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蹲在水边犹豫了半刻，才终止了脱衣服的动作，点点头道，“乔状元，你说得对，别他娘的我下去了没捞着玉马，自个儿却淹死了，得不偿失。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水路一眼望不到头儿，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肯定不能这么算。”我用眼神儿示意了水道两边的窄窄堤岸，“看到那个了吗？咱们可以沿着它过去，只是你这体型嘛，有点难，容易跌落到水里。”
  “放心，我有办法。”冬瓜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把肚子往里面一收，立马化身成为了胸肌男，拍拍自己的小腹，憋着声音道，“这下可以了吧。”
  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也只有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这段水路应该不会很长，你稍微忍耐一下。”
  说完我用手攀着蒙着湿气的石壁，第一个踏上狭窄的堤岸，一踏上去才知道这条路比我想象的难走多了，长期的水汽浸泡，再加上零星分布的苔藓，堤岸表面变得犹如冰块一样滑溜，走在其上，简直像是在走悬崖峭壁般心惊胆颤，第一步就差点顺着堤岸滑道水里，连忙把脚收了回来，这才稳住身子，皱着眉头冲冬瓜道，“太滑了，根本走不过去。”
  冬瓜闪着眼睛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道，“我有办法了。”
  说完立马蹲下来开始脱鞋子。对他的办法我很好奇，我实在想不出来他要用什么办法，只好站在旁边看，只见他掏出匕首，飞快地在鞋底挖出了七八道两寸长的洞。我顿时便明白了，他是想极大地增加鞋底的摩擦力，这样走上堤岸便不会打滑。
  “这个土办法怎么样？”冬瓜穿上鞋子，美滋滋地望着我。
  “不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毫不掩饰地赞赏，当即依葫芦画瓢把自己的鞋底也挖出七八个洞。
  冬瓜穿着改造后的鞋子在堤岸上试了试，笑着道，“一点儿都不滑，乔状元，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竟真的向前走了，我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在后面叮嘱一句，“你悠着点，要真是滑下去，我肯定拉不上来的。”
  说着我也踏上了堤岸，果然跟之前是天差地别的感受，心里的顾虑这才全部消失。我们两人犹如壁虎一般，趴在墙上，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而水面就在我们脚下三十公分的地方。
  因为行动吃力，我们两个极少开口说话，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力气，我便趁着这段时间理理杂乱无章的思绪。
  驾着玉马的灰猫跳进水里，而我跟冬瓜都没有听到它从水底上来的声音，难道它现在还在水里？可是猫又怎么会在水里呆上那么多时间的？
  对于灰猫的身份，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它竟然会知晓控制玉马的机关，而玉马又是墓主制造出来的，难道灰猫跟墓主之间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是这样，这只灰猫岂不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妖孽？一想到这儿我便不寒而栗，隐隐觉得最初的那个猜测是正确的，这只灰猫也获得了长生。
  “乔状元。”冬瓜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这样收着身子扒在墙上非常地费力，不时地停下来喘口气，趁着这空档开口了，“这条河既然是在通天路上，你说它是不是叫做通天河？”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道，“那正好，说不定水底还有一个灵感大王，正想找你打打牙祭。”
  “别闹，我是认真的。”冬瓜一板正经地望着我，“乔状元，你想想，祭坛里分别对应三个出口，通天、入冥、回阳，这意味着人死后的三个去处，咱们现在走的是通天，我小时候听说，人死后要想成仙，必须淌过通天河，洗去人间的气息才行；如果是要去地府投胎，必须踏过黄泉上的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忘掉自己的前世才能过河。”
  冬瓜的话音一转，带着些蹊跷地道，“你看看这里，跟传说中描述的完全一致，通天路，通天河，你说墓主人该不会真的建成了一条通天路吧？”
  “怎么可能！”我苦笑着摇摇头，“现在都什么世纪了，你还相信这些，那我问你，如果是一个信耶稣的外国人从这条所谓的通天路走，那他到底是走到了天庭还是所谓的天堂呢？”
  冬瓜愣了一下，恼羞成怒地道，“那肯定是进了天庭啊，到了咱们的地盘得入乡随俗。”
  “得了，想那么多，你不如留点力气，先走过去再说。”我打断冬瓜的话，催促他往前走。
  冬瓜这次倒真的闭口不言了，缓缓地向前迈步，我们之间一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这条河的终点。
  “冬瓜，加加油，马上就到了。”看到冬瓜的状态，我只能在旁边帮他鼓劲儿，不敢贸然上去帮忙。
  冬瓜点点头，脸色有点苍白，冲着我苦笑一下，脚下的步子倒真的快了几分，看到陆地便等于看到了希望，而希望的力量是其他任何力量都没有办法代替的。
  眼看着快要靠近陆地了，冬瓜的身子忽然一阵摇晃，看得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向前快速迈了几小步，紧张地问道，“冬瓜，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冬瓜整个人几乎贴在石壁上，扭过头道，“脚底下滑了一下，你不用担心，再有十几步咱们就到了。”
  我点点头，安慰道，“走过了大风大浪，可别在最后的小坑里栽了跟头。稳着点，肯定可以过去的。”
  稍微停顿修整了片刻，我们继续朝前走过去。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水路尽头的甬道，地面并没有水渍，这说明一点，玉马跳进了水里，还没有从水底爬出来，就连灰猫也一样没有出来。
  也就是说它们一直在水底注视着我们，想到这里，我忽然身体一紧，心里当即涌出了巨大的不安，灰猫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安稳地走过去？
  冬瓜还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走，浑然没有注意到隐藏着的危险，我刚想出言提醒，一道尖锐的哭声猛然间传入了的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