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欣还有些懵懂,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过的卓老当即就解释了出来,“这小半块还有可能取出一枚戒面来;另外大半块算是彻底报废,细裂太多,根本无法取料,可惜了那么浓的绿。”
  “那不是赌垮了?”叶欣不解地问道。
  “只要能取出一块戒面来,这份毛料就不算赌垮。”卓老回答道。
  唐翰运气好的神话此刻也被打破,叶欣也开始以正常的眼光看待唐翰。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外面猜测得到中间这细小的裂纹,赌石还是一个字——赌!
  “卓爷爷,要不我们待会再取料吧!我们今天先把这些毛料都擦开,把所需的颜色都选出来如何?”唐翰知道这些有裂的料子最耗费时间,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花在这些没多大用处的地方。
  卓老颔首道,“好的,这里的紫罗兰和蓝水翡翠齐了,又有上次那块阳绿翡翠,小月设计中的三种色彩算是找齐了。不过这红翡和黄翡的话可不是轻易就能弄到手,无色玻璃种你们这里倒是蛮多的,黑翡也不算太难找,一般都和墨绿的翡翠生在一起。”
  叶欣再次拿起了秦月的那张设计图,越看越觉得漂亮,加上刚刚已经看到这顶极的蓝水翡翠和最为名贵的紫罗兰,她也就更期待这串奢华无比的项链做出来的效果。
  “叶姐姐,不如我们来开这鸡蛋毛料吧!据说还是老帕敢的呢!”秦月实在闲得无聊,也就顺手找起来好玩的东西,果然被她找到了几个鸡蛋大小的翡翠毛料。
  “这个还蛮可爱的!”叶欣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看秦月没事拿在手里把玩,这才放心地捉住了这表面黑不溜秋的翡翠毛料。
  秦月拿在手上,却不知道该如何把它弄开来,用电砂轮?一个不小心,整块翡翠都会被磨成粉,最后她也只得去请教卓老。
  此刻的卓老正在擦无色玻璃种的毛料,他知道二十年前这样的毛料都是被扔掉的,没想到现在又被炒得火热。
  “卓爷爷,你看这样的毛料该怎么切开啊!”
  “这多少钱一个啊?”
  “好像是五百吧!”秦月想想说道,“当时叫他少价那老板一点都不肯少。”
  “这样啊!那你们先放下,等我们来弄吧!这样的毛料用砸的最好,要不一下子就切没了就算有料也取不出来。”卓老笑着说道。
  “学猿人?用砸的?”叶欣掩嘴笑了起来。
  “只要砸开一个口就可以看出端倪。”卓老继续擦石,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秦月小小的感叹道,“还是有个大鸡蛋那么大啊!”
  “我怎么看像抹了锅灰一样,像是松花蛋。”叶欣上看下看,就是没办法相信这里面就是翡翠。
  “松花蛋好吃啊!”唐翰接嘴道,五百块钱一个能买到毛料已经非常不错了,何况这些都是正宗的老帕敢毛料。
  “肯定是你出的主意要买回来的对不对?”叶欣袅娜的身子到了唐翰跟前,还是他手中的黄绿翡翠好看。
  “拿回来做标本也好啊!说不定还出高绿呢!”唐翰本记得清楚,这三个鸡蛋里面有两块都是黄色翡翠,不知道这老坑的黄翡和手中这黄加绿谁做出来的效果更好看。秦月的设计中要用到两块黄色的戒面,如果能从这其中取料就再好不过了。
  “高绿?”叶欣左看右看没看出有什么绿的征兆来,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唐翰故意拿来忽悠人的。
  “说不定还是顶极的帝王绿呢!”唐翰似笑非笑地望着叶欣那满脸疑惑的神情。
  “好好擦你的翡翠吧!”叶欣嗔道,这才意识到这家伙的无赖,他还真是得意,竟然敢忽悠自己!明明刚刚才赌垮一回,真是佩服他的生命力,和小强一样强!
  唐翰只得乖乖擦石,心底也在思量,如果那两块鸡蛋毛料不成气候的话,就看手中这黄加绿的翡翠做出来会是这样的效果了。
  这些被他透视过的毛料问题自然不大,要价低的毛料他还可以率性而赌,可后面这些一块块被开出天价的翡翠毛料他可不敢轻易放松,要有个三长两短,输得底朝天都补不回来的。
  叶欣甚是无趣,拉着秦月去看卓老擦石,并要她还原当时的情景出来。
  结果就是叶欣虽然没到场,在秦月小嘴开合之际时,她也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块有红雾的毛料是我第一眼看见的,我和哥哥研究一阵之后,看呈现出来的红雾比较艳丽,觉得里面可能出好一点的红翡,所以就把它给赌了下来。”秦月自然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那这块毛料多少钱?”叶欣最关心的莫过于
  “这是在阳美的公盘上拿下来的,整块毛料重量是二十五公斤,当时标出来的底价是五万。由于整个公盘都是暗标,我们怕拿不到手,就出价加到了三十万,最后才拿了下来
  秦月正解说的时候,卓老就到了那块红翡前面,他先是观察了一阵,在翡翠公盘上有这样的价格确实很少。不过他也清楚,这样的全赌毛料越来越少的人敢去碰,切成两半的毛料风险就非常大,可在全赌毛料的风险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
  “卓爷爷以前赌过红翡没?”叶欣问道,她也真服了这两兄妹,胆大无比,什么都敢赌,这一趟阳美之旅又花了足足三千万,她在这边虽然也花钱,可也没他们烧得这么厉害。叶欣也在思索着该早点想办法销售一些成品出去,要不然光进不出,家底很快就会被耗光的。
  如果这次香港国际珠宝展能成交一笔生意就好,很多资金实力弱的人都不敢压货,听唐翰自己说,他这点家底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想想也是,上次的裕丰珠宝一出手就是三个亿,实力是何等雄厚。
  “我们以前都不赌红翡的,像你们在店里看到的红翡成品都是买的明料,一般的矿主也很少把红翡拿出来的赌的。”卓老笑着回答道。
  他擦石之前一般都要仔仔细细看看,先在心里给要擦或者要切的翡翠一个定位,然后通过擦石和切石来印证自己的眼光,这可是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这三十万会不会又打水漂,这也是卓老心底的疑问,因为没赌过红翡,他也只能从极其细微的地方来分析红翡的色彩,比如红雾色彩的浓度,外皮是凸起来还是凹下去的。
  赌石界还有一句格言叫做宁买一凸不买一凹,因为翡翠的硬度比较大,如果是凸出来的话说明里面确实是真正的翡翠,比它柔弱的外皮因为各种原因被磨去,独独留下里面的坚硬的翡翠还在。
  这时候,他也给这块红翡定了位,里面的红翡色彩也许会很鲜艳,但也说不定,因为另外一面的红雾就没这么艳丽。
  “红翡价值如何?”叶欣又问道。
  “小欣你也知道的吧!翡翠的翡字就是红色的意思,顶级的亮红难得一见,物以稀为贵,这亮色的红翡价值自然非常高。可以做成手镯,也就是行家嘴里所说的血玉手环,随便拿到哪个拍卖会上,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么久了我也只看见过几次血玉手环。如果做成戒面的话,那色彩相比顶级的红宝石也丝毫不会逊色。”卓老对这些自是非常有见地,可惜珍品实在难得一见。
  卓老看完之后,就动手擦了起来,黄褐色的外皮纷纷散去,翡翠的内部也呈现了出来。再洒上清水清洗过表面散落的黄褐色外面,里面的红雾就更明显,如火烧云一般的亮丽,远非一般常见的暗红和褐红可比!
  “亮红翡!”叶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卓老擦开的地方,红雾散去,里面的红色就更鲜艳了。一时间,她倒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翡翠,怎么会有如此绚烂多彩的颜色。
  秦月自然没错过这样的好戏,当即也轻声叫了出来,“血玉手环!”
  唐翰闻言也连忙停了手中的电砂轮,赶着过来看这顶级的亮红翡,能与顶级的红宝石媲美的,绝对是上上之品。
  卓老此刻倒显得很平静,这两兄妹带给他的惊喜确实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玩这一行,眼光和金钱同样重要,当然运气也占非常大的一方面。
  “哥哥,里面真的是亮红翡,可以出血玉手环,我第一眼看到这块翡翠的时候就感觉出来。”秦月欢欣不已,如果当时不是她拉着唐翰去赌这块从来没人赌过的红翡,这亮红翡估计还得等上好久的时光才能被人发现。
  “可怕的第六感!”唐翰咂舌不已!
  他夸张的表情让秦月和叶欣两人很是不满,叶欣站出来打抱不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月呢!”
  唐翰望了她一眼,他还没说出这女人的第六感都是非常可怕的!这叶欣的第六感就发挥作用,找起自己的麻烦来了。好男不跟女斗,唐翰也就装作没看见,这时候解释都没用的,讲理谁讲得过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唐翰装聋作哑,叶欣和秦月也就不好趁机发难,每人狠狠地瞪过他一眼之后,继续看卓老擦石。
  随着擦开面积的扩大,爱美丽的一大一小美女已经完全迷失在这艳丽的色彩中,在她们的眼中,顶级的红宝石也无法与之媲美,试想红宝石能有这么二十多公斤吗?
  有了这样品质绝佳的翡翠,叶欣已经能想象珠宝展上的盛况,秦月设计中的大部分原料也都找齐了,只需要在这一个月之内加工出来就可以。而且这蓝水翡翠,血玉手环,紫罗兰手环,还有先前的满绿翡翠,随便拿哪一件出去都堪称精品,参加香港国际珠宝展也就实至名归。
  事实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卓老最后将整块红翡的外皮扒了个光,里面亮红翡的大约在二十公斤左右。按卓老告诉她的一公斤翡翠出三个手环的话,这里就足足有六十来个
  环,每个价值至少都在两百万以上,叶欣简直不敢相眼睛,这十万块钱买来的将是何等丰厚的利润,一块毛料的价值就足以抵得上她以前的公司一年的收益。
  而且这还单是计算手环的利润,手环里面的东西又可以磨成项链,指环之类;或者,不做成手镯,磨成红宝石一般的戒面,价值该多少叶欣已经不想去计算。
  这翡翠号称玉中之王,确实有它的道理。
  叶欣也更明白唐翰当初的成立公司的初衷,切开来就卖给人家看起来利润很丰厚,但从选料都由自己来做的话,里面的价值更高。
  现在叶欣的任务就是负责将这些成品推广出去,当然,正如卓老所说,这样的翡翠压个十几年都是很有可能的。
  物以稀为贵,他们也不会傻到一下子把所有的血玉手环或者蓝水翡翠全部推出去。市场接受不了是一回事,东西一多就显不出其珍稀性,这次珠宝展,只要拿出一方手镯出去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叶欣潜心思虑的时候,唐翰和卓老又开始新的征途,唐翰这回弄的那块墨绿翡翠,卓老则在找黄翡。
  看唐翰擦出了亮丽的黑翡,秦月在一旁雀跃不已,她要的材料基本都找齐了,就只少了一样黄翡。
  “卓爷爷,你看用这块黄加绿的翡翠如何?”黄翡太少,秦月也没办法,只能凑合着用。
  “这样的黄翡种还不够老,和这其他颜色的翡翠搭配在一起可能会不协调。”卓老回答道,他可不希望因为这黄翡而影响整串项链的价值,可他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的黄翡。自然界黄翡其实产量也很多,但和红翡一样,精品少其他的又多是杂色。
  “那该怎么办?”秦月皱起了眉头,她还指望着能凑集这几样顶尖级别的颜色,好让她那串无上奢华的项链早日成型呢!
  “不是还有几块毛料没有擦开吗?”唐翰就觉得好笑,秦月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也会有这么糊涂的时候,这还真是难得一见!
  经唐翰一提醒,秦月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哥哥是说那几块鸡蛋毛料?”
  唐翰笑着点了点头,秦月一脸甜美地谢过他之后,就丁丁冬冬跑来跑去,找到那几个被她和叶欣把玩过一阵之后,就扔在地上的鸡蛋毛料。
  “卓爷爷,你看看这里面有没可能出黄翡?”秦月扬起一张小脸,但在叶欣看来,她那是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样子,卓老找了老半天也没能找出最后决定胜利的黄翡来,怎么可能说有就有。
  卓老笑笑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丫头片子今天还真是开心!通过叶欣,他也知道了今天是秦月的生日,所以什么事也就尽量满足着她,虽然平时也是这样的。
  卓老也没真如他刚刚所说的学着猿人一般,砸开这几块鸡蛋毛料,万一里面真有宝贝的话那就非常可惜,秦月这小丫头可是翘首以待呢!
  卓老拿来电砂轮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外面的乌砂给擦开,秦月的小脑袋就快凑在了卓老身上。
  秦月失望的声音中,和唐翰悄声说话的叶欣也赶了过去,只见擦开来却是无色的翡翠,卓老看了看说道,“小月你就别拉长着脸,这老场的无色玻璃地无论种水还是做出来的效果,都要比其它地方的翡翠要好得多,你们这五百块钱可是非常划算的。”
  “我们可是一个个掂量着重量,这才选出这三个鸡蛋来的。”唐翰笑着说道。
  秦月嘟起了小嘴,抓住最后两根稻草,“再看看其他两个啊,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放弃的!”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唐翰好像要打击她的自信心,其实是掩饰自己两人买回来这三块鸡蛋都出翡翠的事实。
  秦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图,娇嗔一声之后,当即就和他打闹了一块。
  继续擦石的卓老面带微笑,叶欣则很奇怪,这两个小家伙仿佛什么时候都这么乐观。
  “真的是黄翡!”卓老没擦一阵,一直关注着的叶欣就叫了出来。
  卓老再次细细地观测了一阵,这才兴奋地说道,“这老帕敢的黄翡不但种水好,而且黄味最足,也最能代表黄色翡翠的特征。小月,你的七彩项链所需的材料都找齐了!晚上就可以开始动手加工!”
  “我就说嘛!”秦月朝唐翰骄傲地扬起了头,粉嫩的小嘴也扬了起来,似乎还在责怪唐翰刚刚打击她的自信心。
  “难道这又是你的第六感?”唐翰瞪大了眼望着她,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叶欣和卓老同时笑了出来,只要有这对活宝兄妹在,生活怎么都不会枯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