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但是全班第一，你还是年级第一！怎么样，你想说什么？”
  尖锐的声音，充满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唰！
  办公室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到王丽的脸上。
  这个声音，大家简直是太熟悉了。
  而王丽的脸，则是在这个录音响起的瞬间，就开始变得苍白，白得吓人，身体瑟瑟发抖。
  她，当然知道这份录音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来，你是不打算履行我们的赌约了？”
  手机录音里，古风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不——”王丽撞了鬼一样大喊起来，“不是这样的！当时他不是这样的！他的表情，他的笑容，比这个要可恶得多！可恶得多啊！你们要听我说……”
  王丽大喊着，试着向大家解释什么。
  但是，所有人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王老师！先听听录音再说！”薛老校长声音不大，却是充满了威严，王丽立刻像是雷击了一般，怔在那儿。
  薛婷手中，手机录音里，稍微一阵沉寂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不错！我是不打算履行这个赌约了。我不但不辞职，我还会一直干下去。我是十班的班主任，我是十班的英语老师，全班学生考出的成绩——包括你的成绩，我的功劳最大。我为什么要辞职？你现在是年级第一，将来有可能省高考状元，这都是我的教学成绩，这都是我的荣誉，我为什么要辞职？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为我创造了巨大的利益。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能辞职！”
  刻薄的语气，尖酸的语言，刻意压低的声音显然是不愿意让更多人听见……每个人看向王丽，脸上都是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似乎有些理解古风为什么会抽她了。
  如果说，刚才大家还站在同一立场上，讨伐古风的话，那么，现在大家都是感到羞愧了。
  深深的羞愧！以有王丽这样的同事，而感到羞愧！
  这些话里，哪里有一点教师的公德？
  ——“你会为刚才所说的话后悔的！”录音中，古风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冰冷。
  ——“哼！”王老太冷哼一声，怒火冲冲的声音响起，“少拿这些话来威胁我！是不是这些天顺风顺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富二代了？你就是一个劳改犯的儿子而已！你对付冯凯，薛婷会帮你。但是，如果你想对付我，你以为薛婷会帮你吗？即使薛婷被你迷昏了头帮你，薛老校长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奈何不了我！反倒是你，高考报名已经结束，你的资料，都在我高三十班。除非你舍弃前程，今年不参加高考，否则，你就要老老实实为我创造成绩！你就认命吧！”
  薛老校长看向王丽，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
  ——“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啪！”
  ——“啊——”
  了解了前因后果，巴掌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大家心中竟然都是一阵痛快淋漓。甚至那个年轻的语文老师差点脱口而出“打得好！”话到嘴边堪堪忍住，可是，模样憋得难受。
  欠抽啊！
  这样的人，简直是不抽不舒服斯基！
  咔！
  录音到这儿，戛然而止。
  “看到了吧，老头儿？你是不是死板？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薛婷瞪着薛老校长，扬着手中的手机，连串质问。
  “呃……这个……”薛老校长脸色尴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无论如何，她总是你的老师，尊师重道总是要的吧？王老师这么做确实很过分，但是，年轻人，要对人宽容一些，要学会以德报怨，这样，社会才能更和谐……”
  “老头儿！”薛老校长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古风打断了，“我对你是越来越失望了。没想到你不但死板，还很迂腐啊！”
  古风一脸失望的表情，不容薛老校长说话，已经继续说道：
  “既然你要说教，好，我就跟你说教！孟子尚且说过，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古人对待比天地大的国君尚且如此，难道说，班主任不把我当学生，每天虐我千百遍，我还要待她如初恋吗？”
  噗嗤！
  古风一直说教式的语气，最后突然冒出那么一句，旁边薛婷忍不住，立刻笑喷了。
  刚笑完就觉得在这个场合下有些不合适，赶紧板起脸来。同时，恨恨地送给古风一个卫生眼——都怪你！
  古风心中一阵无语，这位姑娘比她二爷爷还蛮横啊！
  装作没有看到，继续着自己的说教：
  “至于你说的以德报怨，就更加好笑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只信奉，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犯了错的，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而王丽所受的惩罚……”古风脸色突然郑重起来，伸手指着王丽，“还远远不够！她，不配做老师！正如我们的赌约，她必须辞职！如果她不辞职，我会不惜一切手段，让她以更加悲惨的结局收场！”
  冰冷的语气，不光是王丽，就连其他老师，都是心中一寒。
  不过，这时候没有人指责古风无礼，没有人指责他过分……薛婷爆出的录音，让大家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大家看向王丽的目光，厌恶，怪责……是她，使身为同事的他们都跟着丢人！
  古风说完，不再管大家的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薛婷稍微一愣，紧跟着走出。
  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还沉浸在古风的说教和最后口出的威胁之语当中。
  除了一两个比较二逼或者文青的以外，没有人怀疑古风的话，没有人怀疑，他绝对有践行自己诺言的能力。
  “哎！”薛老校长叹了一口气，打破这片死寂，“没想到，我们一屋子老师，倒是被一个学生给上了一堂课！惭愧啊，惭愧！”
  “老校长，古风那小子年轻，说话都是无心的，您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李玉江适时为老校长倒上一杯茶。
  “不用劝我！”薛老校长瞪了李玉江一眼，“我这一辈子风风雨雨的，什么没见过？小子说几句实话，难道还能气到我不成？”
  “是！是！是！老校长您最英明了。”李玉江笑着拍个马匹。
  “哼！”薛老校长哼一声，转眼看向王丽——自从录音曝光，她就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儿。
  大家的目光，也都随之转了过去。
  王丽似乎意识到什么，看着薛老校长，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
  薛老校长摆摆手，打断了她，“算了吧！王老师今天这样，恐怕不适合再担当十班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了。从今天起，就回家休息吧！至于处罚——等你们刘校长做决定吧！”
  解除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职务，还只是暂时的决定，处罚要等现任的刘校长来做出？
  所有老师都知道，王丽完了，彻底完了！
  等待她的，必将是被开除的命运。而有了在海城三中这段经历的污点，她要想再去其它学校当老师，必将难上加难。
  王丽的教师生涯，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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