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
柔桡轻曼 更新:2021-01-19 04:04 字数:8443
宋太太心中有气,“她是儿媳,每日来给婆婆请安不是正常?你这么护着她作甚!”一说完这话,宋太太就有些后悔了,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果然宋老爷听完这话,脸就黑了。
罗云楹心中冷笑,这宋太太可是真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编排自己的丈夫跟儿媳吗?真够恶心的,这种话都能不经大脑的说出来。
宋老爷真是气急,冷笑了起来,“既然你每天闲的没事儿干,我打算把老三一家子接到京城来,让娘过来好好享享福,到时候你可要做个孝顺儿媳,好好伺候娘!”宋远是宋家老大,老二是个姑娘,出嫁多年了,老三宋忠一家子跟宋老太太住在老家,每年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来京城一趟。宋远是真的有些受不住宋太太了,既然如此,就把娘他们接过来,让她忙上一段时日。
宋太太这回是彻底恹了,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婆婆。宋老爷注意已经定,立刻就写了书信让人送回了老家。
等罗云楹从梨香院出来后直接过去了宋梓芙那边,她带了自己这几天写的几本白未安的词,这些词都是早已失传的,宫中却有真迹,这些名人的诗词她都熟悉的很,整理了这几天才给整理了出来的。等她拿着这诗词过去了宋梓芙那里,就把这几本诗词给了她,笑道:“这是我以前有幸拜读到的白未安大人失传的真迹,知晓你喜欢,全部写了下来,你看看可还喜欢?”
宋梓芙异常欢喜,当下就捧着看了起来,越看面上的笑容就越大,过了会她欢喜的道:“嫂子,太谢谢你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当下就把罗云楹留下来陪着她用了午膳,越跟罗云楹聊天,宋梓芙就发现这新嫂子懂的越多,文采极好,不由的笑道:“之前听人说嫂子性子有些软弱,现在看来,那些人真是胡说。”
罗云楹笑道,“人总是会变的,我也是想开了,与其那样的过,倒不如每天开开心心的。”
宋梓芙点头,“嫂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嫂子多多过来找我聊聊天吧,我在这府中也没什么说话的人。”
之后的日子罗云楹去宋梓芙那里很是频繁,宋梓芙也越发的喜欢她了,这事把宋太太气的不行,把罗云楹叫过去好一顿训斥。罗云楹也没当回事,又过了几天,武安侯府过来派人传话,说是罗老太太的寿辰要到了,想让罗云楹回府一趟。
宋家人的都还在服丧,只备了礼物,让罗云楹一个人回去了。她还在服丧期间,罗老太太寿辰又是喜事,她也不好穿的太过素净,挑了一件象牙色的长裙,上头绣着几只素梅,典雅别致,不至于太喜庆,也不会太素净了,只头饰首饰还是不能带,让红秀挽了一个发髻她就带着红秀跟陈妈妈回去了武安侯府。
回去的时候陈妈妈显得有些兴奋,暗想着,回去一定要跟夫人好好说道说道大奶奶。罗云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妈妈,陈妈妈心中惊醒,忙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
很快就到了武安侯府大门口,门房把罗云楹迎了进去,笑道:“大姑奶奶可回来了,老太太跟夫人可都想你了,又担忧着。”才嫁过去丈夫就死了三朝回门自然是不可能的。
罗云楹也笑,“我也想念母亲跟祖母了。”
☆、第 8 章
进了内宅后,罗云锦和罗云青都在,罗云青是罗家三姑娘,与罗云飞是侯府夫人何氏产下的龙凤胎,今年都是十三了。罗云飞在外头待客,几个姑娘在内宅陪着何氏跟罗老太太说话。罗云青的长相随了何氏,高挑,俏丽,哪怕比罗云楹小了两岁多却还是比她高,这会她正依偎在罗老太太跟前说着俏皮话,把罗老太太惹的直笑。
罗云锦坐在一旁也不时的说上两句,听见罗云楹的声音,她慌忙回头,起身迎了过来,笑眯眯的挽住了罗云楹的手臂,“大姐,你回来了?”
罗云楹亲昵的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又转头冲罗老太太笑道,“云楹在这里祝福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罗老太太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快些坐下吧,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在宋家过的可好?”她说着叹了口气,“大姐儿啊,莫要怪你母亲,她也没有想到你这一嫁到宋家就……”
罗云楹只是笑,不去接话,罗老太太也有些尴尬,不再说什么。
武安侯夫人笑道,“娘,今个是您的寿辰就不要说这些话了,云锦,云青你们陪着云楹去院子里头坐坐,说会话去。”
等到三人出去,陈妈妈就上前把罗云楹这些日子做的事儿全部告诉了武安侯夫人,也没避着罗老太太,老太太当下就有些不满了,“宋太太是不对,可这大姐儿是怎么一回事儿?还嚷着去报官,也不长长脑子,这要是让人晓得丢了宋府的面子,她不也跟着丢脸了,这事儿她做的太出格了。”
武安侯夫人皱眉,不反驳,只说,“这事儿我待会跟大姐儿唠叨唠叨。”她心中也有些知道宋太太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可她要是晓得大姐儿一嫁过去那病秧子就不行的话,就算给她再大的好处,她肯定也不会让大姐儿嫁过去了,这段日子,外头交好的那些太太夫人们没少说她。
罗老太太点头,“待会你可要好好说说她,莫要再惯着她了,我瞧你啊,就是心善,对她们比对云青跟云飞还要好了。”
罗云楹在外头跟着两个妹妹说话,罗云青担心的不行,拉着罗云楹看了好几遍,瞧着她身子似乎比之前还要丰盈一些,这才笑道,“大姐,看见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罗云楹也笑,“妹妹放心,如今我已想开了。”
正说着,罗云飞从外面进来,看见罗云楹,那少年欢喜的飞奔过来,“大姐,你可算回来了。”
罗云楹看着这少年,心中有些柔软,小时候是看着他跟云青出生了,又因为养在何氏身边,从小就照看着这几个妹妹弟弟的,罗云锦不用说,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感情自然好。她小时候又不懂得那些腌臜事情,只会一心对他们好,因此云青跟云飞都格外的亲情她,只是后来云青年纪大了,与她的感情生分不少,倒是云飞一如既往的亲近她。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罗云楹笑道,“个子又蹿了。”
罗云飞笑眯眯的应声,“自然要长高些,好保护姐姐们才是。”
几个姐弟们在外头说话,不一会就用膳了,女眷在内宅里头吃了膳,何氏就把罗云楹叫进了房间里头,笑眯眯的说,“坐下陪着我说会话,这都一个多月没瞧见你了。在宋府的日子可好?没人欺负你吧?哎,都是我的错,原以为那宋大爷只是身子不大好,养些日子应该是没什么事的,没想到……就这么害了你,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罗云楹道:“母亲不必自责,我在宋府一切都挺好的。”
何氏抹泪,“你在宋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婆婆怕你嫁妆失窃,所以把你嫁妆搬到她那边去了,这事儿她也没跟你说,是她的错。只是大姐儿,你这次行事有些鲁莽了,这冒然的去报了官,可不就是丢了宋府的面子,你婆婆肯定把这事儿怪在你头上,你在宋府还如何过下去啊,大姐儿,下次可莫要再如此行事了。”
罗云楹道:“母亲,这话就有些不对了,我问过陈妈妈,她就告诉我是嫁妆失窃了,没有陈妈妈的锁匙,婆婆如何把嫁妆搬走?陈妈妈明明知晓是怎么回事,却还骗了我,这是欺瞒主子。”
“你这孩子,陈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何氏原先还有些不信陈妈妈的话,人怎么能说变就变,眼下却不得不信了,这大姐儿好似真的变了个人一般。
罗云楹笑眯眯的说,“母亲,陈妈妈这怎么会是为了我好?若真为我好就该实话告诉我,我若知晓是婆婆搬了我的嫁妆,定然不会说什么报官了,是不是?再说了,婆婆私自搬了我的嫁妆,试问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门,哪户人家的婆婆敢这么私自把儿媳的嫁妆搬回自己的院子去?”
看着咄咄逼人的罗云楹,何氏心中有几分不自在,面色也有些下沉了,“好了,你婆婆也已经把嫁妆还给你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另外你陪嫁过去的丫鬟跟妈妈实在太少了,我打算让古妈妈跟春兰,夏荷和翡翠也跟着你过去宋府伺候你。”
罗云楹笑道,“听母亲的就是了。”
何氏松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了,问道,“大姐儿,我听说前些日子简指挥使跟祁家二爷过去宋府拜祭宋家大爷了?”
罗云楹抿了下唇,点头,“听闻祁……祁家二爷跟简指挥使是大爷的好友,这才过去拜祭的,母亲问这作甚?”
何氏叹了口气,“我听人说那简指挥使跟宋家大爷交情并不怎样,他为何要去宋府拜祭宋家大爷?”说着看了罗云楹一眼,继续说,“大姐儿我实话与你说了吧,你……娘没走之前给你定下一门娃娃亲,那是你娘的好姐妹,男方都已经八,九岁了,后来你娘去了,大约是你五六岁的时候,你爹觉得这门亲事实在不好,等你及笄,男方都二十几了,便……便回绝了这门亲事,你可知那男方是谁?”
罗云楹这会已经知道何氏要说什么了,问道,“母亲,那男方莫不就是简指挥使?”
何氏苦笑,“正是简指挥使,他与宋家大爷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为何还要去宋府拜祭?大姐儿,我听人说那男人杀人如麻,心思难测,我想着,以后若是有可能,你一定要少见那男人。我知道你日子不好过,可又能如何了,你已经嫁过人了,一嫁过去,丈夫就暴毙,这名声……哎,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宋府好好的过日子,等宋家二爷成了亲,生了孩子过继到你名下,那时候你就熬出头来了,可……可千万莫要做自毁前程的事情来。”
罗云楹心中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让她好好守着宋府,且关于简指挥使的事情她也只是知道一些的,简家十年前因一位贪官的诬陷被全族下狱,发配边疆,一年后简煜逃离边疆,来到京城查探那件事情,这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必说,终于证实简家是被冤枉,全族这才得以回京,只是简家自此一落千丈,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简家了。退婚的事情她没什么印象,却也知晓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生的,说什么这门亲事不好,还不是嫌弃简家的落败。
让人没想到的是,简煜却在三年前加入锦衣卫,由一个小小的缇骑做到了总指挥使,罗家虽为候,可对简煜还是有些惧怕的,这人的传言实在不大好,且锦衣卫是什么人,那是皇帝身边的人,权利滔天,就算是侯府,也是惹不起的。
何氏看她不语的样子,以为她不愿意,急道,“大姐儿,你可知道那简指挥使是什么人?那可是真的杀人如麻,浑身戾气,这样的男人咱们招惹不起的!”
罗云楹抬头笑道,“母亲放心,我心中知晓,当然不会同他有什么关系的,只是母亲在人前可莫要把这些话拿出来说,到时候损的是女儿的名声。”不管如何,她与简煜那人没什么交集,绝对不可能跟他参合到一起去的,且就算她有心改嫁,想嫁的人也不是他。
何氏松了口气,拍拍她的手,“那就好,大姐儿只管好好在宋府过日子,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母亲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罗云楹但笑不语。等离开侯府的时候,除了跟来的红秀跟陈妈妈,何氏给的那几人也跟着她一起回了宋府。这几人说是去宋府照顾她的,还不是过去监视她的,古妈妈是何氏身边的老妈妈,这次被送到她身边做管事妈妈。
一回到宋府,罗云楹先去给宋太太请安,宋太太这些日子因为婆婆跟小叔子一家就要过来了,心情有些不好,躺在床上病歪歪的,也不敢怎么折腾罗云楹了,见都没见她就让她走了。
七八月份,正是天热的时候,回到安苑,罗云楹出了一身汗,让几个丫鬟烧了热水伺候她梳洗。
☆、第 9 章
红秀忙着去给罗云楹去厨房端吃食,从侯府带来的三个丫鬟春兰,夏荷,在小厨房烧水,翡翠在屋子里头伺候罗云楹。安苑还有书香书画跟尤妈妈,不过她们是宋大爷的人,罗云楹很少让她们进来伺候自己。
翡翠在屋子里头整理罗云楹待会要用的衣衫,春兰跟夏荷抬了热水去净房,不一会就出来告诉罗云楹可以进去了。
罗云楹进了净房,伸手摸了摸浴桶里的水,眉头微微皱了下,“加些冷水,这水有些烫了。”
春兰夏荷对望一眼,撇了撇嘴,最后乖乖的加了冷水进去,瞧着她们抬了大半桶的水一下子加了进去,罗云楹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了,这些丫鬟可真是敢,还当真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人拿捏的罗家大姑娘?她冷着脸伸手试了试水温,“水冷了,添些热水进去。”水的确有些凉,这些丫鬟压根就是不把她放在眼中。
两个丫鬟有些气闷,可又不敢多说什么,跑去厨房抬了热水进加进去,罗云楹伸手试了试,“太烫了!”
如此了几番,不是嫌太冷就是太热,两个丫鬟终于不耐了,春兰嘟囔道,“大奶奶,这都跑了好几次了……”话外之音就是莫要为难她们这些丫鬟了。
罗云楹也不多话,只让她们抬了一桶冷水和热水进来,亲自舀了水,用手手腕试了试温度,转身对两个丫鬟道,“过来用手腕试下温度,日后我净身的水都要这个温度。”在宫中的时候一切都有侍女替她弄好,原先也不在意这些的,只是何氏不是说让她们来伺候自己吧,那就好好的伺候吧。
两个丫鬟心中不甘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用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这才开始伺候罗云楹梳洗。
梳洗后,罗云楹让古妈妈进来,把库房的锁匙交给了古妈妈,笑道,“古妈妈,这是库房的锁匙,以后还要劳烦古妈妈才是。”本来库房跟嫁妆单子都是要交给管事妈妈打理的,罗云楹也不怕古妈妈动什么手脚,这库房的支出,每一笔可都是记录在案的,且那统共不过才几千两银子,武安侯夫人犯不著为了几千两银子辱了自己的名声。经过这事宋太太也不可能在盯着她的嫁妆了。
古妈妈接过库房的锁匙就退了下去。
没过几天,宋老太太就带着宋忠一家子来到了京城,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明显是打算长住下去。宋忠跟宋远虽然是亲兄弟,模样却大不相同,宋远随了已经过世的宋老太爷的容貌。宋忠随宋老太太的容貌,看着有些忠厚老实。宋忠的媳妇方氏是个地道的农妇,因为宋远的原因,宋忠在老家的日子过的也挺自在的,还纳了两房妾氏,这次来连两房妾氏都带了过来。
方氏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宋梓辉与宋家二爷宋梓嘉同岁,女儿宋梓萍也十五了,妾氏梅娘育有一子宋梓生,不过才七八岁的模样。
等到宋老太太跟着宋忠一大家子进到府中,宋太太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却不得不硬挤出笑容上前迎了过去,“娘,您跟小叔可算过来了,院子儿媳都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儿媳这就带你们过去。”
宋老太太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身子骨还算硬朗,宋太太原本是上前想扶着宋老太太的,宋老太太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板着脸道,“老婆子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不用你搀扶着。”
宋太太面色有些难看,讪讪的跟着老太太身后。
宋梓尘过世的时候宋老太太并没有过来,不是她不想,而是那段日子老太太身子有些不利索,只让宋忠一个人过来了。这会宋梓辉跟宋梓萍跟在方氏的身后,胆怯怯的朝着府中走,偶尔偷偷的抬头四处瞄一瞄,等两人瞧见跟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罗云楹的时候都有些愣住了,他们从没瞧见这般好看的人儿,直到方氏瞪着眼拍了两人一巴掌,两人这才收回了目光。
给老太太跟宋忠一家子收拾出来一间大院子,他们舟车劳顿的,等用了午膳,宋太太派了几个丫鬟过去伺候着,也就没管这事儿了,倒是翌日一早天还没大亮,宋太太还躺在床上休息,就听见外头碧莲的声音,“太太,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宋太太心中叫苦不迭,等穿衣起身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不过才卯时初,她心中在不甘心也没法子了,磨磨唧唧的过去了老太太那边,老太太已经起来,正呆呆的坐在床头,看见她过来,冷声道,“我不习惯丫头伺候我,以后每天这个点你过来伺候我。”
宋太太无法,伺候老太太穿衣梳洗,老太太每日晨起后都要在再佛堂念一会佛经,然后用膳。老太太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直接让宋太太在这里陪着她一起吃了。
等陪着老太太用了膳,宋太太松了口气,正以为可以回去梨香院的时候,老太太又说,“你也晓得老婆子我每天都要去田地里转转,这会才过来这京城,也没什么田地,好在老大孝顺,把后院那块给我开辟了出来,我打算种些蔬菜,你陪着我过去翻翻土什么的。这样多做做农活,保管你身子利利索索的,不痛不病的。”
宋太太愕然,等到把后院那块地翻了一遍,她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老太太这才让她回了梨香院,回去后,宋太太气的不行,摔了几个茶杯才解气。
她心中再气,却也没有法子,翌日一早只得准时的过去伺候老太太,如此了几天,她就有些受不住了,一早伺候老太太穿衣的时候开始抹起了眼泪,“儿媳知晓婆婆心中有气,气恼当初怀着梓尘的时候同老爷呕气,致使梓尘一出生身子就不大好,可这些年儿媳也是尽力照顾梓尘,那罗家大姑娘一进门就克的梓尘去了,这事儿怪不到儿媳身上啊,儿媳当初也是听信那些道士的谗言……”
不等她说话,老太太忽然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老太太做农活做惯了,手劲大,这一巴掌下去,宋太太的脸就肿了,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娘,您……”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赶了身边的丫鬟出去,指着宋太太怒道,“你当老婆子我糊涂了是不是?梓尘的事儿我都听老大说了,跟梓尘媳妇有什么关系?梓尘……梓尘明明是自尽身亡的!”老太太双眼通红,“你以为我不晓得梓尘有多怨恨你?你每日都在梓尘面前哭哭啼啼,让他娶妻生子,他不愿意娶妻,你却执意给他弄了一门亲事,这定亲到成亲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你让梓尘心中怎么想?梓尘是被你活活逼死的啊!”
宋太太显然没料到连老太太都知晓了这件事情,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娘,我……我怎么晓得梓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我也不愿意啊……”
“滚,你给我滚出去!”老太太大怒,捂着胸口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宋太太吓的不轻,尖叫道,“来人,快来人啊。”
等罗云楹知晓宋太太把老太太给气昏过去的时候,整个宋府差不多全部知晓了,罗云楹忙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头,外头乌压压的站了一群人,她看着宋梓芙在房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上前问道,“梓芙,祖母怎么样了?”
宋梓芙摇头,急的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大夫正在里头把脉。”正说着房门忽然被打开,宋远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众人急忙上前询问,宋远黑色脸道,“没什么大碍了。”
宋太太也哭哭啼啼的从房里走了出来,扯着宋远的袖子道,“老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宋远甩袖,“从今日起你好好在梨香院闭门思过,谁也不许进去看你。”
宋太太哽咽的哭了起来,宋梓芙虽心疼母亲,可想起她做的这些事情来心中也不高兴,这样禁足了倒也好了。除了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宋太太,其他人都进了屋子去看老太太,方氏扑在老太太床头哭了起来,“娘啊,都说了大嫂不会伺候人,我来伺候,您偏不让,您瞧瞧您被大嫂气成什么样子了,娘啊,日后还是儿媳伺候您老吧。”
老太太挥了挥手,“好了,我没什么大碍。”倒也没说不让方氏伺候的话儿。老太太又看了罗云楹一眼,嘴巴紧紧抿着,她虽然知道大孙子的事儿跟着大儿媳没啥关系,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因此来的这几天也都没怎么跟着大孙媳妇说过话。
一屋子儿孙围绕着,老太太的心里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等到丫鬟端了药碗进来伺候她喝了药,脑子方才有些昏沉沉的,这才让一屋子儿孙都出去了。等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那长相与方氏有些相似的宋梓萍笑眯眯的凑到罗云楹面前,笑道,“你就是堂嫂吧,来的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怎么跟堂嫂说过话。”
宋忠的这几个儿女一直都是养在乡下,宋远是重臣,他们在乡下的日子自然很是好过,只到底是乡下地方,且宋忠和方氏的样貌都很平常,这几个儿女的样貌自然不会很出色,穿戴也都有些土气。
罗云楹每天只呆在安苑,与他们接触的也不多。她笑着说,“妹妹若是喜欢,每天可以来安苑找我说说话。”
宋梓萍甜甜的答应了下来,过了两天老太太彻底没事了,宋梓萍真的跑来了安苑,同罗云楹闲聊了一上午,这宋梓萍一上午老是有意无意的往她脸上瞄,一脸的羡慕。罗云楹有些好笑,她知道自己这副皮囊是不错,眉眼如画,这些日子养的好,身上也没那么瘦弱了,有些肉了,皮肤白皙柔滑。这姑娘羡慕她的美貌,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在宫中见过的美人实在太多了,她反倒是羡慕这姑娘,有个自由自在的身份,爹娘也宠爱的紧。
等送梓萍走的时候,罗云楹送了她几件首饰跟衣裳,宋梓萍感激的不行,连连说她人美又大方。
之后宋梓萍经常往安苑跑,两人熟悉了不少,罗云楹也算对这姑娘有些了解了,也不知方氏怎么养的姑娘,宋梓萍有些爱占小便宜,从她这里拿走不少小玩意和小首饰。
宋太太自从老太太病了之后就被禁足在梨香院了,罗云楹不用去请安,每天的日子过的倒也悠哉,只她心不在宋府,总谋算着什么时候能够出了宋府。
转眼就是宋梓尘过世四十九天的日子了,老太太想念大孙子,打算等四十九天的时候带着宋府的女眷去寺庙为过世的大孙子点上一盏长明灯,除了宋老太太,那一天宋府所有的女眷都一起去了寺庙。
这寺庙的长明灯由家眷连续点上七日,宋府的女眷要在寺庙待上七日,像罗云楹这样的寡妇是不能轻易出门的,只不过这次是为了他的丈夫点长明灯,且由家中的长辈带着,也不怕人说什么闲话了。
这正是最热的时候,住在寺庙后院的香客没有多少,宋家女眷就分到一间大院子,这院子连带着,杂物间,厢房统共有十几个房间,足够她们住了。
罗云楹这次来的时候只带了红秀一人,其他人也都各自带了一个丫鬟,主子同自己的丫鬟分一个房间。红秀稍微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房间里头什么东西都不缺,赶了一天的马车,罗云楹累的不行,梳洗过后就早早的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