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作者:周大医生      更新:2024-05-18 05:47      字数:3947
  武替又道:“这算是我的职业病吧,我之前演的角色都习惯对头部下手。”
  苏宣问:“什么角色?”他怎么对这位大哥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武替:“刽子手。”
  苏宣:“………………”
  难怪这位大哥老是喜欢对着他的脖子比划,他还以为那是一种进攻手势…其实也算是一种进攻手势吧,叫【午时已到】之类的……
  这位武替还解释了一下:“而且你还老是把剑插在背上,看起来就很像…我就很想砍你头。”
  苏宣默默把背在自己脖子后面的剑拿了下来——这样背着剑他一直觉得脖子发凉,苏宣之前都以为是剑凉的,现在想想可能也是因为感到了杀气…
  他没想到沈朝这位武替之前居然是个老是演刽子手的人物,难怪出手都那么狠,不见(鼻)血不收剑。
  苏宣去旁边抽了一张湿纸巾坐在路阶上擦自己脸上的血和汗,现在他也是挣血汗钱的人了,武替大哥抱着剑坐在他旁边,眼神直勾勾的,似乎在等他擦完继续把他殴打出血。
  苏宣:“…”
  他宣宣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
  沈朝的武替都是这么可怕的人吗?该怎么说…不愧是沈朝,也只有沈朝能驾驭这种武替了…
  苏宣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哥,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他以为这位大哥会说【你不过就是被我揍,我这个揍人的都没喊休息,你这个挨揍的有什么好累的】之类的,但这位大哥只是点点头,把剑放下:“那你休息吧,好了和我说,我也休息一下,等下和你对打的时候更有力气。”
  这句话落在苏宣的耳朵里就是【等会揍你的时候会更有劲】,苏宣突然就不想休息了,但他手脚的肌肉都酸软了,苏宣觉得可能还有点失血过头,脑子嗡嗡的,于是还是妥协地坐着,就和这位武替闲扯淡。
  苏宣问:“大哥,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武替想想:“杀了七八十个人了。”
  苏宣:“…………”
  苏宣:“我不是说刽子手,我是指武替,你之前一直是沈朝的武替吗?专用的还是?”
  武替回忆几秒:“不,沈朝这边要的时候就过来跑单子,不要的时候我也做其他人的替身,一般还是客串一些角色,比如侩子手之类的。”
  “大哥,我觉得你挺帅的,有没有想进军娱乐圈?”苏宣怂恿道,“你打得这么好,说不定可以成为武打巨星之类的。”
  武替扫了苏宣一眼,一口否决了:“不可能的,还武打巨星,我也就能打巨星了,不过我打的人里面,你还不算巨星。”
  苏宣:“…”
  苏宣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武替看苏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觉得好笑微挑嘴角,很清朗英俊地笑了下,拍了一下苏宣脑袋:“不过看你被我打成这样子,还没和导演告状逃跑,倒是有巨星的潜力。”
  苏宣不可思议地反问:“我是可以和导演告状逃跑的吗?!”
  武替:“……”
  苏宣逃跑失败,被武替提着后领子打得惨叫了一下午,脑袋都要被打掉了,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宋筱很惊奇地看着瘫在床上就要翻白眼的苏宣,她用手指戳了戳苏宣:“哇靠,不错啊苏宣,能在刚哥的手里活下来。”
  苏宣动了动眼珠子:“刚哥?他叫刚哥吗?我问了他好几次名字,他都没和我说。”
  宋筱一屁股坐在苏宣的床边,她下午磨着华纳给她拍了一场文戏,现在心情不错:“他叫燕刚,我们都叫他刚哥。”
  苏宣哀怨欲绝:“刚哥下手太刚了,我感觉我现在跟被肛过一样…”
  “知足吧你!”宋筱拍拍苏宣的肩膀,“沈朝被刚哥打住院过,对你下手够轻了。”
  苏宣懵了:“刚哥不是沈朝的替身吗?怎么还能把沈朝打住院?我打我自己?!”
  宋筱摊手:“一开始是啊,后来沈朝不是不想用替身吗,就开始让刚哥教他,刚哥的教法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很刚?所以也因为这个,燕刚一直做不了武术指导。”
  苏宣砸吧砸吧嘴:“但是刚哥挺帅的啊,为啥不能出道啊?”
  宋筱点点头:“刚哥硬件条件确实不错,长相可以,而且又高,一米九二吧,我记得比沈朝还高三四厘米,但是他没经过训练,文戏不太行,只能拍武打戏,但是这个年代有什么纯打星能够红吗?”
  苏宣一呆,宋筱用食指点点苏宣脑袋:“而且刚哥很烦娱乐圈那一套,他只想找个地方合法对打,他家之前是开武术会馆的,但是后来倒闭了,就来圈里混口饭吃了,刚哥还兼职过保镖,他也做过沈朝的保镖,但是后来刚哥觉得太烦了,就没做了。”
  苏宣问:“为什么太烦了?”
  宋筱说:“因为全是小姑娘,他又不能打,但是又很缠人。”
  苏宣想想沈朝接机那个架势,也心有余悸:“虽然我记得沈朝明确说过严禁任何人接机和跟通告,但是还是会有吧。”
  “何止是有啊,too much,刚哥给多明星做过保镖,都没沈朝这么疯魔,而且你想想,大部分都是小姑娘,一点都不安全,沈朝有次凌晨的飞机,遇到一个特别狂热的跟了他一路的,他直接就下车抓住这小姑娘打电话叫父母了,并且警告如果再有这种行为,一律以通知家长处理。”
  宋筱想起来有种回忆峥嵘岁月的感觉,她笑着:“然后第二批熬夜在接机的粉丝还没来得及跑,就全部被沈朝通知机场安保人员扣下了,要求必须家长过来一个一个领回去,有几个小姑娘应该是偷偷出来的,吓得直哭直哆嗦。”
  苏宣也跟着笑,举手道:“对对对,我记得那天的热搜,叫#沈朝教官#。”
  他说完和宋筱相视一笑,苏宣翻了个身,笑意又淡了下去:“…沈朝,现在都是什么热搜啊?”
  宋筱没说话,苏宣也明白了,总不会是一些太好的热搜,要不然宋筱也不会是这个表情。
  宋筱抿嘴道:“你知道吗,星文化其实不怎么给沈朝花钱买热搜,都是花钱撤热搜,他之前和我合作的时候,我两绯闻的热搜撤下来都花了不少钱,你看他天天在热搜上待着,谁看着都觉得热,觉得火。”
  “但我看着,还觉得挺冷的。”宋筱轻声说。
  宋筱去休息之后,苏宣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着手机里的各种app,好像每一个都有沈朝的气息——这个点开能看到沈朝的开屏,这个点开能看到沈朝代言的产品,这个点开会看到沈朝的热搜。
  ——而这个点开,他能听到沈朝的独家消息。
  因为刚哥太刚了,苏宣今天都没来得及去见沈朝,他下巴耷拉在枕头上,对着对话框发呆。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苏宣的大拇指在手机键盘上悬空了一下,他确定沈朝会回复他,但苏宣又缓缓放下——太晚了,沈朝这种规律作息的人肯定已经睡了。
  第34章
  苏宣对着手机叹了口气,最终选择放弃。
  他能想到的开场白就只有【睡了吗?】【在干什么?】【吃了没?】【早点睡】还有【晚安】这种标准的备胎舔狗开场白语录。
  ……也不是不能说, 但是吧, 苏宣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宣现在不准备和沈朝进一步发展了, 他觉得两个人现在这个朋友关系就挺好的。
  什么都能聊, 也能一起演戏做事, 苏宣也不会觉得很尴尬, 能控制好自己的心动之后, 苏宣还挺习惯和沈朝这种同事朋友之间的氛围的。
  就让那段往事随风去吧,苏宣惆怅地想到。
  他侧身躺在床上,打开微博跟随网友一起吃瓜了解沈朝那个uk捧出来的对手——杜目,互联网真的是有记忆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港媒报纸合照都被扒出来了。
  苏宣眯着眼睛看着在杜目旁边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怎么么像刚哥?
  苏宣刚把刚哥这张照片放大截图之后,刚想发给宋筱求证一下, 他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沈朝给他发消息了:【睡了吗?】
  苏宣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他迟疑了几秒,回复道:【没睡。】
  沈朝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是苏宣等了好几分钟, 最终收到的只有四个字:【在干什么?】
  苏宣:“………”
  出现了!标准的舔狗语录开场白第二句!
  【苏宣】:在看刚哥的照片,今天和他拍了戏
  沈朝这次正在输入中了更久, 可能五六分钟才打出了几个字:【刚哥的照片?】
  【苏宣】:嗯
  这次正在输入的世界又更久了, 苏宣发现和沈朝聊天真的是个技术活,每次回复的间隔都更久了,像个越运行越卡顿的机器人一样。
  【沈朝】:他是直男
  苏宣有些迷茫地回复道:【???哦,我知道啊】
  这个世界上哪来这么多gay啊, 刚哥的确是个直男啊,苏宣表情越发迷惑,他回复道:【是个挺帅的直男】
  这次沈朝足足输入了十分钟,苏宣等得都要睡着了,才等到沈朝的消息:【晚上吃的什么?】
  苏宣:“………”
  这句话要打十分钟吗?
  苏宣老老实实地回复:【玉米】
  【沈朝】:你要睡了吗?
  【苏宣】:嗯,明天还要拍戏
  【沈朝】:早点睡,晚安
  【苏宣】:晚安
  苏宣回复完之后总觉得怪怪的,他看了一遍沈朝给他发的消息,越看越奇怪——
  ——沈朝是不是把他知道的舔狗开场白语录都说了个遍啊?
  苏宣迷糊地摇了摇头——是他的错觉吧?
  ——————
  沈朝看着屏幕上闪动【晚安】的两个字,他眼神动了动,看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放下。
  他目光有点暗淡沉寂——他没办法和苏宣聊很多东西,他能想到的东西就那么多了。
  沈朝是个很乏味的人,他的世界和通讯录一样空白无趣,和什么人都聊不了几句,生活里剩下的事情只剩工作和演戏,能够和他保持联系的人很少很少。
  苏宣和他不一样,苏宣是个和谁都能聊很多的人,和谁都能过得开开心心,今天他遇到了燕刚,晚上就能看燕刚的照片,一定会露出那种【哇,好帅】的表情,然后叽叽喳喳地和周围的人眼神发亮聊很久,今天遇到的新朋友。
  苏宣对谁的好感都那么轻易地给予,微笑也都大方地赠与过路人,愿意和苏宣说晚安的人一定多到塞满整个微信通讯录。
  而沈朝的晚安,只有苏宣可以得到。
  他无人诉说躺在病床上的时刻,是如此地想要见到苏宣,得到他一个可以赠与任何一个人的晚安和微笑。
  但如果苏宣不给他,沈朝之前也不会主动去要。
  但经历过那场事情之后,沈朝发现,他越来越想要苏宣看着他,想要苏宣的所有微笑,那种鼓噪的,被压抑很久的情感,在他胸腔里像是沸腾一样烧灼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他和苏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朝这种类型的人,不适合和苏宣在一起。
  他可能会对苏宣做出很恶劣过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