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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无情别的不说，讲课还是很拿手的。
  我看着小台灯下顾无情轻声念题，执笔圈圈点点找题干分析关键词，一边打量着程颐的状态，等他的回应。
  程颐只给了我一个后脑勺，他的手藏在宽大的白绿白绿的校服里，合拢袖口，撑着黑乎乎的短毛小脑袋。
  以我的角度看过去，他脸朝的方向不是在看题，合该是在看顾无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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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时候，单纯的我，又怎么会想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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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着讲着顾无情就会笑，好像旁边程颐在逗他些什么话，他的眼神又无奈又放任，看着好温柔。
  如果以后不图赚大钱，只想安安稳稳的，他可以考虑去当个老师。
  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参加过高考上过大学的人，一听他讲题的思路跟逻辑，就觉得吧，虽然我连题都没看见，但心里名堂得像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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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程颐这个小伙子不如我儿子，感觉他脑袋被什么堵住似的，愈发不灵光了。
  前几年顾无情给他讲时，他的思路几乎是紧跟着小顾的，快速抢答举一反三。
  顾无情不吝赐教，程颐也会提出新颖角度，指出他的盲点。
  他俩热火朝天的讨论之后,彼此都是飞跃提升，这也是我很乐意让顾无情挤出人生中宝贵的时间给他讲题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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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
  “这一步完了，下来知道怎么做了？”
  “嗯——不知道。”
  “……”
  “这步分解整合，最后代入x，y，z的关系值，答案会求了？”
  “嗯——不会。”
  “……”
  “这道题跟刚才那道一样，直接套，懂？”
  “嗯——不懂。”
  “……**故意的吧 ？”
  程颐才发出了声短促愉快的轻笑，他转回脸，侧脸曲线精致好看，鼻梁高挺，唇吻诱人。嘴角上扬，他微微低头，说：“我要你再给我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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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你们抓紧时间啊！提高学习效率！”
  磨磨蹭蹭像什么话！
  真男人，就是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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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无情很听话，远远应道：“哦！”
  他给程颐说：“你要是再装，你就自己学吧。”
  程颐苦恼：“真没，我上课没咋听。”
  顾无情不解：“你最近咋突然喜欢看动漫了？”
  程颐蜜汁微笑：“松崎司的漫画，真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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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买了几样水果，给他俩切成丁，拌上沙拉酱，放到碗里用牙签扎着吃。
  唉，不用骂我，我也觉得我很娇惯他俩。
  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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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就是他们捡的狗，坐在我的腿上。
  我看着静音的电视。
  最近有一部国产耽改剧上了大荧幕，演员都是不火的实力派。而且！那个小说的原作者是我的本命太太，我对她爱得深沉！
  我决定靠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小小力量！誓死捍卫她的剧的收视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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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撸狗还是有点爽的。
  尤其是这种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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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无情忙着列公式算式子，没手。
  程颐就帮忙喂他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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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一眼，发自内心地感叹。
  还好有老钱，还好我俩都离婚了。
  在这个独生子女横行的时代，他们这样互帮互助十分友爱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感情，实在让人羡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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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钱也觉得撸狗有点爽。
  可是她不愿意让小黄进她家门，只是得了空来我家摸摸。
  呸！白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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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着小黄狗头，语重心长洋洋得意教育它：“黄啊！你说，在我家是不是很幸福啊！比在那外面风吹日晒的爽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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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曾经拒它于门外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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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听了我的话，回头，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我。
  想了半天，探过头，含情脉脉地舔了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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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闹钟，到点就要给小黄喂奶，复杂程度不亚于养了第二个孩子。
  我向顾无情抗议，他特别正经：“等我忙完考试这一阵，我就继续自己奶它。”
  这话听着怪怪的，我纠正道：“是喂！说喂它！”
  大男生的奶什么奶。
  顾无情皱眉：“行行行。”又说，“你也是当奶奶的人了，忍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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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我顾无情儿，小小年纪，喜当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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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揶揄他：“小黄啥时候有个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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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颐蹦过来：“我可以！”
  我板着脸：“你可以啥就你可以！你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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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晚上一学就学到两三点，我心疼他俩休息不够，隔几分钟就要去催一次他俩睡觉。
  还没到来暖气的时候，我家这老破空调又不好使，老看见我儿子第二天早上起来冻得哆哆嗦嗦。
  我牙一咬，心一狠：“你俩去睡程颐家吧！他家床大，你俩也挤得下。”
  程颐为难：“我忘带钥匙了。我妈去出差了。”
  我这本来有他家的备用钥匙，但是上次老钱拿走应急去了没给我，于是这就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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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俩先在我家小床上挤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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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叫他们起床，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推开门，狭窄的房间里充斥着青春期小男生荷尔蒙的气息，闻得我直皱眉。
  他俩被叫醒时，不情不愿，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神情恹恹，像是晚上没睡好，脸上却带着违和的媚色的红晕。
  我一边假装要掀被子，一边训道：“大半夜偷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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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无情腰一弯，上半身趴在被子上，阻挡我的动作：“程颐还在呢，你先出去，我俩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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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孩子大了，不好意思了，懂得隐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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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进来时，他俩已经收拾好了，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窗户也大开着。
  顾无情耳朵红红的，说：“妈，我晚上回来洗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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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领神会：“哦，那我先把新的给你换上。”
  他忙道：“不用，你放床头柜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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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一个带着男孩子的单亲妈妈的尴尬之处了。
  就像带着女儿的单亲爸爸要教给她什么是例假什么是发育要怎么自我保护一样。
  我也给我儿子讲过什么是y精什么是b皮要怎么自己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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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没有对他的身体指指点点，多么羞耻啊！
  我只是给他找了图，一脸严肃地科普讲解。
  减少当代性教育的推广难度的办法就是！
  憋住笑，不要脸红，就像吃饭放屁一样，正儿八经地大声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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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跟我儿子之间有一种默契，我会尽量减少他对于我身为女性的不适感跟尴尬。
  所以我们交流时，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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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不明白，是程颐还是顾无情，这么血气方刚，跟小伙伴挤到一起晚上还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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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我，是监工的我。
  我坐在小板凳上，闲的没事刷小破站。
  这是我最近发现的新鲜玩意儿，里面的一些神仙剪辑，简直可以放到博物馆被玻璃柜子关着去当国家宝藏！
  我想看的各种cp，它都有！
  我喜欢的太太们的书的配音，它也有！
  小哥哥们苏到骨头里的声音，真是极度治愈我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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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猛女该看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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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头好多人叫什么油皮主，会拍些贼有意思的视频，吸引大波粉丝。
  甚至还有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拍视频，很平凡但很动人。
  我嗅到了一丝发财致富功成名就的味道，于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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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还没动工的二楼，开始录视频。
  先跟大家甜美微笑，简单地自我介绍：“我是社会你李姐。”
  然后打开某手，开始学习社会精神小妹的花手跟走位。
  跳着跳着，外头突然轰得一声。
  房间没门，我直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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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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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正在看某手的施工师傅他娘的把墙给我锤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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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颐：堵住我脑袋的，叫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