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要破产了。
  这是程艺馨脑子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电话里头程父还在喋喋不休，可她却听不进去，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
  就连继续调侃的兴致都没了，架上大墨镜，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韩氏。
  此时的程氏大楼一片慌乱，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辞职离开，完全没有考虑过摆脱困境的事，因为这完全就是个死局。
  程艺馨穿过嘈杂的人群，直奔程氏大楼顶层，程父坐在椅子上，一蹶不振地抱着脑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心疼地蹲下，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地开了口。
  电话里说程氏涉嫌多次抄袭，正在被相关人员走访调查，如果案件成立的话，程父很有可能要进局子。
  商业抄袭是最不能容忍的，更别说程氏还算半个业界老大。
  “我们……正在和宋氏竞争同一批珠宝招商。”苍老的声音止不住地疲惫，“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画好了版型，可就在昨天的招商会上，宋氏居然指控我们抄袭……原因就是那批珠宝设计，他们比我们提早三天交给了主办方。”
  程艺馨都可以想象，现场的秩序有多混乱，肯定不少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抄袭，而程父这么大年纪了，根本无法接受如此谩骂。
  最关键的是，她不相信程父会抄袭。
  程氏珠宝一直都是良心品质，在业内怎么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历久弥新，不但历史底蕴越来越丰厚，就连款式设计也越发新颖，深受许多年龄阶段人群的喜爱。
  而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程父。
  他是真心热爱并且想要服务于大众的，这么多年来始终保持初心，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把年纪，还不退休回家享清福。
  程艺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时候无意间撕坏了一张设计图纸，对她疼爱有加的程父第一次差点动手打她。
  那时候程艺馨就知道，动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她爸爸的珠宝。
  试问这样一个把珠宝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怎么可能去抄袭呢。
  稳了稳心神，程艺馨得尽量想办法摆脱困境。
  “爸，会不会是设计师那边出问题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设计师，毕竟他是最早看到并且拥有成品的。
  谁知程父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的，老杨和我合作了好几年，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既然是老熟人，那的确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可除了设计师，那就只可能是公司内部的人了。
  程父就是想到了这个结果，才觉得无比心寒。
  程氏集团不说每个人，至少大部分人都是他亲自选进来的，是特意找寻热爱珠宝并且怀揣梦想的人，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里面居然会有人背叛他。
  “爸，你先别太难过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幕后真凶啊。”程艺馨握住他的手，想给予力量。
  如今的网络这么发达，又是这么大的丑闻，媒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想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氏必须得风口浪尖上行走了。
  “艺馨，你有什么办法吗？”程父眼底满是血丝，鬓角多了不少白发，看上去老了不少岁。
  程艺馨颓然地摇了摇头，程氏公司成千上万个人，想要找出叛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何况她还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爸你先给我看看设计图纸吧。”得先找出两者有什么不一样才行。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再重的粉底液都遮盖不了她的疲惫，这是因为身体还没调养好，再加上昨晚运动过量……
  一时之间有点吃不消罢了。
  好在程父这里全都有存档，程艺馨拿过两张图纸一看，发现两条项链基本一模一样，无论是排版还是颜色，毫无差别，除了底下设计师的签名。
  “这是我特意让老杨推出的海洋之心纪念款，目的就是让情侣感受彼此真挚的爱意……蓝色代表忠诚，紫色代表果敢，只有两者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海洋之心，同样，只有情侣双方感情深厚，才会感受到浓烈的爱意……”
  程父喃喃自语着，也许是年纪大了，再也不是叱咤风云的年轻小伙，所以遇上事，顶多出出没用的馊主意，接下来就只能交给公关团队了。
  “这是我为这款项链想好的文案，没想到压根没有派上用场……”说不定他还得因为这个步入监狱。
  气氛安静了一会，程艺馨看着网络上越来越高的讨论量，眼睛突然亮了亮。
  她有注意了！
  “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她激动出声，“爸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发到官方账号上去，这样一来，我们就比对方更有底气点。”
  何况网友们看到这样的文案，就算再坚定的立场也会忍不住动摇，文字向来拥有着惊人的力量。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程艺馨只能先发上去，静待结果。
  “爸，现在舆论可能会呈现两边倒，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拿出证据，恐怕就得任人宰割了。”语气焦急，他们现在只能是暂时稳定局面。
  “可知识产权这种东西，实在没有完整的界限。”程父为难地开口道，他们处于下风，想要翻身是很难的。
  作品向来都是以时间为准，谁先发布，谁就抢占了先机，如今宋氏来势汹汹，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依然回到叛徒的身上，如果不找出是谁偷走了图纸，他们根本敌不过人家。
  不过宋氏……
  程艺馨迟疑了一会，说起来宋氏为何突然对付程氏，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要不是她和韩子琛在一起，把宋美婷送出国，人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挑事。
  “爸，这次我们一定要赢！”
  不管是为了程氏还是为了她自己。
  父女俩在办公室合计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稳定员工的情绪，这时候团结一致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们刚拉开办公室门，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就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