义山有好果子吃？”
  常夫人本就固执，即便在面上觉得姜初月这个左相夫人不能得罪，私心里还是不以为然。
  她也不想再提那位左相夫人，眼下她最关心的是自家老爷私下补贴给老二和她媳妇的宅子。
  见她迫不及待的追问，常大人就道：“好让你知晓，我补贴给义山夫妻的宅子就在京城，是三进的，房契也一并给他们了。”
  “京城的宅子……老爷！”常夫人差点疯了，京城的宅子，还是三进的！地段肯定不会太差，就这么给老二夫妻了？
  “老爷，老二媳妇她是缺银子的人吗？您有私产为何单单要给了她？咱们家儿子可不少！本来您的私产大部分是要给老大两口子的！”常夫人真觉得自己要疯了。
  就是当着常二的面她也要说这话。
  自来高门大户，家常绝大多数都是留给嫡长房的！
  老二又娶了那么个银子不愁花的婆娘，哪里用给老二家补贴？
  但老母亲这样偏心，还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了，常二作为儿子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于是他看向自家老母亲，扬了扬手中的银票，“所以薇姐儿说了，宅子我们留下了，这是父亲对我们小辈的心意。但也不能让长辈吃亏，这不送银子来了！”
  “哼！京城里头三进的宅子，最差的地段那也得上千两银子！”常夫人越想越肉痛，不免在心里将常大人骂的狗血淋头。
  听到她说这话，常二轻轻哼了哼，淡淡说道：“所以薇姐儿拿了二万两银子让我送给父亲。”
  听到二万两银子，常夫人被激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着常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啥？二万两银子？你莫不是故意诓我的吧？”
  就是常大人也是一阵心跳加速。
  随手就是二万两银子，也把他给惊得不行。
  他这些年官越做越大，私自置办的产业也是越来越丰厚，但随手就丢出来二万两银票还是做不到的。
  能随手拿出来二千两银子就已经很肉痛了。
  “老爷！你拿来看看，是不是真是二万两银票！”常夫人回神之后只顾着银子了。
  常大人也是稳了稳心神才按下心中的贪恋，对常二摆手道：“义山你将这银票拿回去还给薇姐儿，就说为父领了她的心意，她是个好孩子，但是这银子为父不能要。”
  常夫人一听就急了，不管不顾的从常二手里将银票给抢了过去，因为她的动作太快，常家父子都没预料到，见她飞快的打开银票，两父子都傻眼了。
  但接下来常大人就震怒了，厉喝一声：“你将银票还给义山！”
  他又怒又尴尬，只觉在儿子面前将老脸都丢尽了。
  “老爷老爷！您看看您看看，真是二万两银子啊！两张一万的银票……”常夫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常二看着老母亲的一脸丑态也是无奈加无力。
  但这银子是薇姐儿给老父亲的，他不可能让老母亲夺了去，否则他无法给妻子交代。
  他伸手将银票又从常夫人手里拿了过来，还是趁着她神情恍惚时才敢下手的，生怕这见钱眼热的老母亲不给，将银票给撕坏了。
  银票从手里消失，常夫人惊叫一声，眼冒凶光的瞪着自己儿子：“你将银票还来！”
  常二觉得自家老母亲已经魔怔了，他将银票递给常大人，真诚道：“父亲，事到如今，这银票您还是拿着吧。您看您要是不拿着，母亲这里怕是要闹腾。”
  常大人深知儿子说的是实情，长叹一声后，伸手将银票接了，“如此，我就先帮你们收着。”
  常夫人见自家老爷接了银票过去，到底不敢从自家老爷手里去抢，眼巴巴的看着常大人将银票叠好放进了怀里。
  常二看着自家老母亲脸上的狂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母亲年轻时虽然也是性格不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想了想，他便对自家老父亲说道：“父亲，儿子总觉得母亲有些不大对，她性格转变的有些过分了……要不您明日请大夫过府给母亲看看吧。”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常大人也反应过来，难怪他最近看这老妻越来越觉得不可理喻。
  确实转变的太多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了些，莫不是老了，得了那老糊涂的病了？”常大人看向自家儿子。
  常二也觉得真有可能。
  他点点头，目光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亲娘，“父亲，您去请宫里擅长老年症状的太医回来给母亲看看。”
  常大人点点头。
  常夫人却冷笑一声，“我没病！你们父子俩现在是想害我不成？”
  常二傻眼了，和常大人对视一眼，常大人也很无奈，轻声道：“怕是真的脑子糊涂了……”
  这边父子俩说完后，常大人又催常二回院子歇息。
  常二回了院子后，将常夫人的种种不对和她说了，末了又有些担忧的说道：“母亲怕是年纪大了，真的得了那老糊涂的病，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想起老母亲眼光狂热又凶狠的让他还银票的那一幕，常二就觉得后背发凉。
  年轻时的母亲再怎么也不会如此做的，她出身老牌世家，世家贵女的骄傲还是一直有的……哪里如现今这般，简直是爱钱如命，也太不顾身份了。
  “若真是病了，那得赶紧找大夫来看了！老人糊涂了也是常事，但早点找大夫来看，开药行针早日调理，兴许还能好起来。”姜薇忙道。
  常二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父亲可想好了请哪位大夫来？”姜薇又问，常夫人再如何，那也是自家的婆母，是自家的老人。
  这不可能当外人一般漠不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