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
  獠人首领收回落在纳西瑟斯身上的视线，定睛注视着螣尧，眼带怅然复杂，半响后，不疾不徐打了声招呼。
  螣尧迎上獠人首领打量审视的目光，镇定自若，道：“螣蛇族，螣尧。前来确认海王陵是否安好？”
  “獠人族，獠人亣。当年螣蛇族族长螣淏请求九原国祭酒螣婕为我取名，祭酒观我体型健硕伟岸，特为我取名亣，獠人亣，獠人族第一百三十一代族长……”獠人亣声如雷鸣，丑陋粗犷的脸盛满回忆，他口中的螣淏、螣婕都是螣蛇族先祖，昔日霍霍有名的大人物。时过境迁，知晓他们名字的已经没有几个，但，这依旧不影响獠人亣的回忆，“当年，荒国蛮虬图谋不轨，繁华而强大的九原国一夕间分崩离析。螣婕亲自将海王陵、佘陵交于我之手，让我看护这两道密门，静待螣蛇族再次卷土重来。哪知老朽这一等竟然会是一万四千五百年？小子，让我见识下你的能耐，不能得到我的认可你最好从哪来回哪去……”
  这话，獠人亣说的霸道无比。
  于他来说，除了螣淏、螣婕他们没人能命令指挥他，哪怕螣尧来自螣蛇族？若非祭酒实力通天利用图腾力量让他们时间就此定格，獠人亣早就在时间岁月的长河中化为一杯黄土，焉能像现在这般活蹦乱跳活着？
  “尧？”叶暖紧张道。
  螣尧大手一挥，认真道：“叶暖，你们后退。”
  见之，叶暖欲言又止望着螣尧坚定的脸。咬咬牙，挥手让河鄂他们全都往后退，将战场交给螣尧，她清楚以螣尧的骄傲，獠人亣这席挑衅的话已经公开表明，除非螣尧实力能够征服獠人亣，否则海王陵此行将到此为止，且獠人亣将不会再遵守一万四千五百年前对螣婕他们的承诺臣服于螣蛇族，而选择自立为王。
  以獠人亣的实力，这种事他并不难做到。
  “叶暖，你可以解释下螣蛇族跟獠人的关系吗？”纳西瑟斯强忍着翻脸的冲动，认真看着叶暖，他希望从叶暖嘴里听到真相。獠人亣说的话带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何时獠人竟拥有这样的智商？很明显獠人亣与其他兽族并无两样，这与传说中獠人嗜血可怖残暴的传言有着天差地别，这让沉稳如纳西瑟斯都有种见鬼的感觉。
  臭鼬直接装死，有一点他很欣慰，那就是选择投靠有蛇部落应该是他最明智的决定。
  叶暖淡淡道：“一万四千五百年前的事，你觉得我知道多少？獠人族的事，我们还是从你和臭鼬嘴里听说过，你认为獠人亣的事我是知情者？有蛇部落刚寻回上古九原之地，海王陵属于九原之地八道暗门之一，獠人亣显然是八道暗门海王陵的守门人。除此外，关于獠人的事我全都不知道。”
  听罢。
  纳西瑟斯神情恢复少许，最初他担心与有蛇部落的结盟会给天海鱼族带来更大的麻烦。现在看来，他还是小瞧了上古螣蛇族的底蕴，现在连獠人族都参与了进来。随后，螣蛇族还会带来多少惊喜？
  “胆色不错！”
  远处，獠人亣铜铃大眼紧盯着螣尧，见螣尧毫无惧意嘴角划过少许欣赏。若是螣蛇族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他这一万四千五百年的坚持将毫无意义。其实，在螣尧他们踏入颠倒峡的那一刻，獠人亣就已经闻到了螣尧和翡翠蛇身上的气息。不过，他并不着急，他需要确认这一代螣蛇族的战斗力，是否依旧值得獠人族豁出一切去追逐？
  獠人族是所有兽族中最特殊的存在。
  他们族人结合繁衍的后裔，并非每一位族人都能启蒙获得智慧。同样地，獠人族只认可拥有智慧的族人，那些没有智慧可言的獠人他们一样会放逐或是击杀。
  “请——”螣尧舍弃弓箭选择肉搏，这将是对獠人亣最大的尊重。
  獠人亣缓缓起身，从暗处走出。
  十米高的身躯，彷如巨山。光看着气势惊人，更别说獠人亣双手拖拽的那对铁锤，哐当巨响光听着就知道这对铁锤绝非玩具。不过，见螣尧舍弃弓箭，獠人亣卸下铁锤，同样赤手空拳，“巨人锤，当年由祭酒大人亲赐给我的武器，我很喜欢。不过，这次空间太小施展不开，只要你能在我手中支撑一刻钟，我就认可你的身份。”
  獠人亣，当年在九原国战力可入前五。
  可以说能在他手下支撑一刻钟，实力在九原国都说得上好。獠人亣作为九原国螣蛇族的附属种族，对螣蛇族自然所知甚详，他知道螣尧年纪不大。如果这个年纪能在他手中支撑一刻钟而不败，就算在数万年前的九原也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叶暖，他很强！”河鄂咬紧牙关，认真道。
  雅格道：“很强，我感觉支撑不了一炷香时间。”
  “我能撑一炷香。”臭鼬严肃道。
  纳西瑟斯双手环臂没有开口，不过从他握着三叉戟的手不难看出，他内心同样不平静。感受着獠人亣和螣尧两人释放的气势，叶暖等人一退再退，在后退的同时他们小心防备着潜伏在灯草身后的獠人，这些獠人体型与追杀他们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獠人的眼睛清明，没有染上猩红血色。
  叶暖轻笑着，道：“别忘了，螣尧可是很强的。一刻钟，对他来说并不难，我想他唯一考虑的那就是打败獠人亣……”
  叶暖了解螣尧，这个男人骄傲自负，绝不容许被人小觑。獠人亣的话无可厚非，但对螣尧来说是屈辱的。作为螣蛇族的族长，他血脉深处流淌着最高贵的螣蛇族血统，他怎能允许他人玷辱自己的血统。
  这点，瓦尔纳大陆所有兽族都是如此。
  他们决不允许外人侮辱自己的种族，此为生死大仇。
  “……我不如他。”臭鼬苦涩一笑。獠人亣强大无比，就算臭鼬装逼也不敢轻言打败他，这也许是他跟螣尧最大的不同，抑或许当年父亲离开而没有告诉他原因也与此有关。他空有实力，却没有绝对的自信心和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