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和曹念一点儿也不知道帝都的任嘉骏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儿，他们俩每天去大秦山采蜜摘花瓣，每天都过得充实而辛苦，等到过年前几天的时候，秦嘉晚上临睡前突然心血来潮称了称体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居然瘦了四斤。
  她惊讶地盯着电子秤上的数字看了一会儿，最终很开心地认下了自己瘦了的事实。她这会儿是穿着厚衣服称的，如果现在天不冷，她只穿着秋衣，说不准数字会更小。
  她心里感慨着这段时间是真的累到了，转身脱衣服睡觉。
  第二天，她没能去采蜜。
  因为秦母说：“到明年，你就是人家的媳妇儿了，过年的这些东西都得你自己摆弄了，趁着现在你还没出门子，我赶紧教教你。”
  无法，秦嘉只好留在了家里，跟着秦母学习。
  不过昨天秦嘉就跟曹念说过了，曹念说自己也不去了，她先把蜂箱放到了大棚里，就回家准备听秦母的召唤了。
  今天秦母主要干的活儿是弄馅子。
  白雪镇这里每年年前都会蒸两种馅儿的馍馍，一种是主要以加上一些肉的白萝卜馅儿为主的菜馍馍，另一种则是加上一些地瓜、蜜枣的红豆馅儿，叫枣馍馍，秦嘉小时候，她家里每年也都会包两种馅儿的，只是这几年因为她不怎么喜欢吃枣馍馍，所以秦母也跟着偷懒，只包白萝卜馅儿的菜馍馍。
  秦母只包菜馍馍倒也不只是因为偷懒，还因为会浪费。她就算包了枣馍馍，秦嘉不怎么吃，她和秦国良也不怎么吃，放放可不就放坏了。
  每年蒸菜馍馍都蒸的比较多，因此馅儿也要多弄，秦母早早地就把白萝卜扒了许多出来，洗干净后擦成了丝，往盛着白萝卜丝的大盆子里加了些盐，她就招呼秦嘉和自己一起把案板搬到了阳沟旁，她又往案板的两条腿上各垫了一块砖，就从屋里把大盆搬了出来。
  秦母把一块洗干净的笼布铺到因为一边垫了砖形成了坡度的案板上，又往上面加了一下子白萝卜丝，这才用笼布包了起来，她一边揉着白萝卜团，一边跟秦嘉说：“你如果也用白萝卜，是必须得把萝卜里头的水给弄干的。”随着她的动作，笼布里开始往外留汁水，同时，白萝卜那股独特的味道也散发了出来。
  秦嘉皱着眉点了点头。她不太喜欢白萝卜这股味儿，这会儿离得这么近，她干脆拿手捂住了鼻子。
  秦母没理她，不过见她这副模样，知道等秦嘉结了婚，十有八九是不会弄白萝卜馅儿的菜馍馍、饺子了。
  秦母揉了大半个上午，才终于把白萝卜里的水分差不多除干净了，一看时间差不多要做午饭了，她就先把馅儿放到了一旁，准备做午饭。
  母女俩又把案板搬回了厨屋里，秦嘉帮着秦母把萝卜端回去放着，就赶紧从厨屋里逃了出来。
  院子里弥漫着白萝卜的味道，秦嘉干脆躲进了屋里。
  中午吃完饭，秦母收拾好，就坐到了厨屋里当当当地剁肉，她把剁好的肉馅倒进白萝卜里，加了些调料搅拌好，然后用锅胚子盖好放了起来，等着明天开始包菜馍馍。
  秦母忙活完，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她解下来当围裙用的倒褂子，跟秦嘉说了一声就去大棚里了。
  秦嘉放开鼠标，趴到了秦国良夫妻俩睡的大床上。
  “啊……”她耷拉着脸，有点无聊。
  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想了想点开了淘宝，然后搜索：龙泉青瓷餐具。
  虽然现在还用不着吧，她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只是她越看，就越想买，最后，只能统统加进购物车，然后退出了淘宝。
  ……
  第二天吃过早饭，秦母就开始和面了，因为要蒸很多菜馍馍，所以她和了满满一盆面，然后放到了大锅里——早饭是用大锅做的，柴火散热慢，虽然当时烧好了汤就没有再添柴火，但剩下的那些即使锅底下已经没了明火，但却还是有温度的，冬天天冷，面饧的慢，放到温度较高的大锅里会饧得快一点儿。
  等到10点多的时候，面饧了，秦母一边收拾案板，一边喊秦嘉：“嘉嘉，过来包馍馍！”
  堂屋里的秦嘉拉长了调子应了一声，又翻出来一条倒褂子，一边穿着一边往厨屋去。
  她进了厨屋，秦母已经把面盆放到了案板旁的地上，她问：“你是包还是擀皮儿啊？”
  “我擀皮吧，不会捏褶儿。”秦嘉说。她只会包那种放大的饺子，不会包圆的和包子似的，但是菜馍馍虽然他们这儿叫“馍馍”，但其实就是个大包子，这包子褶儿她不会。
  “不会才得学啊，等明年你嫁到了曹家，是小曹包还是让你婆婆包啊。”秦母说着，干脆利落地把干好了一个皮，开始给秦嘉做示范。
  她把皮儿放在左手手心，右手拿着勺子往皮儿上倒了一勺子馅儿，然后开始包，她右手从一边开始往前捏，等手走了一圈，菜馍馍也被包好了，褶儿粘的严严实实。她拿着菜馍馍沾了点儿面粉，一边往锅胚子上方一边问秦嘉：“看会了没？”
  秦嘉诚实摇头：“没。”
  秦母又给她做了一次示范，只是这次特意放慢了速度，完了，她又问：“这回呢？”
  秦嘉抓抓头发，皱着眉说道：“我试试。”
  秦母把擀好的皮儿递给秦嘉，秦嘉小心翼翼地加好了馅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捏褶儿。她心里没底，捏出来的褶儿就有些虚，等她捏完了一圈，发现合不拢，她看了秦母一眼，咬着唇把褶儿从上头捏到了一起。
  秦母：“……”
  秦母没说话，一连擀了几个皮儿出来，这才拿起一个皮儿再次给秦嘉做示范，这回，她一边包，一边跟秦嘉讲应该怎么做，完了，她又给秦嘉递了一个：“再试试。”
  秦嘉这回依然心虚，但包出来的却是要比上一个要好，秦母又给她一个皮儿，秦嘉乖乖地包着，她一连包了好几个，最后包出来的才总算是一个样儿了。
  秦母点点头，低头擀皮，包的活儿则是被她交给了秦嘉。
  秦嘉包的速度很慢，等秦母把这一块面都擀完了，她还剩了好多皮儿，秦母拿起一张皮儿，也开始包。她的速度就比秦嘉快多了，她包好三个，秦嘉才能包好俩，如果途中馅儿被她放得太多以至于包不上，她就连俩也包不完。
  她这速度实在很让秦母无奈，她赶秦嘉：“你过来擀皮儿，我包。”这都11点了，按秦嘉这速度，到12点一锅胚子也包不好啊！
  秦嘉“嘻嘻”笑着，赶紧和秦母调换了位置。
  她从和面盆里用刀切下一块面来，揉搓成团后一切两半，把一半先放到一旁，另一半则是揉搓成条，然后切成剂子，她往剂子上撒了一层面粉，然后一手一个按得扁一点儿，这才拿了一个开始擀。
  秦嘉包着慢，擀皮的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她之前明明还剩了十好几个皮子，等她干好第一皮儿，秦母已经空手了好一会儿了。
  母女俩这样包着，等包好的菜馍馍放满了一张锅胚子，秦母就站起了身，她往大锅里添了水，然后烧锅，秦嘉擀好皮子，自己开始包。
  等秦国良从大棚里回来，第一锅还没蒸出来。
  蒸馍馍的时候，是做饭最麻烦也是最省事儿的时候。
  说“麻烦”，在于要提前弄馅子、和面，还得包上好久，说“省事儿”则是因为不用再炒菜了，蒸好了稍稍凉一点儿就可以吃。
  等秦母把所有的菜馍馍蒸好，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秦国良午饭吃了三四个菜馍馍，在家里歇了歇就又去大棚里忙活了，秦嘉的饭量小一点儿，只吃了两个，秦母则是一边烧着锅一边吃，也吃了三个。
  等秦母把笼布就着锅里的热水洗出来晾上，再把厨屋收拾好，已经快四点了。
  这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秦母也没去大棚里，她又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会儿，就从堂屋里提了热水壶烧水去了，等烧好水，就着热锅烧汤。
  因为中午吃的比较饱，晚上秦母烧了一锅清水米，给秦嘉盛了一碗稠的，夫妻俩碗里则是半稀不稠，喝上一两碗汤，再吃上一两个菜馍馍，依然可以吃得饱饱的。
  白天忙活了一天，秦母收拾好又用热水泡了泡脚，就睡了，秦嘉回到自己屋，玩了好一会儿手机才睡。
  ……
  在秦嘉帮着秦母包菜馍馍的时候，曹念也没闲着。
  每家包馍馍炸丸子的时间都不一样，曹母没打算今天包菜馍馍，曹念即使想学，也学不到，他干脆在自己屋里，把最近接的单子赶完，然后戳了下周扬的未婚妻。
  “嫂子，我和嘉嘉的婚礼礼服，你进度到哪儿了啊？”
  周扬的未婚妻于娜，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国庆结束后不久，他就拜托了于娜帮忙给他们设计一套婚礼礼服，当时于娜很干脆地同意了，这过去了好几个月，曹念突然想起来，就问了问于娜进度。
  这会儿于娜正有时间，看到他的消息就回道：“已经做好设计图了，我发给你看看？”
  “好好好。”曹念应着，没过多大会儿，就收到了于娜发来的设计图。
  于娜一共发来了两张图，一张男士礼服，一张女士婚纱。
  曹念先看到婚纱。
  于娜问过曹念秦嘉身材怎么样，得到回答后，于娜设计的款式是现在已经很常见但对身材要求也比较高的鱼尾式。
  上身设计成了一字肩，从胸前往下点缀着一行细小的粉白色花朵，婚纱整体弧度非常大，臀部的宽往下，越来越窄，直到膝盖，往下则是大摆，还有着不短的拖尾，配套的头纱长度也不短，上面依然点缀着一行小花。曹念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扬了起来。
  看完秦嘉的婚纱，他才有心思去看自己的礼服。
  一般来说男士礼服以西服居多，但是于娜却在西服的基础上，把外套改成了捎带一点燕尾的伪燕尾式，和常见的黑色礼服不同，他这件则是白色的，看得曹念也很满意。
  “很好看，麻烦嫂子了。”曹念发消息道。
  “嗨，没事儿，你觉得行，那我就找时间开始做了哈！”
  曹念又和于娜说了几句，就没有打扰她，他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了郭文浩发了条消息过去：“兄弟，在忙不？”
  郭文浩可能在忙，他等了一会儿，才见郭文浩回了消息过来：“在在在，你是要问戒指吧，我先做的订婚戒指，你看看这样行不。”他说着，一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过来。
  订婚戒指，郭文浩设计的稍微朴素一点，没有太花哨，但细节处郭文浩却做了设计。戒身的正下方，有一处微微凸起的尖尖，但要是把两只戒指放到一起，就会拼成一颗桃心。郭文浩问过曹念，钻石选用的一克拉的，小小的戒托围绕着，一起组成了一朵小花。
  郭文浩拍了好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的角度，但无一例外都很美，曹念表示了一下喜欢，嘱咐他快点做好给自己寄过来，就没再打扰郭文浩。
  毕竟现在公司都还没放年假，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悠闲的。
  询问过了婚戒和礼服的进度，确认不会耽误，曹念心里就松了口气，他从屋子里出去透了透气，看着湛蓝的天空扬起了唇角。
  第二天，曹家就开始包菜馍馍了，曹念终于可以学习了。
  曹母知道他什么想法，她也没有什么“这是女人的活儿”这样的想法，对于自己儿子能主动要求学蒸菜馍馍，曹母很高兴，她一边教着，嘴里还念叨着，都是在教育曹念结了婚要对秦嘉好，不能结了婚就把家务都丢给秦嘉干。
  对于母亲的教诲，曹念认同地点点头，虽然他不太可能把所有的家务都干了，但却可以让秦嘉少干点儿，当然了，能不让秦嘉干，他就不让秦嘉干，娶来的媳妇儿是要好好疼惜的，哪能把媳妇儿当成招来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