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夏吃完面，准备洗碗，发现水槽里全是锅碗瓢盆。
  她知道，这是奶奶和孔阿姨留给她的。
  如果她不洗，指不定明天又怎么在街坊四邻面前编排她。
  她抿唇，拿起洗碗布默默洗着。
  等收拾完整个灶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后腰弯得酸痛，她捶了锤背，准备回房间。
  这时，外面传来孔关静和人说话的声音。
  是爸爸回来了。
  她心中一紧。
  在她印象中，爸爸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鲜少对她有好脸色，只因她是女儿，还是前妻的女儿。
  程可夏犹豫了下，同在一个屋檐，总是会见面，她深吸了口气，还是走了出去。
  程德礼一身酒气，背对着她在脱鞋。
  程可夏捏着手指叫了声：“爸爸。”
  程德礼转身，看到明亮客厅下站着的女儿，他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皱了下眉头：“你还知道回来？”
  不愧是母子，和程奶奶的语气是一模一样。
  她垂眸应了声：“我考完试了。”
  程德礼冷笑了声：“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净学会忤逆长辈，还会挂我电话，程可夏你翅膀硬了？”
  程可夏抠着掌心，他打来电话就只会骂她，一骂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她还要上课，没办法只能挂掉。
  可她知道，再多解释也没有用。
  话要说给愿意听的人听。
  他今晚喝了酒，如果不数落到她满意，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站在那里，听着程德礼不堪入耳的谩骂，眼里积蓄了泪花，她不想让自己哭出来，于是她开始回想跟凌寒开在一起的点滴。
  他会在没课的时候，去等她下课，顺带一杯奶茶。
  她接过去时还热乎乎的，驱散了指尖的冰凉。
  很少人知道她不喜欢吃姜蒜，他会在吃饭前，帮她挑出来。
  散步的时候，他永远都走在她左边。
  过马路时，他会牵着她的手。
  ……
  很多很多，让她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不至于难熬。
  等程德礼心中一腔不得志借题发挥后，才施舍地让她离开。
  这时候在一旁看戏的孔关静才走过来做好人：“德礼，你怎么能这么说可夏，她才刚回来……”
  后面的话程可夏已经听不见了，她关上门，坐在床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有些脏污的白墙。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她才注意到闪烁的手机。
  是凌寒开的电话。
  可现在的她声音有点哑，不敢接。
  学长那么聪明，肯定会起疑。
  她等震动完，才敢拿起手机，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未读消息。
  她先点开消息，除了洛小时发的一条，其他都是凌寒开发过来的。
  刚开始都是闲聊，后面见她没回复，语气就有些急了。
  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电话。
  她连忙编辑文字回复。
  洗了那么多碗，手指早就冻僵了，加上又被骂了那么久，浑身冰凉凉，似乎快没了温度似的。
  所以越想快点打字，就越容易出错。
  [夏天的夏：刚跟家人聊天呢，手机忘在房间啦。]
  [L:嗯，视频一下？]
  她哪里敢视频，眼睛肯定有些红肿。
  [夏天的夏：今天很累了，想睡觉啦，明天视频好不？]
  [L:好，晚上多盖点被子，你那边晚上会降温五六度，晚安。]
  他怎么会知道降温？
  他在关注她这里的天气吗？
  这个猜测闪过脑海，程可夏就忍不住弯起眼，心里的难过被甜蜜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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