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唐泽林冷哼一声，“看来年底要扣林卓浩的年终奖。”
  “……”她没睡午觉跟林卓浩的年终奖有什么关系？不等姜渔想明白，唐泽林已经把话题转了回来，把他跟陈涵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又跟她确认，“事情就是这样，你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或者有疑问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姜渔：“……我都清楚了。”
  “清楚了就行，爷爷现在在星辰湾，我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林卓浩已经在你单位楼下等你。”
  “爷爷为什么突然来星辰湾？”
  “当然是质问我“婚内出轨”的事。”
  “哦。”
  呵，你还有理呢？不过，他刚刚说那么多，是在跟她解释吗？姜渔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给打回去。他才不屑跟她解释呢，他只不过是担心老爷子怪罪他，影响他继承人之位的竞争罢了。
  姜渔走出政/府大楼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唐泽林平时用的那辆车，她东张西望，鬼鬼祟祟钻进车。不知道林卓浩在这里等了自己多久，她礼貌地跟他说：
  “林助理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楼下。”
  “没事，等少夫人是我的职责，何况我也没等多久。”林卓浩应着，但姜渔看出他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少夫人，既然你问了，我就斗胆说了，但请你不要把这事情告诉唐总。”
  “……没问题。”
  得到姜渔的保证之后，林卓浩才说：“少夫人，最近你领导还会给你安排很多工作吗？”
  姜渔不明所以，“没有吧，怎么了？”
  “没有？”林卓浩不解，“如果没有，那你怎么忙到午睡都没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没时间午睡？是……唐总告诉你的？”姜渔这下真的蒙圈了，这唐泽林跟助理的关系也太好了点吧，这么点事也要跟他说？
  “是啊！”林卓浩摆出一副苦瓜脸，“唐总刚刚打电话训我了，还说要扣我年终奖。”
  “为什么呀？”姜渔也好奇了，因为刚刚也听到唐泽林说这话。
  “就是我招呼没打到位，你领导又给你多安排工作，唐总生气了。”林卓浩越说越委屈，“可我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你们局长也应该完全领悟到我的意思。”
  姜渔一听，满眼惊愕，“你说……唐泽林让你跟我们局长打招呼多关照我？”
  “是的。”林卓浩点头，“上次去部队参加慰问活动，你在搬水被唐总看见了，他当场就给你们局长甩脸色，还问你们局是不是没男人，让女人干苦力活，你们局长当时尴尬极了，但也只能跟唐总赔笑脸。”
  “什么？”姜渔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卓浩，焦急地问：“那我局长知道我跟唐泽林的关系吗？”
  “这倒不知道，唐总特意交代过，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那就好。”姜渔重重呼了一口气，“其实科长并没有给我安排很重的工作，只不过我……性子急，今天中午没午睡赶完文稿。”说着，姜渔抱歉地对林卓浩说：“对不起，让你无辜受罪了，要不我找机会跟你们唐总说说。”
  “千万别。”林卓浩毫不犹豫拒绝，“让局长照顾你的事情唐总交代过不能让你知道，要是你去帮我求情，那我就罪加一等。少夫人，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听过就忘。其实唐总人很大方，即使说扣我年终奖，但到时候数额还是很可观的。”
  “好吧。”姜渔也不勉强，想起老爷子在星辰湾等着，她让林卓浩还是快点赶回去。
  回到星辰湾的时候，唐泽林已经回来了，在场的除了唐老爷子，还有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欧洲度假的唐父唐母也在场。
  “爷爷、爸爸、妈妈，你们来了。”姜渔乖巧喊人，然后跟唐泽林对视了一眼，走到他身旁坐下。
  唐老爷子看了姜渔一眼，叹气道：“小鱼，让你受委屈了。”说完又看了唐泽林一眼，鼻子哼哼：“看你都惹了些什么事？”
  眼看着唐老爷子要发火，姜渔及时开口，“爷爷，这事情不怪泽林，都是网民在自娱自乐，况且他已经发声明澄清。”她边说边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撒娇道：“爷爷，其实泽林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他平时工作已经够忙了，还要分心去处理这种无聊的事，多累呀。”
  不知是姜渔这话真有道理还是因为这话是她说的，唐老爷子听完之后，一直绷着的脸舒展开来，说：“小鱼，你就是太好了，什么事都向着他。照我说，以后还会有这种事，要杜绝后患就给你们补办婚礼，向外界公布你的身份，到时候看谁还这么不知好歹倒贴上来。”
  “别。”不等唐泽林开口，姜渔已经开口，她故作苦恼地说：“爷爷，要是我单位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别说科长，就连局长都不敢给我安排工作了，那我得多无聊。还有，我跟同事之间还能正常来往吗？”
  “爸，小鱼不愿意就不勉强她了。”唐父唐健说：“我觉得吧，泽林工作太忙了，有时候可以适度放松，腾出时间陪陪小鱼。”
  唐母梁蕙也连忙附和，“他爸说得一点都没错，泽林应该找个时间，跟小鱼去把蜜月补回来。”
  “这个提议不错，泽林你回去安排一下工作，下周开始放一星期假，带小鱼去补蜜月。”老爷子笑着同意这个提议。
  蜜月？姜渔一听头皮都发麻了，她偷偷瞥了唐泽林一眼，发现他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情绪，给人一种默认的态度。
  他能默认，姜渔可不能，她连忙道：“我刚上班不到两个月就请假一周不合适，蜜月还是以后有空去。”
  “有点道理。”老爷子点了点头，姜渔一听，唇角刚弯上去，又听到他说：“那就等十一去，有七天假期。”
  姜渔：“……”
  第12章
  在蜜月期被敲定之后，唐泽林这次的“出轨风波”总算翻页，至于网上的热度也被压了下去。
  在三位长辈离开星辰湾之后，姜渔忍不住问唐泽林：“我们真的要去度蜜月吗？”
  “去又怎么样？”唐泽林无所谓地说：“只是换个地方住一个星期而已。”
  姜渔恍然大悟，谁说不是呢？他们不就是换个地方继续当中国好邻居而已，她心头一松。
  第二天回到单位，姜渔没有碰见陈涵，但整个局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偶尔偷听到一两句，都是在讽刺陈涵的。
  她在食堂吃完早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方嘉已经到了，一看见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八卦告诉她，“你知道吗？陈涵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这样啊。”姜渔淡淡地回应。
  方嘉已经习惯了她对八卦的冷淡，不过他跟她说这话也只是个铺垫，等她坐下，他才装作不经意地问：“我最近用银行积分换了两张电影票，快过期了，今晚有兴趣一起去看电影吗？”
  姜渔去按电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对方嘉微微一笑，“我今晚要去练车，没空哦。”
  方嘉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买车了？”
  “嗯，但没有上过路，要练一段时间才敢开。”
  方嘉：“你是请了教练教吗？”
  “没，我老公教。”
  姜渔云淡风轻地开口，方嘉怔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结……结婚了？”
  “是呀。”
  “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没问呀。”
  “好……好像也是。”
  方嘉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姜渔偷偷瞥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虽然她出生贫困，在嫁给唐泽林之前生活很艰苦，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成为唐父唐母的资助生。以前的她虽然穿衣打扮都非常朴素，但还是掩盖不了她的美貌。从初中开始到结婚之前，她的追求者不断，所以男人是否对她另有所图，她已经练就灵敏的洞察力。
  对于方嘉，她没有普通同事以外的情愫，所以不想给他任何希望。不过就算有，她也不会逾越，毕竟她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合约者。
  中午下班，姜渔叫方嘉去食堂吃饭，他笑着拒绝了，“我还有点手尾，等弄完了再去，你先去。”
  “好。”姜渔也不勉强，刚站起身来，张斌却把他们都叫住了，“后天军休所组织全市军队离退休干部前往h市红色教育基地参观学习，因为考虑到退休干部年龄都比较大，部分行动不便，所以局里决定抽调部分年轻科员过去支援。领导的意思是以自愿为原则，但我们双拥科应该不甘落后。”
  张斌要表达的内在含义十分明显，姜渔举了举手，说：“科长，我去。”
  方嘉本来打算去的，但听到姜渔报名，他又退缩了，讪讪道：“科长，我那天有事。”
  “有什么事？”张斌朝方嘉瞪眼睛，方嘉抓了抓头发，硬着头皮扯了个谎：“我妈给我张罗了个相亲对象。”
  张斌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大手一挥，“个人问题也非常重要，批了。”
  接连两个晚上，姜渔都跟着唐泽林练车。相对第一天故意捣蛋，这两天她认真了许多，毕竟矿主没绿她，还偷偷给她跟局长打招呼，看在他这么有人情味的份上，她也得好好配合。
  今天晚上结束练车后，唐泽林没有公务，跟她一起上楼。
  在回卧室之前，他跟她说：“明天早一点，六点半。”
  “我明天要去h市，回到顺宁市应该很晚，就不去练了吧。”姜渔说。
  “行。”唐泽林没有勉强，然后进了主卧。
  隔日，姜渔起了个大早，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军休所，听从这次活动组织者安排工作。
  她去到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到了，情况的确如张斌所说那样，这次参加活动的离休干部很多已经白发苍苍，但个个精神抖擞。
  根据组织者的安排，姜渔今天要一对一照顾一个姓张的干部，他今年八十八岁了，是这次活动参与者当中年龄最大的。
  张老虽然已经年近九十，但精神头非常足，不过年龄摆在那里，腿脚不是十分利索，他这次特意带了轮椅跟拐杖，他对姜渔笑得爽朗，“我今天争取用拐杖走完全程，实在不行再用轮椅，到时候就麻烦小姜你。”
  “张老你就别跟我客气，今天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说着，姜渔已经搀扶着张老上了车，走到座位前，她说：“张老，你坐里面吧，可以欣赏风景。”
  “好。”张老点头，“平时出来得不多，今天当然要好好看看。”
  很快，大家都上车了，工作人员点好人数，旅游巴缓缓出发。
  工作人员给大家派发了面包跟饮用水，姜渔一一收下，一会儿问张老用不用喝水，一会儿问张老要不要吃面包。张老看她这么尽职，会心一笑，对她说：“小姜，你不用管我，有需要我会叫你。你闲着就玩会儿手机，不然老对着我这个老头也无聊。”
  “我在车上玩手机容易头晕，要是张老怕我无聊，就跟我聊聊天吧。”今天任务结束后，姜渔要写一篇文稿，多跟干部聊聊天，这样才能收集素材。
  “好。”张老爽快答应，“只要你不嫌老人家唠叨就行。”
  “哪里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姜渔笑着问：“张老，你是我们这次活动当中年龄最大的，而且你腿脚不是十分方便，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参加呀？”
  “组织倡导的活动，我们当然要积极参加。”张老摆出一副义正凛然的样子，转而狡黠一笑，“你写材料的时候可以这么写，哈哈，其实我坚持参加，是想去老地方看看。”
  这一刻，姜渔看到了张老刚毅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柔软。她问：“张老，能跟我说说你跟这个老地方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张老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今天要去参加的抗日纪念馆，是张老当年参加革命的地方。这是他这一生燃烧热血的根据地，也是他爱情绽放的地方。
  他跟他的妻子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他们一同参加革命，一同对抗日伪军，一同实现了保家卫国的理想。他们在战火中相识相知相爱，也在烟火纷飞中，他们选择厮守终生，然后就是一辈子。
  前些年张老的妻子离开，他一直希望重走一遍他们当年走过的路，但他年事已高，子女又忙于工作家庭，他一向不喜欢给后辈添麻烦，所以就搁置了。今天军休所组织这个活动，他就瞒着子女偷偷报名了。
  姜渔听着心下动容，这样细水长流的爱情，谁说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感情之一呢！
  “张老，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你夫人的故事呀？”姜渔问。
  “你不觉得无聊？”张老有些惊讶，“你不嫌没趣，我就跟你叨叨。”
  “当然不会。”姜渔边说边翻出手机，打开录音，把张老的故事录了进去。
  两个小时的车程，姜渔觉得自己收获满满。这次的支援真是没白来，她对接下来要开的新文有了灵感。
  以前她一直在写轰轰烈烈的爱情，这次决定写一本细水流长的爱情故事。题材可能有些冷，但她的心从未如此热过，如此想写一个这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