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妻双方都有离婚的意向，那事情就简单了，沈晋伯搬出去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在周日的早上回家，身后是元特助，和律师方钟旭。
  虞贞贞真是一言难尽，转眼挂上笑容，星星眼看她亲爱的丈夫沈晋伯，恨不得来个大大的拥抱。
  被她这么夸张地迎接，沈晋伯脚步一顿，定在大门口。
  “好吧，知道你不喜欢，进来。”虞贞贞早不想和他过了，她态度这么友善，还打扮得这么美美哒，只是想要让沈晋伯对她稍稍有点怜惜之情，多给点赡养费。
  就好比大学食堂打菜的大妈，勺子里的肉那么多，给多少，看大妈心情。沈晋伯钱不少，但给不给，看他心情。
  一行人进门，坐在小树林边上的沙发上。
  沈晋伯拿出了他的离婚协议：“你看看，如果没意见就签字，我还有事。”
  说着，沈晋伯还真看了看他的腕表。
  这个狗男人。
  虽然梦里虞贞贞已经瞟过离婚协议书的重点内容，但是真看到这两条，她还是想骂人，这个狗男人！
  第一条是，虞贞贞女士要净身出户。
  第二条是，在沈晋伯需要人照顾身体或者是其他协助完成的工作时，虞贞贞女士必须予以到场协助，并有义务和责任为沈晋伯先生保守隐私，违约金额是abcdef。如果做得不错，沈晋伯先生可以酌情给予一定的、合理的劳务费。
  个十百千万十万……ccccc！红酒加咖啡，只会让你拉肚子，但是离婚和数学一起，会死人的。
  虞贞贞恶狠狠瞪着对面的冷漠男人，他大概是没有心，所以才一直面无表情，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凭什么我要净身出户？我是你的妻子，理应得到基本的赡养费。我要abcde元。”虞贞贞打定主意。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要钱，不要脸。
  反正已经有盛世美颜。
  沈晋伯挥手，让律师方钟旭先出去，虞贞贞一头雾水。
  “我们婚前协议中明确约定，夫妻双方均不可强制对方发生x关系，若有违约，要赔偿金额为aaaaaa，”沈晋伯居高临下，“你违约了。”
  虞贞贞满脸通红，她想起那本书里，她和沈晋伯抱在一起的画面，就算是她强迫沈晋伯又怎样，一没得逞，二……钱很重要！
  这时候当然是要死不承认啦，虞贞贞很坚定：“你别诳我，我记得是你强迫我，我一个弱小可怜的姑娘，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还把坏事怪到我头上，还找我要钱！”
  虞贞贞一边梨花带雨、絮絮叨叨地诉说，一边瞄沈晋伯的脸色。
  一旁的元特助，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虞贞贞撒泼的场景，他也见过不少，面无表情。
  倒是沈晋伯转过头去，不看虞贞贞，似乎是受不了她：“这件事你不承认，我确实拿你没办法，那我得过且过，放过这件事。但是——”
  好气哦，虞贞贞就知道沈晋伯还有条件！她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狗男人？
  光看脸有用吗？光看身材有用吗？光看钱有用吗？没用，因为离婚的时候，你都不会拥有。钱起码还挥霍过，身材和脸呢？
  虞贞贞满脸嫌恶，沈晋伯反倒是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心虚什么，或者是要掩饰什么：“元特助，你说。”
  元特助点点头，上前一步，如同取款之后的atm机：“夫人，您昨天和今早购物逛街，花费了大约abcde，正好等于沈总打算给您的赡养费。如果您想要赡养费，需要先把购物费偿还清楚。”
  “你们这不是合法的吧？我记得法律规定夫妻财产各一半。”虞贞贞脑子有点不清楚了，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沈晋伯纠正她：“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各一半。”
  特意强调“共同”那两个字，沈晋伯成功刻薄成了教科书。
  虞贞贞感觉自己有些自找没趣，这三年，她嫁给沈晋伯，确实是什么价值都没有创造，反倒是一直在买买买……何以解忧？唯有红酒。
  “所以，我建议你，认真考虑我提出的离婚协议内容，至少你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在w市生活下去。”沈晋伯突然伸手，从虞贞贞手中抢过她的酒瓶子。
  她是女酒鬼吗？
  虞贞贞鼻子轻哼：“真是小气。”
  凭什么要管她？说到底沈晋伯还不是想少点损失。
  重新拿起面前的合同，虞贞贞百无聊奈，随便翻着，内容真多，是沈晋伯的风格。
  沈晋伯敲着桌子，似乎是有点急了，催促道：“你不是最喜欢买衣服？只要你愿意签字，我会按照合同给付报酬。”
  “你不就是想说我最爱钱吗？”虞贞贞把合同摔在茶几上，“哈”，得意地笑，“不好意思，我也没那么傻。沈晋伯你要是发病，猜猜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你要找到虞文姝，除了我，你还能找谁？这个合同，是不平等条约，我，不签。”
  净身出户，那就净身出户。谁怕谁啊。
  虞贞贞不屑地拿着包起身。
  “你怎么知道文姝——”沈晋伯实在意外。
  他从两千多年前的秦朝，一直活到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而虞贞贞也只是协助他处理病情而已，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病。
  虞贞贞为什么知道文姝的存在？她还知道什么？
  虞贞贞这脑子光好看，其实并不好使，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做出些蠢事，说出些蠢话来，跟个不□□一样。沈晋伯中肯评价。
  “你说文姝啊。”虞贞贞知道，她成功吸引了沈晋伯的注意和好奇心，摊手，“想知道？给赡养费！”
  这个女人笑靥如花，满脸娇俏，要是不知情的人，大概还以为她是在撒娇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我讨价还价。”沈晋伯脸上带了戏谑的笑容，“虞贞贞，你或许是对我有用，这些可以威胁我。不过，你有没想过，在你的威胁生效之前的三个月，你怎么活下去？像天桥下的那些乞丐？”
  沈晋伯说的三个月，虞贞贞很清楚，沈晋伯的发病规律，是三个月一次。一个星期前，沈晋伯发病。下一次发病，是三个月后的月初。
  而这三个月，虞贞贞要么养活她自己，要不就只能回来低头，帮沈晋伯做事，才能拿钱。
  咳，虞贞贞从未如此期望沈晋伯立即发病，就地死亡，遗产归她。
  “你说话真是难听，不要瞧不起我，我……我难道还养不活我自己？”虞贞贞捏紧手中的酒红色巴掌包和手机，赌气离开。
  沈晋伯叫住她。
  虞贞贞很开心，不会是沈晋伯终于意识到她的重要性，要妥协？
  沈晋伯指着她手里的小香包：“慢着，那个包留下。”
  真是过分哦！
  虞贞贞把包往沈晋伯那张讨厌的脸上扔，准头好，却被元特助半空截住。
  没劲儿，虞贞贞走人。
  这个女人平常不是很爱钱吗？为什么突然就视金钱为粪土了？沈晋伯看虞贞贞走得潇洒，等着她回头。
  虞贞贞走到大门口，两手空空，除了那个超大屏的手机。
  都大中午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肚子咕噜噜响起来。
  这手机除了可以看小说，还可以干什么？卡里的钱都被沈晋伯清空了。
  等等！
  虞贞贞走回去。
  这个女人还是那个爱钱的女人，既然回来，离婚协议就这么定了。沈晋伯心中有欣喜，竟然也有些莫名的遗憾。
  “这婚我不离了。”虞贞贞歪着头，一脸看着沈晋伯，笑得很开心，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离婚没有一点好处，没有包包，没有豪宅，还没得饭吃，妈耶。虞贞贞庆幸自己及时清醒。
  虞贞贞不配合，那么事情就复杂了，现在确实没法把她赶出去。
  虞贞贞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沈晋伯是靠不住了，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可以留在这里住着，赶紧想办法找个工作。
  沈晋伯无功而返，虞贞贞看他离开的背影，格外畅快，她扒拉过红酒瓶子，灌一口，真是酸爽。
  让沈晋伯吃瘪，她虞贞贞大概是第一人。人生第一张奖状啊。
  暂时不用担心吃住，可是工作咋办呢？
  从小到大，她成绩马马虎虎，一直和成绩不太好的姑娘们混在一起。当时年轻，浑身满是活力，就格外自信，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年轻貌美下去。
  现在二十八了，皮肤有了松弛的迹象，这说明了一个道理，是人都会老。还说明了一个更重要的道理，靠脸吃饭可以嫁人，但不能保证你一辈子有饭吃。
  现在一把年纪，竟然啥都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虞贞贞拿出一个笔记本，从柜子底下抠出一支笔，拍掉蜘蛛网，在网上查找英才网和同城网，看看别人找什么工作。
  找了半天吧，虞贞贞发现，她最可能得到的一个工作，竟然还是靠脸吃饭——直播。
  但是看看职责描述——集体女主播培训，集体住宿，如何点到即止地让粉丝付钱……
  虞贞贞明白了，工作内容有点不可描述，还是考虑考虑其他吧。
  脸虽然好用，但也不能泛滥。
  就这么跪地上认真查了半天，虞贞贞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发现，家里一片漆黑，八点了。
  起身的时候，腿都是麻的，一不小心，把旁边矮柜上的相机推开，差点掉地上。
  虞贞贞下意识伸手去抢，生怕摔地上给坏了。
  这是她嫁给沈晋伯第一年生日，沈晋伯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好吧，是她缠着沈晋伯买的。
  为了抢这个相机，虞贞贞的小腿撞到柜子一角，痛得她龇牙咧嘴，哇哇直叫，也就没听到走廊上一阵快速逼近的皮鞋声。
  为了狗男人给她买的破相机而受伤，值得吗？虞贞贞摸着小腿肚子，她鄙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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