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红衣这个不见外的口吻，让陆誉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有点心软，人家小情侣好不容易做个意义非凡的剧，出师不利多惨啊。但他才刚拒绝来着，这么快就自行打脸的话……
  “我听朱羡说，要是你不接，他再找的人可能都不会有你那么合适。”红衣幽幽道：“这是我第一次给授权做广播剧，本来希望能尽善尽美……”
  “我配我配。”陆誉败下阵来，都被捧到这么高了，再拒绝也显得矫情。何况他本来就喜欢这个角色。
  “好！一言为定！”
  几乎是同时，陆誉收到加入《游春宫》剧组群的邀请，发起者是好友列表里的朱羡。
  这是一波无缝连接的操作。
  远在朱羡那端的电脑屏幕上，圆满完成任务的红衣正在贴对话截图，语气矜傲，“亏你还是混网配的，你看看我，一出马就拿下了。”
  “厉害。”朱羡看到Panda进剧组群的通知，脸上总算泛起笑容。
  “那当然了。谁都喜欢独一无二，尤其是被讨厌的人肯定。”红衣振振有词。
  “嗯。”朱羡没怎么看懂，但还是习惯性肯定对方。
  “哥，”红衣像怕被猫踩着尾巴的耗子那样，抛下一句调侃后飞速下线：“嘴要甜，不然找不到老婆的。”
  “知道了。”朱羡非常淡定地接受了调侃。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红衣是和他同一天出生的龙凤胎妹妹，本名朱慕。小时候天天哭鼻子，没他抱着根本止不住脸上的水龙头，比起听爸妈的话，明显更黏他。自从前年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小妮子一夜之间学会操心兄长的终生大事了，三不五时刺激大龄单身男青年找对象。
  问题找个可心的过日子很难，朱羡没有幻想过这方面的缘分。他一如既往、屡教不改地宅着，冷了开电热毯给自己捂被窝，暖了自己搬被子出去晒太阳。
  只是偶尔半夜醒过来，会希望有个谁躺在身边……
  片刻后，朱羡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扯起嘴角笑得僵硬。他是哪根筋被抽动了？春天过去那么久，现在才做白日梦？
  强行压下心尖上那点躁动，朱羡点开和Panda的对话框，“欢迎入组！”
  第一次做策划就让找的cv白录整期干音，他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都是苦命人，CV何苦难为CV呢。
  然而Panda没有回复，转眼又在剧组群冒了泡。“大家好。”
  导演可比朱羡心肠热，又是刷表情包，又是拍马屁，“么么！就知道达达你肯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陆誉抿着嘴笑，回了句：“合作愉快。”
  他惊讶地发现，朱羡这几天也没消极怠工，剧组群幕后已经全员到齐了。网配的幕后基本都是女孩儿，她们一起出来聊天，让欢迎的场面变得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接下来几日，《游春宫》剧组群活跃得堪比微博的实时广场，到了每日夜里，陆誉能积攒上百条未读消息。他点进去翻记录，偶尔自己也积极发言，这过程中愣是没发现策划兼主角的朱羡说过一句话。
  这不是沉得住气的窥屏，这就是单纯高冷吧……
  陆誉有次无意跟车厘子提了一嘴，车厘子“唔”了半天，试探问道：“你很关注朱羡啊？”
  “没有。”陆誉迅速矢口否认，给出合理解释：“我顶多是重视这个剧。”
  无论名气大小，网配CV要接的剧数量繁多，他们根本就记不全曾经跟谁合作过，录过什么角色。但总有一些例外。
  《游春宫》就是陆誉网配生涯中那个无法忘记的剧，因为他已经看到剧组成员的实力，十分期待最终的成品。
  一般来说，CV组织策划的剧都走极端，要么就死活怀不上，或者胎死腹中，要么就一言不合请大咖，幕后争相帮忙。《游春宫》出剧最佳保障和最重隐患，都是朱羡，陆誉觉得自己顺带着关注下对方也是正常的。
  “难怪你关注了他微博……”车厘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朱羡那家伙，他也不回fo你。”
  “是吗？”陆誉还真没注意到这个，被提醒了之后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重点吗？！”车厘子抓脸。
  “是。”陆誉浅笑，坚决不肯踏入套路。
  “2区论坛了解下。”身为圈内的八卦收割机，车厘子语气深沉地科普：“一个神奇的地方。”
  陆誉随便听听，没有花时间去逛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论坛。他微博差不多只关注同社团的人，在私信区和粉丝打得火热却不开官方应援群，别看在QQ剧组群里踊跃，其实私下和圈内人的联系也少。
  网配和现实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在陆誉心里根本没有第二个答案。现实中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近在眼前的就是周六校歌赛的彩排。
  “好好表现，我们系就靠你了。”日头高照，从屋外照进狭窄的办公室。隔着一张办公桌，辅导员对陆誉友善地说道。
  “加油。这孩子好俊的，肯定行。”女老师已经背着挎包走到了门口，闻言也回头笑道。
  “谢谢老师。”伏案看文件的陆誉还没起身，他要等老师们都走了，最后关学工办的门。
  当助理也是陆誉的一份兼职，工资不多，但性价高。结束兼职之后，陆誉站在电梯口等待，一边略带紧张地给微信那头的暗恋对象发消息：“大神，那个排练场所你知道怎么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