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后，好半天李亮才在一个弟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捂着自己被我重伤的腰部，疼得呲牙咧嘴的。李亮也知道，凭他们这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我们的，而且现在我们也已经走了，他想继续跟，也是跟不上的。
  所以他最后还是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王瑞雄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王哥……”李亮万分羞愧地说道，“我们……我们把事儿给办砸了……”
  五分钟之后，电话那头的王瑞雄挂了电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坐在他对面的蒋万发更是气得脸部肌肉都在哆嗦。
  王瑞雄看了蒋万发一眼，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人堵是堵到了，但是被他们给跑了。里面有一个小子似乎是练家子，李亮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们给跑了。钱也被他们拿走了，没能追回来。”
  “我都听见了！”蒋万发站了起来，怒道，“王瑞雄，我倒要问问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为了几十万的税，你竟然把一千万资金扔给了一个娘们！？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让你派人跟着卓君，你就让这么几个杂鱼去了，结果看到钱了，还让人家带着钱跑了？！你这事儿办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蒋万发彻底是急眼了，因为从头到尾，完全可以说是王瑞雄的大意所致。单单是把钱背着自己往赵丽花那边儿输送，就已经让他有成见了。而现在出了事儿，蒋万发的怨念也是彻底爆炸了。
  况且，自己也是想到了卓君搞事儿的可能，所以让王瑞雄进行一下补救措施。结果，钱和人还是被放走了，这怎么能不让蒋万发急躁？
  蒋万发的话，肯定是重了，王瑞雄心情也是极差，听了之后，也是很不满意地说道：“万发，你这话说的，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吗？出了这档子事儿，不还是因为你养虎为患，非要让那个卓君还有张俊豪的来联众？如果他们不在内部，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钱在哪里，在这个时候捅咱们一刀子？”
  蒋万发皱眉道：“捅咱们刀子？一个卓君能翻出来多大的浪花？如果把钱规规矩矩放在咱们的帐头上，卓君能把咱们的钱全都弄出去？”
  “你……”王瑞雄也是站起了身，脸色涨红，有种要和蒋万发动手的意思。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是第一次这么急眼。
  在这里，还有王瑞雄的两个员工，这两个人看到两个老板发这么大的火，都吓得一动不敢动。
  王瑞红和蒋万发在这里，一直在等着消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合过眼，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处于一种极其容易暴躁的状态。
  但是，王瑞雄看了看蒋万发，还是把自己后面要顶回去的话都收回去了。
  因为钱肯定是已经跑了，现在要做的不是跟蒋万发做这种无意义地争吵，而是应该想办法把钱追回来才对。如果他再跟蒋万发闹掰，那内忧外患，两个厂子就彻底是完了。
  想到这里，王瑞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劲儿地搓了搓脸，把自己的脸都搓红了。
  他做了下来，摆摆手，说道：“万发，我现在不跟你吵，要是咱们再干起来，事儿就彻底没招了。你说的也对，怪我，怪我贪心想要避税，把钱都挪出去了。也怪李亮没用，带了这么多人都没有拦住卓君。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咱们还是好好考虑，怎么把钱弄回来吧。”
  “银行贷款得还，工人的工资得发，关系也要走动，要钱的地方太多了，都拖不得，咱们吵也吵不回来钱，所以，都冷静一下吧！”
  蒋万发听了王瑞雄的话，沉吟了片刻，也是坐回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两个人之间的炸药桶，差一点儿火星子就彻底着起来了。虽然两个人这次没有继续争吵下去，但是两个人心里彼此都明白，就算钱能要回来，两个人之间也不可能再继续合伙下去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是一涉及到利益，再好的关系都会分崩离析，更何况蒋万发和王瑞雄的关系，也并不是过命的交情。
  蒋万发沉默了得有三分钟，才开口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瑞雄手扶下巴，说道：“我让李亮看看能不能在成州市找到那是那个小子的下落，如果找不到，就只能让他们先回来了。虽然钱没追到，但是至少钱的下落是搞清楚了，就在卓君、张俊豪，还有他们一个兄弟的手里。”
  “张阎。”蒋万发对我有印象，自然是知道我的名字。
  王瑞雄点头说道：“应该是你说的这个人。反正，钱就在他们这里，想要钱，就得从他们手里拿。依我看，要么，咱们能找到他们，把钱抢回来，要么……就只能让他们自己乖乖把钱送回来。”
  蒋万发自然是明白王瑞雄话里的意思。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道理，谁都懂。
  蒋万发几乎瞬间就同意了王瑞雄的计划，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了，我了解他们，我带人去。”
  对于卓君，蒋万发最后一点儿情面也是彻底不顾了。毕竟，卓君这一刀，深深插在了他的腰上，就像是当初卓君生命垂危，蒋万发也一刀捅在了卓君身上一样。
  ……
  此时，我、卓君、张俊豪、吕鸣已经是身处成州市下面一个县城里的小医院里，包扎完了伤口。
  我和没有动手的卓君倒是毫发无损，但是吕鸣和张俊豪就惨了一些，医生给他们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给他们全部折腾好。
  完事儿之后，吕鸣也是腆着脸凑过来，找卓君要属于自己的一百万。
  张俊豪颇为无语，说道：“妈的，你还好意思要钱呢？要不是我们把你给截住了，你就带着一千万跑了，还指望我们把钱给你？！没他妈打死你就不错了！”
  吕鸣满脸为难，谄媚地笑着说道：“哥，别这样，咱们也算是有点儿交情了……这么大笔钱，谁能不动心呢？我承认，我是动了歪心思了，但是没有我，你们也拿不到这一千万不是？我就算差点儿坑了你们，但是帮你们功劳，也不是这么抹杀的，对吧？几个哥哥都是敞亮人，能昧下我这一百万吗……”
  “你他妈脸皮可是真厚！”张俊豪忍无可忍地说道，“还他妈要钱？回头找个地方，我先弄你一顿，出出心里的火气再说！”
  吕鸣万般无奈，可怜兮兮地看着卓君，希望卓君这个当大哥的能饶了他这一次，不计前嫌，把之前该给他的都给他。
  卓君坐在一旁，想了想，说道：“你帮我们是事实，但是想坑我们也是事实。三十万，不能再多了。”
  “啊！？才三十万！？”吕鸣一听，立马就有点儿不乐意了，因为三十万跟一百万，乃至他差点儿得到的一千万比，确实是差太多了，“再商量商量，八十万成不成？”
  卓君认真地说道：“你要是觉得不成，那今天这事儿就让张俊豪跟你谈。”
  张俊豪撇撇嘴，说道：“要我肯定抽他一顿让他滚蛋，还谈个屁！”
  吕鸣一哆嗦，想了想，只能咬牙说道：“那……算了，三十万就三十万。”
  “呵呵！”卓君笑了笑，说道，“跟一个老娘们玩几天就有三十万，你也不亏了。而且你的事儿，我们不宣扬，等回头江州市，蒋万发和王瑞雄被清出去了，你照样还能回大风歌上班，我们也没断你财路。”
  “那……行吧，就这么决定了！你把钱给我。”吕鸣点点头，算是屈服了。
  卓君说道：“行，一会儿我们送你到成州市的客运站，到时候把钱给你。你先去躲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你肯定是不能回江州市了。”
  “嗯……”吕鸣点点头。
  我在一旁，这个时候也是说道：“那，君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李亮知道钱在我们这儿，估计在江州市，王瑞雄和蒋万发都等着咱们回去呢。我倒是无所谓，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去金鹰找我，平时我也可以跟彭雨哥在一起，蒋万发和王瑞雄奈何不了我。那你们呢？你们怎么打算？”
  卓君笑了笑，说道：“虽然因为吕鸣搞了点儿事情，让现实跟我的计划有点儿偏差。但是现在，一切也算是照着计划正常实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阎，为了防止出事儿，我再嘱咐你两句，你好好听着……”
  我们一群人窃窃私语起来。
  医院外，天逐渐亮了起来。
  ……
  在北城区某个破旧的居民楼里，一个大汉带着几个人从一个楼洞子里出来，骂骂咧咧地吐了口痰，然后在自己的面包车旁边，给王瑞雄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王哥，卓君这小子家我们找到了，但是据说前一段时间这个房子已经卖了，现在住在这里的不是卓君家里人。卓君他那个死鬼老头在哪儿，这里的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