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冬瓜哭丧着脸，手却是不敢触摸门上的暗石，“早知道咱们该救一下那红毛怪了，它一死，彻底没人帮咱们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个结果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不过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悔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如果没有走进门里，那才会真的后悔。
  有时候知道没有后路了，人反而一下子轻松了，这大概就是破釜沉舟的道理，我拍了拍冬瓜的肩膀，挤出一丝笑意，“呦，太阳打西边出来！我认识的冬瓜可从来没有这么胆小过，啧啧，你该不会是又种了什么邪吧？”
  听我这么一挤兑，冬瓜也不再盯着生死门看了，一甩头，鄙夷地看着我，“贾爷什么时候害怕过，我这是在为你操心啊，我锁在这里面没事儿，倒是乔状元你得活着出去。”
  “得，我不用你替我操心，你要真有那份心，咱们就大胆地往里走，里头肯定有别的出路。”见到刺激的办法起了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板着脸故作正经地道，“我打赌以墓主人的身份，绝对收藏了天底下罕见的宝贝。”
  这句话是一句大实话，当然也是一句空话，这也是墓主人生前的事，至于在不在这个墓里我并没有说，冬瓜果然上当了，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眼睛里的金光几乎快喷出来了，作势就往前走，还一边催促我，“乔状元，你还愣在那边干嘛，赶紧走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踩着冬瓜的脚印子朝前走了，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着白骨堆里瞟，以防那只灰猫藏在其中。
  虽然这只是我第四次下地，但是见过的白骨着实不少了，只是像眼前这么大规模的还是头一次见，所以仍然有点头皮发麻。冬瓜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心情甚佳，甚至还低声哼起了音乐，不过他那嗓门宛如粪坑里的苍蝇一样，又臭又吵，听了一会儿我终于忍受不住了。
  “冬瓜，你他娘的别唱了，再唱下去，死人都得给你吓活了。”
  冬瓜的音乐倒是停下来了，抱怨反而起来了，“乔状元，这旁边一具尸体都没有，全是些白骨，白骨又怎么能起尸，这又不是在拍三打白骨精。”
  “乔状元，你说的话也不对，从小我唱歌可是俺们村里最好听的，这辈子没有当歌星也是一个遗憾，再怎么样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听，我看你纯粹是妒忌我，要不然你唱个试试，咱俩比一比。”
  冬瓜啰里啰嗦个没完，听得我头都大了，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道，“您老人家还是接着唱歌吧。”
  冬瓜反而一瞪眼睛，吹着鼻子瞪着眉毛地望着我，吐出一句，“不唱了，想听我唱可得交个门票钱！”
  我知道冬瓜是得意忘形，又开始犯浑了，连忙找个话题打断他的话匣子，“冬瓜，你说墓主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和动物，即便是祭祀也不至于这么大的派场吧？况且这只是一个甬道，周围也没有见到一个祭坛，有点不合情理。”
  “咱们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悬棺谷中的花甲活葬证明墓主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所以这里有这么多的白骨才正常，要是只有少少的几根白骨那才叫做奇怪。”冬瓜满不在乎地道，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不免打消了我的疑虑。
  “乔状元。”冬瓜接着道，“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算算埋葬在这里的无辜性命，至少上万了，这么多大活人的消失，那可是一个大事件，按理说应该在历史上有记载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码事。”
  “古时候的消息传递很慢，哪里像现在的互联网这么发达，只要这些人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的，譬如每十个村子里丢一个人，那时的人们不会太当回事的。”我如是解释道，心情或许受到感染，有些低落地接着道，“花甲活葬的老人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这些人比他们还惨，死了之后都落不下一个完整。”
  白骨通道大约是十米长左右，说话的瞬间，我跟冬瓜已经快走出这条通道了，一看到前面宽敞的没有白骨的甬道，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想尽快离开这段让人后背发凉的白骨路。
  “慢着！”冬瓜忽然拉住我，低声地道，右手适时的从口袋里摸出了枪，“我就猜这畜生肯定没走远，果然在这儿藏着呢！”
  我心生疑惑，顺着冬瓜的视线朝一望，在最末端的白骨堆中，一团灰色的身影隐匿其中，正是那只灰猫，它还弓起了身子朝着我们打量。
  它居然没有逃走，反而藏在这儿观察我们，这让我浑身有些不自在，之前灰猫和红毛怪的种种表现隐隐让我觉得，灰猫在古墓中甚至是比红毛怪还诡异的存在，此时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这只灰猫的灵智应该还在红毛怪之上。
  所以我对冬瓜的提议毫无异议，从我心底来说，我一样是更希望灰猫被一枪毙命，省得有这么个东西藏在暗处让我不安心。
  “他娘的，这一次不一枪崩了你，我就不信贾！”冬瓜低声骂道，眯起一只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灰猫。
  时间放佛凝固了两秒钟，一声枪声才把这种凝固给打破，我希望看到的一幕并没有发生，灰猫猛地从白骨堆中窜了出来，发出一声怪异的猫叫，此时的猫叫听起来不在是“喵”，更有几分像“老！”
  “我明明打中它了，它怎么还能动？”冬瓜放下枪，一脸难以置信地道。
  “赶紧追，别让它跑了。”我越发觉得心里不安，朝着冬瓜喊一声，便迈开了步子。
  灰猫的速度我们早已见识过，能不被它甩开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可惜的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从手电光的范围里消失了。
  “别追了，那畜生跑的太快了。”冬瓜刚跑了两步，喘着气停下来。
  我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心里越发觉得怪异，这只灰猫太不简单了，我刚想张口跟冬瓜说些什么，古墓里平息已久的哭泣声忽然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愈发地清楚，似乎是近在耳边。
  “嘤嘤嘤……”
  “冬瓜你听到了吗？”我面色难堪地问出口，还没等他说话，我便从他的眼睛中明白了，他这次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