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伎俩(不疼你哭什么)
作者:石哥      更新:2024-05-17 08:22      字数:1975
  严坤为给蒋珂接风洗尘,在酒店定了好几桌。
  蒋珂已经很久没沾过酒精了,那些个男男女女、主任经理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恭维蒋珂的时候险些站不住脚。
  赵曼露这女人从坐下就没歇过嘴,溜须拍马的招数在蒋珂身上都用尽了,完全忘了以往打压蒋珂的时候也用尽了招数。
  无非就是些女人常用的伎俩,踩着蒋珂的脑袋可劲儿在严坤面前展现风采,好几年了,也才升了个副主任。这也怪严坤家里那位管得紧,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回家必有血光之灾。
  但今日蒋珂酒喝多了,把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搬到台面上来了,还是当着严太太的面。
  “赵主任累了就歇歇吧,严总忙着照顾嫂子呢,没空理会你。”她拍了拍赵曼露的肩膀,示意这女人坐下。
  场面一度极其安静,蒋珂端着酒杯笑了笑:“别光敬我,都去敬严总,这都归功咱们严总领导有方,把内求团结,外求发展的八字方针贯彻的好!”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男人脸黑成了泥浆,她说“内求团结”时还朝他笑了笑,这男人卖了她的信息给高小枫以求发展,师夷长技以制夷,骨子里其实早就腐烂透了。
  这是蒋珂喝过最痛快的酒,隔天严坤找了她促膝长谈,只字未提“卖蒋求荣”的事,只是含糊其辞道了歉,并保证以后深度贯彻“团结”一词,给蒋珂强行灌定心丸。
  蒋珂点点头应下了,她没必要和这男人计较,名义上他是上司,是老板,在蒋珂落魄时给了她饭碗,虽然她做不到感恩戴德,但于情于理她都得宽容大度一次,毕竟她还想端他这碗饭。
  孙易约蒋珂见面时,头一次,蒋珂拒绝了,只局限于身体上的交流,很快便会失去新鲜感,男人不管什么年龄,都改不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臭毛病,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尝一尝和每个女人都想睡一睡的道理一样,尝新鲜罢了,吃多了,都会腻。
  恰好蒋珂那天也有事,母亲生日她回去了一趟,蒋振华也在,倒了一小杯牛栏山看着蒋珂,昏暗灯光下脸更黑了,背也有些驼了,但身上衣服穿得很整洁,老式的西裤中间熨得笔直,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人。
  蒋珂放下东西就要走,又被蒋振华叫住,但迟迟没能说出挽留的话,就像这男人畜牲到从没给自己女人送过一束花一样,他说不出口,不是不爱,只是爱得不够深沉。
  “吃饭吧。”
  母亲还是老样子,天大的事都抵不过蒋珂饿肚子时的咕噜声。
  蒋珂确实饿了,奔波了一天让她腿脚酸软,她也忍不住饿,以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让她身体起了记忆功能,一到饭点儿就叫肚子。
  她看饭桌上各自用饭的两个老人,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相敬如宾,只是给对方盛个饭,都要道一声谢,真正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蒋珂这种在生活中漂泊的女人没有时间去体会,但她知道,一定不是这般模样。
  蒋珂没多留,吃了饭就开车离开了,60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厅,没她多余歇脚的地方。
  但她没想到会在路上出了车祸,皮卡车从后面疾驰而来,蒋珂从车镜里看到时为时已晚,整个车后方被撞得残破不堪,车身冲进绿化带里才停下,安全气囊弹出来护了蒋珂一命,手就没那么幸运,被方向盘挤到变了形。
  处理妥事故已经夜里十点多,皮卡车司机疲劳驾驶负了主要责任,交警要打120给蒋珂送医院查看一下,也被蒋珂拒绝。
  医院那地方,但凡进去,没个两叁天出不来,她明天还有客户要约。
  “真不去医院?”交警问坐在后排的蒋珂。
  蒋珂摇头,只顾去看窗外。
  “你不疼?”
  “不疼。”
  小时候练武胳膊经常脱臼,这点儿磕磕碰碰蒋珂能自己处理。
  “不疼你哭什么。”
  赵文豪刚干交警不久,到底年轻气盛,说话也没经验,但还算识趣,看蒋珂没理会,也乖乖没再说话,只开着警车给她送了回去。
  “我叫赵文豪,这我手机号,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女人,下车时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没流血,但看起来像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悻殃殃的,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出勤没把人给处理好。
  “哎,我跟你说话呢。”赵文豪探出脑袋喊了一声,看她自顾自上了楼去。
  这女人的态度让他有些愠怒,本来想下车查看的脚又收了回来。
  “蒋珂。”赵文豪念了声备案表上的名字,觉得有些熟悉,而后笑了笑驾车离去。
  他每天处理的事故多的去了,一两个重名重姓的太常见。
  蒋珂抖着手拧开门锁,躺在床上一瞬才发觉自己还活着。
  手里攥着的名片早已湿汗涔涔,蒋珂展开看了一眼:“赵文豪……”
  其实她在楼下时根本没听清这男人说了什么,双耳一直发鸣,疼得厉害,蒋珂将手中名片扔进垃圾桶里。
  真是个不讨喜的姓,赵萌萌、赵曼露还有这个赵文豪,但凡是碰上他们赵家的人,蒋珂准没安生过。
  蒋珂翻了个身,手指又肿又痛,小拇指乌黑乌黑,全是淤血,她开始琢磨着抽空去烧烧香,总觉得姓赵的克她。
  孙易发消息问她下班没,有没有到家,蒋珂没理会,男人动嘴的功夫远远超出动手能力,或许人家群发了呢,蒋珂笑了笑,翻了个背,全身都是疼的。
  不是她把所有人都想得黑暗,想得龌龊,而是她从没把自己想得很重要。